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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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寒瑰大惊，“此事可为真？”
方萧岱微微犹豫，道，“只是我自己猜测罢了……那人并不多与我交谈，我绞尽心思，亦不过勉强拼凑出些许情报。”
方剑吟道，“是甚么？”两人自雪山雪崩之后重逢，一番折腾之下，倒是未曾有时间彼此沟通，因而此事他亦是头回知晓，也是惊讶不已。
“若我所猜测不错，那个组织背后，定是掠夺了大量特异之人，在私下里凝聚实力，隐忍不发，并在长久潜伏之下，将势力渐渐扩大……至于现在竟然敢向寒霜门下手的地步。”
方剑吟沉吟道，“既然如此，那组织实力想必已是惊人……只需极小代价，便能在短时内塑造出大量高手，长久为之，只怕江湖中再无门派可以匹敌。”他不敢细思，只觉这背后黑手已然可怕之极，更是心思极深，令人不寒而栗。
“正是如此……”方萧岱想了想道，“但情况许未必如此悲观，我少时服下丹药极其珍贵稀有，便连那神秘组织也无法得到，那些‘器人’便不能如我一般自如传输功力，反而要受诸多限制，更是在净化真气十次之后便即爆体而亡。而那炼化器人之法亦是组织近年来才实验成功，故而最近江湖之上人士失踪之事频发，便是被组织掠来，做为器物之用。”
方剑吟道，“若是如此，时间愈久，这组织便愈发势力大涨，只怕不久之后，便会浮出水面了。”
寒瑰一路倾听，此刻道，“若真有如此组织，处心积虑，苦心孤诣十数年，也甘心隐于黑暗，如此心机手段，暗中势力更是不可估量，只怕他日武林定有一场浩劫。”他顿了一顿，“他们这般行为，只为谋夺江湖么？”
方萧岱迟疑道，“并非如此……我曾听那首领提到过‘一件极端要紧物事’，虽然不知是何物，但他们如此行事，一半为那武林霸权，另有一半怕是为了那件东西。”
“一件东西……？”方剑吟道，“又会是何物？以那组织之能，究竟是何事物如此紧要？他可曾提及一二？”
方萧岱细细想过，终于叹道，“不曾，在我面前，他便连开口亦是极其罕见，更不曾透漏一星半点关于那物信息。”
方剑吟遗憾道，“既然如此，也无办法。这组织既然将你拘禁在西风山庄之中，定与山庄或山庄中人有紧要联系，正是一条线索，可惜我们如今身份，自然无法接近山庄周围，只怕稍有靠近，便会被捉了去。”方萧岱眸子一暗，垂头不语，却握紧了拳头。方剑吟又道，“所以如今能确定与那组织有关的，便只剩下寒霜门……寒大侠，我们如今将实情全盘而出，并无半分保留，你可愿相信？”
寒瑰不语，只长叹一声。
方剑吟又道，“如今江湖局势百变，暗流汹涌，一场浩劫不日即至。寒大侠心系天下，如今可仍愿挺身而出？为苍生正义，舍身一战！”
寒瑰冷如冰雪的面孔微微松动，半晌叹道，“不曾想竟有如此隐情，事已至此，我便将所知之事，全数相告便是……我之前隐瞒，不过是因为涉及到我门内一桩丑事，不便为外人道，但依现下情势，却是不得再保留罢了！”
寒歌见寒瑰轻轻咳嗽，便斟了杯茶，放在他手边。寒瑰转头瞧他一眼，忽道，“小歌，这水冷了，你去取些热水来罢。”
寒歌不由一愣，“小师叔，我……”
寒瑰面色不变，低声道，“你可是不愿听我的话了么？”
寒歌讷讷无言，刘青瞧他一笑，“倒是也巧，我先前为寒大侠带来一味药品，正合适放进茶水之中饮用，更益他伤势，刚才急匆匆倒是忘了，是我的不是了。”他从怀中取出只纸包，递给寒歌，“只要把这药粉散在水中，五蒸五沸即可，小歌既然去取水，便顺便为你小师叔煎了药罢！”
寒歌垂头丧气，却也只得接了出去。
待门合拢，屋内四人相对，寒歌叹道，“多谢刘兄为我圆场，这中间有些事情，我仍是不得确定……但却是不合教小歌知晓。”
刘青笑道，“自然无妨……寒大侠所言之事，莫非与寒歌有关不成？”
寒瑰冷淡的面容上难得现出丝犹豫，竟是微微迟疑，最后长叹一声道，“正是。”
方萧岱不由接话奇道，“小歌天真可爱，又远在西风山庄，为何竟会扯上关系？”方剑吟亦是目露疑惑，瞧向寒瑰。
寒瑰垂头想了一想，“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将我日前所得全数相告，但一些事情尚是我私下猜测，并无确凿证据，还牵扯到多人声誉，只盼各位……”
方剑吟道，“我等自有分寸，不会随口妄言，寒大侠请放心。”
寒瑰道，“此事还要从年初说起……我大师兄，便是小歌的父亲猝然去世，满门俱是伤心不已，大师兄为人宽容仁厚，极得门内诸位弟子信赖仰慕，多半便是下任掌门，但既然是患了急病，却也只得叹一声天不开眼，再是哀悼伤痛，也争不过天命。”他顿了一顿，“但大师兄为人勤奋，练武亦是勤修不辍，底子极牢，真气充沛，事后细细想来……又怎会为一场病便去世？”
方萧岱‘啊’了一声，“莫非你怀疑他是为人所害不成？不怪要支开小歌，不教他听。”
寒瑰闻言滞住，面目竟因痛楚而微微扭曲，便连声音都微微发颤，全不似他平时冰冷决断模样，“若只是如此，我便找了仇人出来，将来与小歌一道报了仇便罢……既然是他生父，我又怎能欺瞒于他？但……”寒瑰咬牙道，“若是我所知晓尽数为实，只怕更加不堪！”
方剑吟等人一惊，只待他说下去。
寒瑰道，“大师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令人惊心，我接到消息便匆匆赶回，但那时他已然卧病在床，每日昏昏沉沉，便连清醒时候也少，更是言语艰难。我去探望过他数次，却只有一次恰逢他清醒。见到了我，大师兄便紧紧握着我的手，口中欲言，却零星不成语，最后竟是落下泪来。我当时痛心不已，却也无办法，旁边婢女亦是随着哭泣，只道大师兄之前日日念着我来，终于见到我了，定是喜极而泣。我当时满心痛楚，又见大师兄身体这般差，大嫂也在一边不住垂泪，亦是不便久留，只得与大师兄道隔日再来瞧他，临走时大师兄紧紧握住我手不放，我也只当他不舍……却未曾想，只怕那时他正是与我求救，为自己挣那最后一线生机！”说到这里，寒瑰目中也微微湿润，双手紧握，可见内心悔恨痛楚。“可我却……那般松开他手走了，只留他一人痛苦死去。”
“后来我又去瞧了大师兄数次，他竟是连清醒时分都不得……大嫂日日照顾陪伴，后来更是哭得体虚，便连站立都不能了。我瞧着心痛，终于决定出门寻名医为大师兄救治，哪怕多得一份希望，也是好的……但待我才寻到大夫，便接到消息，竟是大师兄已然去了……我终究未能赶得及。”寒瑰稍稍平复情绪，轻声道，“我这便匆匆赶回，却是未能见到最后一面，后来满门忧愁，大嫂亦是连连昏厥，我便与师傅商量过，先将大嫂与小歌送回娘家暂且修养。”
方萧岱叹道，“竟是有此内情，难怪小歌先前……唉，无非造化弄人。”
寒瑰道，“内情却远不止此般……我当时怜惜小歌丧父，大嫂丧夫，便将他二人护送回程，本打算亦是在西风山庄陪伴一阵，却是忽然接到门内消息，只道门内大乱，这一次，竟然连师父都生了病，更是与大师兄症状依稀！我便得立时回返，但心中只觉何处不对，想了又想，却是想不出……日夜兼程赶回门内之后拜见了师父。师父他终究内力深厚，状况倒是比大师兄好些……却也很是受苦，我为人弟子，却不能为师父分忧，实在无能。”他顿了一顿，“我既然救不得大师兄，却不能再眼睁睁瞧着师父受那折磨，日夜反思，才终于想到一事。我先前为大师兄寻医之时，于一隐秘山谷间遇到一对兄弟，兄长擅医，弟弟却是擅毒，我与大夫细细谈过之后，那弟弟一旁倾听，却似乎是嘟哝了一句，‘倒不似病症，反似中毒了。’我当时心绪大乱，师兄又是久居门中，不曾与人结仇，又有何人会对他下此毒手？竟是浑没放在心上。后来终于劝服那大夫来为我师兄诊病，弟弟却是兴致勃勃，要跟来瞧瞧，口中道，‘若是用毒，毒性如此猛烈却察觉不出，定是下了猛药，又用小剂量日日服下才是。’可叹大师兄突然去了，那二人便不曾与我同去，亦是未能查明真相。”
方剑吟沉吟道，“既然是这种情况，多半便是身边之人所为了……”
“不错。”寒瑰点一点头，“我后来反复揣度，若事实真如此般，自然是身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下手，又细细想来，竟得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结论。”他深吸口气，“回想先前日日陪伴大师兄身边，更是在大师兄意图向我求救之时转变话题，暗中诱我外出寻医问药，却又恰巧在大师兄一次求救不成，我又远离山门之时，大师兄忽然病情急转直下，急病去世，事后更是隐没人前，性情大变……种种巧合之下，竟只有一人能尽数做到，却全不惹人怀疑，反而更是同情怜惜。”
刘青膛目，“你是说……”
“不错。”寒瑰冷冷道，“便只有我那亲大嫂，小歌之母——西风山庄的西门雪华！”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