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惊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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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你干吗跟着我！”
“我哪有跟着你，是你一直挡在我面前好不好？”
“靠！我怎么这么倒霉，都要回家了还碰到你这个女人。￥#%#￥%……”
“你才是#￥%￥#……%￥……”
两人的争吵在一场雨的突然降临环境下终止，匆忙躲到一个遮阳蓬下面，竟然开始异口同声地咒骂老天。雨下了一会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两个人离着一米的距离，一个拨头发一个打游戏。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间断不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迷一样让人琢磨不定。
“你来这里做什么？”韩雨飞终于对游戏失去了兴趣，懒懒开口。
“我干吗要告诉你！”
“我知道，”他露出一口白牙，“你暗恋我嘛，所以跟踪来了。啊……真是变态啊——啊！！！！”少年的调侃在女孩生气的举动后大声叫起来。女孩扬扬手中的包，眉宇间尽是嚣张。
“你再胡说八道我废了你哦！”林榆威胁。
他好象更开心，假装害怕拍胸：“哟哟哟，我好害怕哦~~~”
过了一会，雨总算是小了一些，女孩准备走了。李雨飞低低开口问：“你……不会是去看宋老师吧？”
街边的树随着雨滴和风吟轻轻摇晃。
好象那一天的风，却似乎小一点。“呼——呼——”那天是这样的风，仿佛要直接灌进人的身体里。可有人却选择随着这风一同刮去。
XX中学某老师因被告性骚扰精神崩溃，于楼顶跳下自杀！
那天的报纸是这样写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在说“今天又下雨了”那样平静。但，学校是不平静的，几乎所有人对他都没有同情。他们骂他“活该！”“这么变态的老师还有什么可活的。”“早该死了！”……冷漠得和报纸一样，好象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接触过他，美好的印象就在那三个极其恶心的字眼中被击碎。
林榆眼圈一下子红了，鼻子酸疼得发胀，手中的袋子被捏得变形。“跟你无关吧。”说完冲进雨中，脚步凌乱。
“怎么说不关我的事呢，毕竟，我也是来做相同的事情的。”少年膜色的深瞳折射出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初雷
“去看你叔叔了？”妈妈双手擦了擦围裙。
林榆正用毛巾擦拭潮湿的头发，还有水滴滑到脖颈里面，她拉开衣领抖抖水。“恩，去了。”
妈妈接过她的毛巾按了按她的后背，“饭好了，快到外面来吃吧。”
客厅里响起电视的声音，伴随着主持人嗲到发腻的声音，恩，应该是什么综合节目。林榆仔细听着。忽然听到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他们那家人这回没脸见人咯，儿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情还跳楼自杀了。真是作孽哦……”
“好了好了，宋文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爸爸的声音。
恶心……感觉有蛆在身上爬动，粘粘的，滑过去留下一滩臭烘烘的印记。
“我在外面吃过了，不饿。回房间了。”
门关上了，客厅的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摇摇头继续看电视。
所有人都这么看你，你在天堂，真的找到自由了吗？
好象，死去，也不是像你说得那么澄澈。那你回来吧，好不好……
体育课的时候女生排到打篮球，本来就是又热又闷的雨天，闹烘烘的体育馆兴趣真正在篮球上的实在没几个，还有几个女生干脆借上厕所去了学校超市买冰淇淋。
林榆正运球，旁边一阵喧闹让她一个愣神，球已经脱手而去，随着“哎哟”一声，她“噗……”叹了口气，听这声，估计碰到一娇女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跑到女生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就没事啦，也不看看我是谁就往这边砸，碰伤了我看你拿什么赔！”女孩娇好的面容上满是不耐烦，高傲的神情仿佛林榆只是一个农民而她是女王。
她有点热，还是尽量说道：“那，球可以还我了吗？”
“还？”女孩哼了一声，捧着篮球的的手向上抬起，随着漂亮的抛物线落地“嘭！”的一声，好象男生受伤那样大声地叫喊，听得林榆一惊。
有必要吗？
被响声惊动的女生们纷纷侧目，目光或鄙夷或惊讶，更多的则是看戏似的双手抱胸，一派安然。
她天生不想和别人争闹，朝着角落的男生喊道：“那边的同学，可以帮忙拣一下篮球吗？”
韩雨飞原本正在帮老师写高考体育选项，听到女生清爽的声音抬起了头。
林榆也没想到会是他，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你在这？做什么？”
男生扬扬手中的报表，“挨这干苦力呢。你怎么了？一副无奈到可以媲美诗人的样子。”
“你才诗人！你们全家都诗人！”林榆干脆自己跑到角落把球拣了回来，无聊地拍着篮球，“砰砰！”像是在昭示什么，阴沉沉的。
“周末你去那地方，是去扫墓吧。”
她手下一乱，左脚垫着球滚了出去，几下便到了韩雨飞跟前。他双手扣住球，无声无息地站起来，清澈的眼睛里含着坚定。
“是吧。”他又问了一遍。
“我讨厌有人过问我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要向你报告自己的行踪？”为什么要问，有什么意义！林榆双颊泛红，目光越来越淡然。“是去看望老朋友怎么样？难不成你也和那些无聊得只会冷眼旁观的家伙一样，喜欢挖人八卦吗？”
韩雨飞笑笑，球从左手传到右手，再到左手。
“我是讨厌他的，至少在我们关系变得很僵的时候是这样。但是，你知道，我跟你一样是相信他不会作出这种事的。”他望向她，“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不愿意去相信。
他说，相信了，一切都会好的。但是，结果却是一切都完了。
“你相信又怎么样？”一口无力，连路边廉价的脱口相声还不值钱，他以为他的话是真理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其实，他也很高兴那人的死呢。
他和她同一天知道那个人跳楼自杀的事情，他知道她会难过，打了很多电话，甚至跑到她家找她说话。手机不听，电话被拔掉了线，人也不在家。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或正忙，请稍后再播……”
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到底如何定性，“好”、“不好”都比不上那天寻找她的焦急。
“也许我的话是没有价值的，但是有人的话就不一定了。”他已经不再微笑。
林榆有些无力地看向他，发现眼前这个男生竟然有着浓重的疲惫，即使是再清澈的眼眸也隐藏不了他微微发黑的眼眶。刘海刚刚好遮到眉梢，带着凌乱。
那天她听到宋文俊的死讯马上跑去学校求实，然后又跑回家寻找那些共同的记忆。她知道他会来安慰她，所以把手机扔到抽屉里，电话线也全部拔掉，独自一人晚上跑到操场去跑步。不要听到任何安慰，不要听到任何关于他的话题，不要去回想他……
“你想说什么？”
“那个举报他的女生。如果，她说了实话，那么大家都会信了吧。”韩雨飞把球递到她跟前，“就算是死了，也应该还他清白，宋老师的家人无动于衷，你也一样吗？”
女孩就那么盯住篮球不说话，很久才抬头看他。
“你不用进到这件事情里，我自己会处理好。”
“处理？怎么处理，像你刚才傻乎乎的没有头脑地在那里打篮球？还是连老师在讲的是英语还是中文都没办法分辨地上课？或者你告诉我，整天一脸漠然其实很想找个人打一顿的样子示人这些都是你所谓的‘处理’吗！”
他的声音很大，好多同学都在向这边看，渐渐没有了声音。
“我今天下午6点半在公园等你，如果你决定了，就来找我，要不要、值不值得参与进来是我的事情，如果我连你去哪里都管不着的话，我要做什么你也没必要去管。”
篮球被塞入女生手中，带着他的体温。
林榆朝体育馆的窗户看了看，操场隐约成一片拨不开的朦胧，生气走过窗边的男生背影挺直。她又低头看向篮球——
“该死的雨，好像停不了一样……”
--------看------------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惊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