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医兰》流光十三

4、狱中谈判

　　“大胆！”周宁海一巴掌打落安藤脸颊上，边骂：“一介御医敢在娘娘面前大放厥辞？”

　　安藤脸上受了一巴掌，整个人有点蒙，完全不知作何反应，只觉得几秒之后，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也掉了下来。她捂着被打的一边脸，噘着嘴哽咽，大泡大泡眼泪往下掉，无比委屈。

　　“呃？”周宁海见此，顿时就呆住了，年世兰和颂芝也是，安藤觉得自己太丢脸，赶忙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不发一言。

　　“娘娘，此人该如何处置？”周宁海小心翼翼地看向年世兰。

　　年世兰蹙着秀眉，安藤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可要她相信还是有点难，见他受了周宁海一巴就掉落，实在有点羸弱，印象分开始往下掉。

　　“娘娘？”

　　年世兰抿嘴，轻挥衣袖，“送去刑部。”

　　“是。”周宁海应了声，唤了守卫过来将人带去刑部。

　　安藤死气沉沉地离开翊坤宫，由于夜深没人审理此事，到了刑部便被直接送入牢中，连衣服都没有换。

　　安藤彻夜难眠，远在翊坤宫的年世兰也差不多，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子正四刻（凌晨十二时四十五）才睡得着。

　　翌日年世兰醒来，颂芝如常为她梳洗打扮，在挑选耳饰时，周宁海走了进来，道：“娘娘，刑部差人来问，要如何处置安太医。”

　　年世兰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圈似乎深了些。

　　“先关上一两天吧。”她想了一下，续道︰“你替本宫打探一下他昨天所说之事。”

　　“是。”

　　“对了，皇上昨夜去哪了？”年世兰忽然想起这件事，虽然昨晚有些累，不想知道皇上去了哪个贱人处，但现在想知道。

　　“皇上昨夜去了欣常在那。”周宁海小心翼翼地瞧了下年世兰的神色。

　　厌恶在眼中一闪而过，年世兰怒道︰“皇上十多天没来后宫，一来便去了那个贱人处，小产一个多月，矫情那么些天还不够吗？本宫瞧她狐媚劲又犯了！”说到最后有点激动，不小心扯到了头发，梳头的宫女吓了一跳，惊惶地看着她。

　　这人是皇后半个月前赐给她的，她早就看她不顺眼，这回儿又惹到她，顿时把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最后被周宁海拖了出去。

　　颂芝安抚年世兰，继续替她梳妆。

　　年世兰一向不把皇后看在眼里，便慢条斯理地前去景仁宫向皇后请安，一番唇枪舌剑后便回了翊坤宫。

　　年世兰用着午膳，见周宁海进来，便问：“周宁海，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欢宜香里确实含有麝香。”周宁海战战兢兢地答。

　　年世兰偏头看向熏炉，沉思一会便道：“把东西收了吧，本宫不想吃了。”她站起来，朝颂芝招手，说：“去刑部一趟。”

　　“是。”

　　*

　　牢中的安藤死活不肯换身上的太医服，狱卒也没有办法，狱卒长念及安藤往日全心全意为他诊病，在他病愈后也会来问候的关系，就不勉强。

　　狱卒长还顺道通知了安藤一声，说是只关一两天，并没有性命之虞。安藤一听，以为自己听错，本来以为依年世兰雷厉风行的性格，她大概会没命，现在倒是错怪她了吗？

　　既然年世兰只说关一两天，那关一两天就好了，刑部也省得麻烦，至于刑罚，御医始终是御医，上面没下令，下面的人也不敢做什么。

　　后宫这点小事还闹不到皇上耳中，只是可急坏了太医院的各位，安藤虽不是医术最高明的，但也算天赋优越，太医院本来就人手不够，这下还走了个人，身为院使的陈太医可焦虑了。

　　“小安怎的得罪华妃了？”叶尚寿在屋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谁不得罪，偏偏得罪华妃，我们要不向皇后求情？”

　　“皇后哪会管这种小事？”陈太医有规律地敲着桌面，咚咚声，令人颇为心烦。

　　“那怎么办？”温实初看着陈太医，虽然与安藤相识只有一年，但一整年都一同共事，他人又不错，虽然总是怪怪的，但也算知心好友，如今好友落到如此下场，说什么也得帮忙不是？

　　叶尚寿转来转去，令人眼都花了，陈太医挥了挥手，怒道：“你小子不要走来走去，老夫头都晕了！”

　　叶尚寿只好返回自己座位，不一会拍案而起，吓着了不少人，“不行，我去找皇上，皇上那般英明，定不会让无辜人受刑。”说着便走向门口，陈太医马上拦住他，道：“你疯了？华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御医而与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对着干吗？”

　　叶尚寿一想也是，便泄气地走回座位，“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只能听天由命？”

　　陈太医叹息一声，“现在只能看小安的造化了。”

　　几人陷入一片沉默，气氛惆怅。

　　*

　　狱卒送来的饭菜不错，但安藤实在没胃口，继续思考人生。

　　到底年世兰信不信她的话呢？不信的话，她下一步又该怎么走？本来没想过这么简单粗暴地告诉年世兰这件事，事实太伤人，安藤认为低调完事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她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才直接说，没承想年世兰会放过她。

　　至少暂时放过她。

　　如果她不信她，那她要怎么帮她？

　　“啊！”安藤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泄气。

　　年世兰是用生命去爱皇上，皇上说过她初进王府时天真烂漫，安藤相信她的确是，可天真烂漫不代表善良。

　　年世兰也许单纯过，也许善良过，可如今她狠辣、残忍、冷酷，这些是皇上造成的。她千娇百媚，艳绝六宫只为了博得他的注意，不奢望他独宠她一人，但她希望，对他来说，她是特别的。

　　安藤虽然与年世兰只是萍水相逢，不了解真实的她，但无论如何，她冒险入宫只是为了帮她，希望她最后能幸福。

　　要不然，她存在在这个对她来说曾是电视剧的世界中，是为了什么？

　　“华妃娘娘吉祥。”安静的囚牢里突然传来狱卒的声音，吓了安藤一跳，年世兰端庄的身影随即步入她的视野中。

　　“大胆！见了娘娘还不请安？”颂芝见安藤坐在原地，没有请安的意思，便怒道。

　　安藤连忙请安，过后不发一言，一来不知要说什么，二来不知年世兰想听什么。

　　“你们都退下吧！”年世兰屏退左右，颂芝虽觉不妥，但不敢反对，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安大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年世兰的迂回腔调让安藤感到有点亲切，令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病。

　　“微臣不知应说什么。”安藤如实回答。

　　“欢宜香内确实混有麝香，身为太医一定有所察觉，但为何只有你肯告诉本宫？”年世兰可能不叫聪明，但并不蠢，知道背后一定有人操控着。

　　安藤平静地道：“娘娘，微臣不觉得你能够承受事实带来的伤痛，所以还是别问了吧。”

　　“安大人怎么知道本宫承受不了？”压着怒气，但还是有点咬牙切齿。

　　“涉事人员的关系，况且就算微臣说了，娘娘也未必相信，既然未必相信，微臣又何必说出来令娘娘不高兴？”

　　“你说出来，本宫自会查清楚。”

　　“娘娘理解错了吧，微臣在乎的不是娘娘相信与否，亦不是要娘娘查清楚，而是不想娘娘不高兴。”

　　“本宫现在就不高兴。”年世兰虽然惊讶于安藤的关心，但又很想知道事实。

　　“无论娘娘说什么，微臣都不会改变心意的。”安藤打定主意，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将事实说出来，年世兰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就要杀她，毕竟相比起对皇上的信任和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怎么会信？

　　“你这是在找死！”年世兰恨不得开门进去狠狠揍安藤一顿。

　　“只要娘娘不再使用欢宜香，安藤死也死得其所。”

　　年世兰有点想揉揉太阳穴，这人三句不离她，毫不掩饰的关怀令她有点无措。

　　“你对本宫如此关心，有何企图？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年世兰冷声道。

　　“微臣岂敢有什么企图？医者为善，如此而已。”安藤露出微笑。

　　“最好如此。”年世兰斜睨安藤一眼，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便转身离去。

　　后来狱卒回来，说是华妃娘娘下令放人，便开锁放了安藤出来，安藤临走前，狱卒长还好言问候了数句，安藤认为懂得感恩的人都是好人，值得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