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另一种等待》莫道寻常

63、SAI vs 高永夏（下）

　　网络这端的佐为同小光俱是一惊。
　　佐为声音沉了沉，里面却透露出些许欣慰的意思。[小光，与这个人下棋很有趣。]
　　而此时小光的脑门上已经沁出许多汗水了，听佐为这么说，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确实很厉害。你消失之后的那年，我曾与他交过手。拼尽全力还是输了半目。他是高丽的天才棋士呢，今年不过才14岁。]
　　佐为默默点头，同时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高永夏则是在自己的电脑面前，思考着接下来无数的可能性。然而脑海中的许多种走向都被他一一排除，不会的……这个人的实力……比起韩国最顶尖的棋士也毫不逊色。
　　他到底会如何应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随着提示音的出现，屏幕上的第八十三手黑子也终于显形。
　　十三之十二。
　　这一步高永夏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后续发展会如何，实在不好断定。
　　对方棋力高深莫测，红发少年在电脑前蹙紧了眉头。
　　既然第八十二手已经放出了胜负手，便已经没有退路了！
　　红发少年眼中迸发出坚毅的光芒，放在鼠标上的手指用力一点，落下了第八十四手。

　　屏幕上的黑白二色棋子交替出现，盘面上的局势也是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黑棋秀丽和平，但却毫无漏洞。白棋也十分了得，冲劲十足，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到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之感，只是比起黑棋来仍然稍显稚嫩。可无论哪一方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围观的网友早在二人对弈开始时便十分多，现在战况正是激烈，围观人数更是成倍增长着。
　　……
　　和谷的棋局结束得不算早，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钟了。今年考生总共有28人，会有27局比赛。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已经有一局败在了塔矢亮手上了。再加上伊角、本田、阿福等实力不凡的院生，还有看不清实力的进藤光……
　　和谷越想越觉得烦躁，索性开了电脑想下两局网络围棋放松放松。
　　登录进那个熟悉的界面，和谷首先习惯性地找了找有没有那个人，SAI。说来也奇怪，那个神秘的网络棋士自打七月份以来就很少在网络上出现了。八月以来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只是和谷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机会，一上网就看那人在不在线几乎已经变成了本能。
　　心头猛然一跳。
　　SAI竟然在线！
　　和谷看着他的名字，发现SAI正在对局中，便急忙点点鼠标，进入对局界面围观起来，而此时的围观人数已经破万了。和谷心下了然，SAI的名气在网络上越来越大了。前些日子还有好事者在围棋论坛上贴出了SAI对弈的一些棋谱，并附了详细的讲解，网络棋迷们纷纷大呼过瘾。前段日子却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棋迷们肯定是饥渴万分要看个究竟了，甚至在论坛里建了直播讨论楼。
　　好吧，和谷承认他也是SAI的棋迷之一……还曾经有幸和SAI对弈过呢！和谷对这点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他撇撇嘴，心想伊角这个老古板不肯下网络围棋真是他的损失。
　　然而SAI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团。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家住哪里，师承何派，只是能从他的行棋当中窥探出秀策的身影。
　　和谷看着电脑屏幕上已经行到白棋九十二手了，便也摸着下巴认真看起来。
　　白棋很厉害。
　　这是和谷得出的结论。这不要命似的下法……和谷简直可以想象白棋的主人一定是一个个性鲜明特立独行的人！
　　而黑棋，同上次出现时又有了鲜明的变化。之前的SAI给和谷一种强烈的秀策的感觉，行棋十分平和秀丽。但今天的这个SAI，在那纵横十九路的棋盘上仍然有秀策遗风，却也多了一些别的元素，更加灵巧多变了。

　　九十三手，黑棋落在了十之十八。

　　高永夏眼睛里闪过光芒，就是这里！
　　黑棋九十三手，托，意在可以在十一之十六的位置扳出，高永夏也明白其中的意图。只是这一手之后黑棋就招致了损失。只有抓住了现在的机会，才会有赢的可能！
　　他不动声色地将棋下在了十三之十七。
　　黑棋又落在了十三之十六。
　　高永夏微微动动手指，白棋九十六手又落在了七之十四。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越来越看不懂了，这白九十六手拐，弄得局面更复杂了。讨论楼里也纷纷猜测棋下棋二人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楼层越盖越高，同时不断更新着最新的棋步。
　　直至第一百零八手白棋，众人终于对现在复杂的情况有了些许明了的认识。
　　一百零七手黑棋，尖，落在了六之十六。
　　白棋手白棋却更妙，落在了那枚黑子的上面，六之十五。只此一手，同时防范黑棋在七之十二之切断与七之十八之飞入，实在是妙招！
　　众人纷纷猜测，SAI不败神话可能要被打破了，对方可也是胜率百分百啊！可也有人说，SAI才是棋神，棋神是不会输的。
　　而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而和谷却相信，SAI一定会赢的。

　　终于到了第一百一十二手，白棋跳，落子于七之二，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坐在电脑面前的高永夏简直都快要将嘴唇要破皮了，浑身都被激得热血沸腾。系统设置的时间他已经不剩多少了，紧迫感与兴奋感交织。对面这个不知身份的人，高永夏与他的这一盘棋下得酣畅淋漓，这是高永夏许久未有过的感觉。莫非是日本的职业棋士？

　　小光与佐为二人无声无息地下着棋，佐为也为对面的这个对手激赏不已。从他的身上，他看到了异国年轻人沸腾的血液、对围棋的热爱、对着纵横十九路上游戏的迷醉。
　　围棋超越国界。
　　[五之十六。]佐为轻轻说出了第一百一十三步。

　　最后的战役已经打响，日本棋士与韩国少年在网络上互不相让，电光火石间，棋盘上又落下数枚棋子。
　　直到第一百二十七手黑棋，小光看佐为半晌没说话，便片头看向他。
　　佐为微微蹙眉，言语之间竟有些遗憾。[到结束的时候了。]
　　小光知道佐为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便转过头对着电脑，静静等他开口。
　　[十二之二。]
　　小光心里盘算了一下可能有的棋步，意识到一百三十一手之后会是终局。

　　高永夏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棋已经露出败势，只是仍不肯认输。
　　生性好强的少年，对这个叫做SAI的人起了强烈的探索之心。真的是职业棋士吗？听说日本的一柳棋圣会在网络上下围棋，莫非就是这个SAI？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强悍的棋力？
　　勉力行了几颗子，直到第一百三十一手白棋落在了十四之一。

　　高永夏面色一白。
　　右上角的白棋已经全部死了。

　　终是不甘地点了认输。向来不在网络上说话的他，难得地向对方发去了一段话。
　　Are you professional？

　　小光笑嘻嘻地想象着红发少年吃瘪的样子，简直笑得想在地上打滚。问我是不是职业棋士吗？
　　小光认真地想了想，愉快地回了个NO。
　　真的没骗他嘛！我现在还在考试呢，还不是职业棋士呢。

　　佐为看着小光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连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所以十分好奇。
　　[我赢了他你这么高兴？]
　　佐为以为小光仍在为那人说过看不起秀策的话而不忿。不过这个少年的棋力确实很强，虽然现在的小光比那个人更强，可是15岁的时候大概输的很不甘心吧？
　　小光这才想起下这盘棋之前说过的话，心想坏了，说实话的话佐为不会生气吧？
　　所以他舔舔嘴唇，看着佐为说。
　　[佐为，我跟你说哦。]
　　[恩？]佐为眨眨眼。
　　[你先答应我别生气啊……]
　　[……恩？]佐为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对，漂亮的眉毛立马皱起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等小光坦白。
　　[额……]小光心虚地移开目光，[其实……额……他没有说过秀策在世也不是他的对手的话啦……]
　　[哈？]佐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翻译的问题，所以有些误解……]
　　[小光！]佐为眼中泪光盈盈，一副被欺负的样子。[你竟然骗我！]
　　[嘿嘿，逗一下你嘛……]小光见鬼魂一副快哭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这次有些玩过火了。
　　佐为耸着肩膀，一边抽抽噎噎，一边说，[枉我往还很担心你很难过唉！哼！臭小光，烂小光，我以后再也不担心你了……]15岁的小光不过是个孩子。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的老师被别人说实力不行，偏偏自己还没有能够证明老师很厉害的实力，一定会很恨自己吧？所以自己才会气呼呼和那个人下了一局。可是小光竟然是在骗自己！
　　小光一听这话，才知道原来佐为是在担心自己听过那样的话会难过，心里顿时一软，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个心思细腻又异常感性的鬼魂。[好啦好啦，你别哭了……]
　　佐为仍是低着头不理他。
　　小光蹭蹭蹭移到佐为面前，说着，[……你担心得也没错，误会没解除之前我真的很难过啦，输给他之后还当场哭出来了呢，天知道我有多不甘心。我多想让他亲手和佐为下一局，可是我不能……]说到这小光想起当时的无助和不甘，声音也有点哽咽，连忙调整了状态，自嘲地说，[我还因为当场哭了的事被和谷他们笑话了好几年……你别哭啦……]
　　[……真的？]佐为睁着红红的眼睛片头看小光。
　　[恩。]
　　听到这儿，佐为对小光的促狭宽容了许多。便用宽大的袖袍擦擦眼睛，闷闷地说着，[那你以后不许骗我。]
　　小光知道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连忙点头。[恩！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