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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3Q 就太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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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好疼的样子?是因为汗从眼睛里流出来才疼吗?”
“确实是呢,非常非常疼,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爸爸也很疼吗?妈妈说,感觉疼的时候只要唱首歌就不疼了,爸爸叫妈妈来唱首歌吧,那样爸爸就不疼了。”
“镜里,不行哦,妈妈到了很远的地方,不能给爸爸和镜里唱歌了。”
“镜里也不行吗?”
“谁都不行哦。”
“那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镜里等妈妈回来,镜里给妈妈唱歌。”
“嗯……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妈妈不要镜里和爸爸了吗?”
“……没有那样的事哦,镜里,你的妈妈是非常温柔又强大的人,是勇者哦。”
“勇者?”
“对,勇者,讨伐大魔王保护镜里和大家的勇者哦。所以呢,镜里,在妈妈成功回来之前,镜里要做个乖孩子,长大成为妈妈那样的人哦。”
“嗯,镜里明白了,镜里会乖乖的,那样妈妈就会回来了。”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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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呢?镜里还不够乖吗?”
“……不,镜里是乖孩子,妈妈是知道的。但是呢,妈妈没有办法回来了。”
“诶?为什么?”
“镜里,爸爸有告诉过镜里,妈妈是保护世界和平的勇者吧?但是呢,勇者为了打败魔王,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妈妈不能再回来给镜里唱歌了。”
“但是,但是,幼稚园的大家都有妈妈,镜里也想要妈妈……”
“不行哦,不能任性哦镜里,妈妈已经不会回来了,镜里是勇者的继承人,也要学会坚强一点。”
“呜……我知道了爸爸,镜里会成为让妈妈骄傲的勇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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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为什么要和男同学打架?”
“但是,那两个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哲也,还强迫哲也向他们道歉!”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报告老师而不是动手打人。”
“是这样吗?对不起爸爸,我下次会注意的。我以为身为勇者就应该这样做……”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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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最近交到了新朋友!”
“是吗?你开心就好,不过别冷落了哲也君哦。”
“不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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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君,最近总是来找你的那些人,还是离她们远一点比较好。”
“诶?为什么?”
“就算你这么问……学校的大家不是都很害怕她们吗?”
“是大家太胆小了啦!相处之后会发现学姐们意外地都是些不错的家伙哦!而且也打不过我啦!所以哲也不用担心!”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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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镜里,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啊!”
“嘿嘿,是这样嘛。”
“当然当然,怎么样,这周六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很刺激的哦!”
“但是晚上的话有点……”
“没关系没关系!小镜里已经是国中生啦!再说和我们在一起很安全的!”
“唔……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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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学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种事情自己不就知道了嘛!”
“是斗殴哦斗殴!呜哈——果然还是这种玩法最刺激了!”
“——斗殴?!”
“是啦是啦!OK!我们这方的进攻就拜托你啦!要好好保护我们哦!勇者小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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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君?那个伤是怎么回事?”
“嘘——小声点哲也,别让老爸听见了!”
“镜里君,你……和人打架了?”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还是我比较厉害哦!他们好几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
“镜里君,离那些人远一点。”
“……诶?但是——”
“我说离她们远一点。”
“……哲也你生气了?对、对不起!我会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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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大家说、是学姐们带走了哲也。”
“诶诶?噢——是说那个存在感超低的蓝发小子吧?那家伙自说自话地找上门来,说什么请我们不要再来找镜里君——实在太烦了就稍微教训了他一顿,因为小镜里可是我们重要的战斗力嘛!”
“……在哪里?”
“什么?”
“所以说……你们这些混帐把哲也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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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镜里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阳光倾泻而下,使她一时恍惚眯起了眼。少女有些颓然地撑起身子站起来,一时间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果然……她顺势附身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打湿了前襟,也让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果然还是找来了。
从小学开始白木镜里便是同龄人之间的孩子王,活泼开朗、动手能力强,而且没有几个能打得过她。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但有一天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挑事的是对方,但白木镜里把他打出了血,错的人便变成了她。
害怕被很多人注视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与它同时开始的,还有同学们的暗地议论与敬而远之。白木镜里努力阻止自己再去打架,但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走。
白木镜里是一个容易失控的危险人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称号便一直笼罩着她。
愿意与她普通交往的就只剩下黑子哲也,以及之后找上门来的三个高年级学姐。白木镜里觉得自己是喜欢那三个学姐的,如果没有她们,白木镜里这个人也看不到如此广阔的世界。
但是很遗憾,白木镜里是个胆小鬼。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因为不愿被人厌恶,就装作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样子,因为自以为能够成熟地做出判断,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可能性。
什么勇者啊……!
白木镜里猛地拧开了水龙头,冰冷的水柱将她的头发淋得湿透,一直波及到身上的衣物上来。
这样算什么勇者啊——!
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缓慢而不容反抗地带动她拧紧了水龙头。白木镜里呆愣地忘记了反应,那只手稍微用力地覆盖着她的手背,温暖恒定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神经。
白木镜里忽然回过神来。
那只手已经从容地收了回去,他的主人一袭白底龙纹的素净浴衣,赤色的眼眸倒映出少女不停滴水的长发,目光呆滞。少年稍微皱起了眉,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块崭新的干燥毛巾,直接盖到面前人脸上。
白木镜里木木地扯了扯毛巾露出一双眼睛:“……R……君?”
赤发的少年神色淡淡的:“是我。”
少女动作断断续续地用毛巾揉着自己的头发,困惑又迟疑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才在做什么?”没有等她问出口,赤司征十郎先一步果决地打断了她,“这个时节洗冷水很容易着凉。”
白木镜里下意识地想说“我明白了”,这几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却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我……我稍微有点难受……”
如果说出这样的话,只要有点同情心的人,都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白木镜里想着自己真是狡猾啊,果然看见赤司征十郎几乎离开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自己脸上。
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白木同学只是想找个人陪着你吧?”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少女更加苍白的脸色,紧紧抿住的嘴巴几乎没有血色,赤司征十郎微微一顿,稍微柔和了目光微笑起来,“不过接下来我并没有安排,听个故事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么说完便看见少女简直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地抬起视线:“对不起……非常感谢……”
这个故事并不算特别长,赤司征十郎稍微整理了一下情况。
“也就是说……曾经被你打成重伤的那几个学姐,在这次的学园祭上找到了你,你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所以丢下工作跑出来在这里冲冷水,是吗?”
“……是……”
赤司征十郎瞥了旁边垂头丧气的少女一眼,她的头发并没有干透,暗色的毛巾下原本明亮的发色似乎也因为低落的心情暗淡下来。还真是个和黄濑一样好懂的家伙。
他把视线转回来,平静地注视着视线前方的体育馆的白石墙壁:“那么,白木同学,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诶……?”白木镜里扭头看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的父亲认为你应该坚强、应该忍耐、应该学会约束自己,黑子认为你是被那些学姐影响了,应该疏远她们……那么身为当事人的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
“果然,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你一直以来依赖着父亲和竹马长大,把麻烦的事情都抛在脑后。白木同学,你这样就只是在撒娇而已。”
“把这件事告诉我也只是想得到安慰,希望找个人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已吧?”
赤司征十郎的语速不急不缓,尽管说着近乎指责的话语,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坐在他身边的白木镜里则深深垂着脑袋,赤司征十郎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许说得太过火了?他开始思考令她重新振作精神的方法。不会是在哭吧?
这才忽然有种被卷进了计划之外的麻烦的感觉,但毕竟不能丢下这个本就失落的少女不管,赤司征十郎顿了一下,不自觉抬手准备揉一揉她的头发。
白木镜里却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看不出生气或是沮丧:“那么R君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赤司征十郎稍微一愣。
白木镜里用力点头,眼里的神采又鲜亮起来,像是要确定什么那样认真又强硬:“嗯!如果R君是我的话,你会怎么想呢?”
赤司征十郎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终于露出温柔又桀骜的笑容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难得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只是忍耐无法发挥作用的话,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