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夜蔓

11、第十一章

　　顾今笙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着时下最火的一部综艺节目。那几对父子，帅爸爸萌孩子，真叫人喜欢啊。她心中感慨万千，莫名的就想起了她在顾家的那些日子。
　　在顾家那五年，顾家人对她真的很好，她就像一个小公主。顾家的女主人宋阳给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宠爱。
　　孤儿院的孩子绝大多数都很敏感，顾今笙也不例外。一般来说，很多家庭更愿意收养男孩子。其实在被收养的孩子中，五岁的顾今笙并不是很出挑，年龄还稍稍有点大。可是宋阳却一眼看中了她。顾今笙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名字，她叫幽幽。只是她被顾家收养后，这个名字就从来生命中消失了。
　　顾家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今生，让她有一个新的人生。宋阳觉得这个“生”不好看，就改成了笙箫的笙。
　　顾今笙的眸色有些模糊，一直以来她心中最担心的就是被抛弃，尤其是被最亲密的人抛弃。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孤儿院？有时候，顾今笙脑子会浮现各种狗血的想法。她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她，家里不认可偷偷把她丢了。又或者她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兜兜转转地进了孤儿院。
　　她有时候也会做梦，她找到了自己的亲身父母，不论他们如何，是贫穷还是疾病。
　　忽然之间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顾今笙抬手捂着脸，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哭声，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手机在这寂静的时候响起来，显得异常突兀。她拿起来，“喂——”她的手微微颤抖。
　　“今笙，虞季东有没有和你联系？”范染的声音似乎很激动。
　　顾今笙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晚上碰到了。”
　　“这就是缘分。今笙，他有没有说什么？”范染略略提高了声音。
　　顾今笙闭上眼，稍稍默了默，“范范，你不觉得我和他根本不适合吗？他的家世，我的身份，这是亘古不变的。”
　　“今笙，你怎么还这么古板。”
　　“不是我古板。”她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些怅然，“你以为程以暮为什么要离开我？”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分手。
　　“范范，不是虞季东不好，而是他太好了。他的光芒太过耀眼，而我呢，是长期背阴生长的植物。太多的阳光反而不利于成长。”顾今笙皱了皱眉，“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忘记他。这才过了多久，你让我如何能完完全全的放下这段感情呢？”那么多年的念想，终于等到真正在一起，这些让她如何能彻彻底底的忘了他。
　　气氛有些低沉。
　　范染咬着唇角，“今笙，我只是——好吧，你决定就好。”
　　挂了电话，范染沉默起来。苏南一直坐在一旁听着她讲电话，他的脸色有些沉，蓦地合上电脑，转过头来，“今笙怎么说？”
　　“喔，她不想。”范染喃喃道，“既然爱了，哪能那么容易就忘了。”
　　“嗯？”苏南淡淡地皱了皱眉。
　　范染快速地回神来，“我说啊，不知道今笙什么时候能放下过去呢？程以暮是她从童年起就记在心中的。程以暮就是她的幻想。今笙什么都藏在心里，她对程以暮什么样的感情，也许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其实，我倒是希望她能和虞季东在一起。”
　　“感情的事不是谁能勉强的，今笙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苏南淡漠的说道。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今笙可是我的好姐妹，我们这么幸福，我希望她也能和我一样。何况，今笙她什么亲人都没有。”
　　苏南的眼眸暗了暗，却没有再说什么。

　　顾今笙没有给虞季东回复任何信息，虞季东也没有再联系她。那晚的事，她空了下来重新想了想。虞季东为什么要提出和她交往的事呢？不管怎么样，她觉得不适合。
　　这天下午她在办公室准备材料，经理和两名男子走进来，气氛似乎很严峻。“小顾，这是检察院的同志，他们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顾今笙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她暗暗握紧了手，配合的道，“好。”
　　上了车，车子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开去了。一路上，车上的人没有说过一个字。大约过了四十分钟，顾今笙才下车。眼前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两人将她带进了一间房间，房间很简单。一扇窗，窗帘紧紧的拉着，一张桌子，三张椅子。
　　“你先坐。”其中一个人开口道，然后他们出了房间。
　　顾今笙坐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哪里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带到这里来问话呢？
　　过了一会儿，又有了两个人进来，一男一女。他们坐在顾今笙的对面。
　　“我们看过你的档案，你今年刚刚毕业，孤儿，大学是勤工俭学，靠着奖学金念完的。我们发现你近期账户有一笔一百万的汇款。”
　　顾今笙怔怔的望着那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可知道是谁给你汇的款？”那人没有温度的问道。
　　顾今笙的大脑突然“轰”的一下，她张着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今笙——”男人冷声点了点她的名字。
　　顾今笙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笔钱。”
　　“周礼仁涉及商业受贿罪以及内幕交易罪，已被拘留，他名下有一笔一百万款项的不知所踪，而恰好你的银行账号十八号突然汇入了这笔款。”
　　“我真的什么不知道。”顾今笙握紧拳头。
　　“周礼仁对你特别的照顾，你进华科集团短短的时间，他常常带着你参加饭局。有人检举你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对方的话语越加的咄咄逼人。
　　顾今笙只觉心脏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猛地站起来，神色气愤，那种羞辱就像狠狠地给了她两个耳光。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我请问你们有没有查验过这种检举的真实性？”突然之间感到小腹一阵抽痛，后背冷汗涔涔。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顾今笙咬着唇角，“那笔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腹一阵阵的绞着疼。她慢慢的坐下来，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应该是生理期到了，她那个一直不准，上个月就没有来，这次来得这么突然，而且竟是在这个时候。
　　“该说我的都说了。无论你们问多少句，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她语气坚定。
　　那两人相互看了看，没有再问什么，起身离开了房子。
　　顾今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已经感觉到下身一阵濡湿。她慢慢的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想一些快乐的事。可悲的是，她竟然想不起什么快乐的事来。
　　她听说过关于这些的一些言语，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关进这里。
　　顾今笙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打开，另一组人走进来，神情严肃。她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像是被大石砸了。
　　又一轮不停的问题轰炸，顾今笙的头快炸了。身体的痛楚，加上神经的紧绷，让她压抑到极点。
　　“我不舒服，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她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双手紧紧捂着小腹。在这个时候根本想也不要想，只能熬。
　　那些人没有一丝的缓和，只是不停地问着问题。
　　“我能不能去上厕所？”顾今笙虚弱的问道，更或者是祈求。
　　“那一百万是不是周礼仁打给你的？”
　　顾今笙摇着头，“没有，他没有给我。”她嘶喊的重复道，“我不知道那一百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她大半的眼睛，“我根本不需要那些钱。我男朋友是程以暮，信阳总裁，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一百万吗？”她轻轻的说着，每一个字就像针扎着她的心。她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心中却微微一动。

　　顾今笙感觉到有人走了，房间了又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突然咯咯的笑了一声。接下来，再也没有人来询问她了。顾今笙一个人坐在那儿，椅子由湿到干，空气中弥散着让人不适的血腥味。
　　她静静的趴在那张冰凉的桌上，等待着曙光的到来。
　　半夜的时候，门再次打开了。
　　灯光顺着门打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投射到房间里来。顾今笙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近乎贪婪吸了一口，才慢慢的抬起僵硬的身子。
　　眼前一瞬间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隐隐约约的看清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轮廓。
　　“今笙——”他如往常一般叫着她的名字。
　　顾今笙扬起了嘴角，目光毫无焦距，她最不想见的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只能把他搬出来。“我可以走了吗？”说了太多的话，她的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程以暮一步一步的走进来，靠近她时，他自然而然闻到了味道。他紧紧的锁着她苍白的脸色，“走吧。”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手臂。
　　顾今笙猛地一把缩回手，她什么也没有说，慢慢的走出去，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净了。
　　程以暮微微垂下脸，看到椅子上一片红迹，他的眉心紧紧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