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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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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要装了,你会不知道?你们安顺人最能装了。”白发老头嗤笑道。
莫负卿皱眉,他爹娘从不与他说邪教之事,很多事他都是从仲伯那里听来的,比如说当年三国合攻邪教之事,比如邪教左右护法梵月钟离毓秀之事,比如长恭君的身世,但他却从不知道他爹也与当年之事有关。
魑长老看那莫负卿站于一边似是真不知此事,冷笑了声,说:“也是,当年他们所做的龌龊之事,怎么有脸说给你听。”
莫负卿看了看那白发老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下去,只是继续缓步移动着,不知道那湖离这儿远么?莫负卿想去找点水喝,他现在嗓子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长恭君,他似是刚从湖边回来,赤裸着上半身,上面还留有几滴水珠慢慢的滑落,半披散的长发也是湿淋淋的黏在宽厚的背上,手上提着一水袋以及不知道用衣服包裹的什么东西,那人看到莫负卿,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将手中的水袋和那用衣服包着的什么递了过来。
莫负卿看了看长恭君,依旧是那张风轻云淡的脸,想了想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随后便就近找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那人微点了点头,就朝着白发老头走去。
魑长老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莫负卿,随即小声道:“教主,我们接下来去哪?”
莫负卿打开水袋喝了几口水,觉得舒服多了后,就打开了那个用衣服包着的东西,“… …”,又是沙果。
长恭君微瞥了眼身旁那盯着沙果发呆的人,随即道:“你回去,我去找钟离。”
莫负卿咬了咬牙,拿起了一个沙果,用力咬了一口,忍着想把它吐出去的冲动嚼了嚼便咽了下去。
魑长老:“钟离怕是还在城里,现下那百里仲伯将这运城封锁的死死的,怕是难再进城,昨日,就该在城里呆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说着还看了眼正皱着眉头吃着沙果的莫负卿。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个,莫负卿拿着水袋便喝着水便撇着边上的散落在衣服上的沙果,考虑着要不要再咬牙吃一个,万一又被他们扔这儿一天两天的自己不就饿死了,想了想还是咬牙再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长恭君想了想,说:“你看着他,我再去趟运城。”
莫负卿啃沙果的动作停了停。
魑长老:“那运城我去便行,毕竟我在那呆的时间长一些,而且,”看了下莫负卿,“我怕我看着这人,会忍不住杀了他。”
长恭君看向莫负卿,莫负卿从容的把最后一口沙果啃完,然后对上长恭君的眼睛,微笑道:“我想,钟离云阔可能已经不在城里了。”
长恭君不语,直直的看着莫负卿。
“你怎么知道。”魑长老狐疑的看向莫负卿。
莫负卿:“我还知道江湖上那几大门派被灭门之事不是那么邪教做的,是有人嫁祸的。”
“昨日,什么人来过这里?说了什么?”长恭君上前了几步,站于莫负卿身前,看着莫负卿问道。
莫负卿没料到他竟知道昨日之事,一时有些呆愣,猜的?还是怎样?
长恭君似是看出莫负卿的疑问,淡淡的说道:“那摆在案桌上的香炉掉了下来。”原来昨日来的男人曾一怒之下将那案桌上的香炉打落了下来,长恭君一回庙中便发现了,当时着急将莫负卿放出来,也没细想,现在想来,肯定是有人来过了。
“咳,长恭教主倒是好眼力。”莫负卿低头轻咳了咳,然后才抬头灼灼的看着长恭君说道:“那你可信我说的话。”
长恭君看向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杂质,纯净的可怕,也深沉的可怕,“我信你,你说便是。”
“教主…”魑长老似是没想到长恭君竟真信那莫负卿的话,顿时就急了。
“无妨”长恭君挥了挥手,坐在了莫负卿身边,示意莫负卿继续。
莫负卿嘴角微翘,随即便将昨日那三人所说的话转述给了长恭君与魑长老听,他倒不担心《毒医》被长恭君抢走,在他看来,《毒医》本就是他们邪教之物,在莫负卿看来,自己的父辈们灭邪教之事实在是有悖道义,他虽不会去支持邪教,但是,他同样也不会去残害他们,万物皆有其生存的意义,不是么。
莫负卿讲完后,也不理一脸深沉的那两人,径自拿过水袋,将最后一口水吞进喉咙中,有点辣疼的喉咙舒服多了。
“教主,是那人?他还不放过你么?”魑长老有点迟疑的声音响起,似是怕惊扰什么,声音有点低。
那人?果然他们知道那批人是谁。莫负卿放下手中的水袋,看向身边之人。
许久,那才人开了口,却是对着莫负卿说的,“那三人中有个安顺人?”
莫负卿想了想,才回答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安顺人,但是他的口音与安顺人说话无异。”
又是一阵沉默。
“教主,他的话也不可全信,有可能他是在挑拨离间,那人,不可能与安顺合作,不,那人,自那之后,根本不可能与任何人合作,他在说谎。”魑长老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愤恨的看向莫负卿,“哼,莫闻之子,怎可能是善类。”
“魑长老,你回趟长恭。”长恭君像是完全没感觉到魑长老的愤怒,冷静的吩咐道。
“可是教主,他的话不能信,这可能是个陷阱,那什么三人的保不定就是他莫负卿与那百里仲伯商量好的计谋,只为引你去那南罗自投罗网啊,教主。”
“我的话,句句属实。”莫负卿也不急躁,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笑道:“要是仲伯发现了我,早将我带走了,还需将我困于那处?”
“鬼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你们安顺人,苦肉计也是尤为擅长。”魑长老嗤道。
“魑长老一直在说着我安顺人会骗人,安顺究竟是骗了你什么,当年邪教被灭之事有何隐情?魑长老可否告知于我。”莫负卿看向魑长老,一脸严肃。
“当年之事,你可须问我,问你父亲即可。”魑长老不悦的说道,在灭族的仇人之子面前讲当年其父是如何将他们族灭了的,任谁也说不出口。
莫负卿看向长恭君,后者依旧沉思着,似是完全没听到这边的对话。也许是感觉到莫负卿的眼神,长恭君才看了过来,只是那一眼,却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太快,还来不及识别,那淡蓝色的眼睛,便看向了魑长老,“你留下看着他,我去趟城内打听一下,顺便找下钟离。”说完便将那拢着沙果的衣衫抽了出来,任沙果滚到了莫负卿身边,将衣衫抖了抖,便站起了身。
“教主,还是我去吧。”魑长老一看长恭君站了起来,便也站了起来,走到长恭君身前说道。
“你留下!看好他”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却不容反抗。
“是”魑长老低头,应道,身前那人已穿好衣衫,信步走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看了眼莫负卿,随即对魑长老说:“不要伤他。”说完便走了。
莫负卿:“… …”
魑长老:“… … 是!(小声)哼!(大声)”
莫负卿:“… …”
运城城门处
“什么人?”两拿着长刀的官差对着正准备出城的一老一小吼道。
“官爷,我孙子得了怪病,白天不说话,晚上就像个鬼一般一直梳头,看了好多城里的大夫都不管用,想带他去别的地方看看病。”一包着头巾的老妪抖着身子低头小声的说道,声音有些低沉,身边倚着一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低头看着自己露出鞋子的脚指。
“都抬起头来,别低着个脑袋跟个丧家犬一般。”
老妪颤颤悠悠的抬起了头,一张枯树般的脸就露了出来,浑浊的双眼微恐惧的看着身前两官差,浑身发抖,“官、官爷,我们、我们是正经老百姓,没犯过什么罪,还、还往官爷行行好,放行下吧,让我带着我家这独苗苗,去治病,不然,我家,就、就要断子绝孙了。”似是说道了伤心处,那老妪不禁开始恸哭起来。
“行了行了,李四,放行吧放行吧,一老太婆,怎么可能是那几人,放了放了,等下哭声大了不知道招惹什么人来。”边上一官差对着那正盘查的李四说道。
“可是这孩子还没…,哎哎哎,那边那带着孩子的男的,过来过来… ”
“那,官爷,我们… ”老妪看那刚盘问自己的官差突然就盘问别人去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得问向刚让那官差放行的官差。
“过了过了,走吧走吧。”那官差也不是个好性子,一摆手就让那老妪带着小孩走了。两人颤颤晃晃的走离了城门,越走越远,只得看不见那城门。老妪看了看四周,带着小孩到了一个小土丘后面,然后伸手将脸上的一层枯树般的皮揭开,露出了那张好看的脸,柳叶长眉,凤眸微翘,精致挺鼻,嫣红薄唇,不是那钟离云阔还是谁?
钟离云阔将头发拢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一出一纱巾,擦了擦那发白头发,不久,那白发便成了一拢青丝,用丝带绑好后,钟离云阔蹲下了身,看着小御凡那张嫩白的脸,笑了下,道:“我带你去南罗玩,可好?”
小御凡抬头,看着钟离云阔,许久才点了点头。
钟离云阔摸了摸小御凡柔软的头发,然后,对着他伸出了手,小御凡犹豫了会儿,才将那小手放在了钟离云阔手中,钟离云阔握紧了手中的小手,牵着小御凡走出了那小土包,顺着大路朝着远方走去。
那土丘的地上,一条鲜艳的红丝带,正绑于一株小草上,嫩绿的小草,忖的那抹红,越发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