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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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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太阳还不温不火的时候,玄机一个会议室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盖聂跟荆轲坐在左边,对面是白凤跟赤练。今天一大早白凤就打算去找盗跖,只是被赤练不分由说给拖到这里来了,他心里基本明白,大概他们也知道小跖的事了。
等大家都落座,白凤才知道这个会议的作用: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找盗跖。
当初的盗跖孤孤单单一个人,白凤潜意识把人归纳到自己的圈子,也没想过这个世界的盗跖自然会有亲人,并且……白凤带着一脸怨念盯着屏幕上那个笑容柔和的年轻人,怎么看都是个伪君子。
不管白凤怎么想,他还得乖乖坐着,盗跖重感情,如果他自顾自把人绑回来,绝对会死得很惨,最好的办法还是照荆轲提议的,用官方名义把盗跖带出来,这个名义还是盖聂挖出来的:作为盗王之王传人的特别培训。
盗跖是他们这一派最后的一个人,他的功夫都是柳下惠照本宣科教的,为了保护这一脉,让盗跖接受专业训练十分必要,这样的理由,即使是柳下惠也不能拒绝。
然后,几个小时之后,荆轲就带着一脸怪蜀黍的笑跟黑脸的白凤坐在柳下家的客厅里。
来之前,每个人都明里暗里的跟白凤表示见到盗跖要淡定,不能失态,他做到了,为此他还提前给盗跖打过电话通气,让他黑脸的是,荆轲一见到盗跖第一反应就是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不过,荆轲生性活跃,这种表现很好糊弄,让多看盗跖几眼就被柳下惠盯的白凤气的不行——白凤自然不知道从他出现就开始对他进行重点分析了。
双方落座,柳下惠快速浏览一遍荆轲带来的资料,这群人基本集合秦市大半势力,自然不会让柳下惠看出有不对的地方……事实上,这个也的确是事实,只不过这个是给盗跖开的特例罢了。
“你的意思是……让小跖跟……”柳下惠笑眯眯的在中途拖长音调,意有所指的看了白凤一眼,“学习轻功?”
“是,白凤虽然年纪轻轻,但在轻功的造诣上可以说无人可比,我们详细调查过,小……柳下同学绝对拥有不下白凤的资质,只是在小镇里呆着太枉费他的才能了。”
柳下惠一直面带笑容听着,听到荆轲差点叫出“小跖”也没半点波动,但这么平静的表情,却让荆轲的话音慢慢低下去,他有种感觉,柳下惠知道的绝对比他们预料的——或者说据盗跖本人所以为他知道的——要多得多,他现在,没准正处于多说多错的状态中。
荆轲没话了,柳下惠才转头去问盗跖本人的意见,见盗跖正在跟白凤做眼神交流,握住盗跖肩膀对白凤歉意的笑了笑:“白凤先生在荧幕上的形象龙姿凤采,见到真人才知道镜头根本表现不出你的万分之一,小跖大概也是被阁下的气质形象惊艳了,才这么盯着你,真是太失礼了。”说完推了盗跖一把,宠溺满满的呵斥:“小跖,还不道歉。”
白凤听得脑门青筋直跳,这话一般人说出来只是奉承,他最多不屑,但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柳下惠对他很有敌意,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足足带了百分之九十讽刺。
盗跖还没发觉,被柳下惠一提醒,立刻正襟危坐乖乖给白凤到了个歉,那乖巧的模样让白凤恨得牙痒痒。
这么乖,这么乖,你是兔子么你!白凤磨磨牙,恨不得把近在咫尺的盗跖拉出去揍一顿。
对了……白凤眯起双眼,直直盯着盗跖跟柳下惠说话:“虽然资料上说柳下跖,”白凤这三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这个怒意盗跖倒是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对方,“天份极高,但我的要求并不是普通的聪明人,至少,也得是天才才行……”
“然后?”盗跖愣头愣脑的问,不知道白凤抽的什么筋,难道是想趁他现在才半斤水准的时候赢他一次长长自己威风么。
“试炼”白凤如是说,“我不喜欢愚笨的人,”虽然你已经够笨了,“如果不能跟上我的速度,教了也是浪费我时间。”
还真是这样?盗跖咋舌,觉得自己对白凤的无耻的认识简直上了一个层次。
“比就比,谁怕你啊。”盗跖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还不等柳下惠开口,人已经从门口窜出去了,“跟我来,去练武场,本大爷才不会输给你个小鬼!”
白凤冲柳下惠得意一笑,站起来整整衣服,迈着工工整整的步子慢悠悠走了。
看着两人幼稚的表现,一直被人当做幼稚的人的荆轲在一旁默默捂脸:所以说,摊上感情的事,再聪明的人也是智商为零。
那个正主走了,荆轲反而放开不少,他一贯习惯大智若愚的处事风格,大大咧咧且坦坦荡荡,对上好像张良第二的柳下惠,装傻充愣耍的那叫一个顺手,把话题天南海北的扯,就是当做柳下惠已经答应小跖跟他们走的事。
现在的盗跖对上白凤,那绝对是一边倒,他刚刚恢复记忆,脑子已经先一步爬上天,身体还在地上慢慢走,那份不协调让他频频出错,基本是被白凤压着打。
当然那也不是真打,只是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压制的感觉让盗跖更恼火,过了十多招就怒气冲冲的甩手不干了。
“不打了不打了,这个身体状态太差了!”盗跖双手被从后边扣住,挣了两下没挣开,“喂喂,白鸟人你撒手撒手,算你赢还不成么。”
后边的白凤突然凑近,脸贴在他耳边,闷闷笑了:“笨蛋。”
“干嘛,”盗跖不高兴的扭头看他,两人鼻子几乎撞在一起,“你知道吧,我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对长辈尊重点。”
“哦~”白凤挪揄的笑,“我可记得某人才十七岁呐,你要去跟你哥哥说其实你才是哥哥么?”
盗跖一噎,的确,他不能总以上辈子的年纪自居,他从来玩不来口不对心之类的,如果不想不小心在哥哥面前说漏嘴,唯一的法子就是放弃这个选项。
“小毛孩子,神气什么。”盗跖不甘心的嘀咕,在哥哥面前当个乖孩子是这辈子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改不了,可对白凤以任何一方面打压也是他上辈子留下的习惯啊,放弃了更不甘心好么!
白凤不再逗他,松开钳制改为将人圈在怀里,这个盗跖比他矮了小半个头,抱起来可谓得心应手,亲了亲盗跖的头发,白凤就这么抱着人不动了。
盗跖也没反对,任由对方这么抱着自己,把重心往后靠进他怀里,安安静静闭上双眼,感觉着贴着身体的呼吸,微微笑起来。
“白凤。”
“恩?”
“对不起。”
“……,”白凤深深换了口气,把头埋进盗跖颈间,模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
“什么?”盗跖问,大概是错觉,他怎么好像听到白凤在说对不起?
“没什么。”白凤放开盗跖,把人转过来,凑过去吻上去。
木质老久的练功房,白色的阳光几经周折投射进来,只留下柔和的余光,铺在相拥而吻的两人脚下。灰尘粒子在空气里沉浮,好像会发光。
两人交换了个清浅却绵长的亲吻,才整了整对方的衣服,一前一后往回走。
这里不是个地方,现在,他们都非常想到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去,不让任何人打扰。
盗跖很感谢昨晚的那一通电话,否则他保证在他见到白凤的那一刹那就会奔溃的哭出来,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么平静安宁。
回到客厅,荆轲正在口若悬河跟柳下惠讲当初他跟阿纲去踢馆的事,而柳下惠则只在适当的时候接一句,好让谈话以热闹的状态继续下去。
盗跖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太自私了,见到白凤,他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他跟柳下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相依为命,为了他,柳下惠甚至没去学校读书,这么多年一直尽自己最大努力陪在自己身边,而就刚刚,不,或者说昨天联系上白凤开始,他就好像忘了柳下惠的存在,脑子里只余下白凤的一切。
如果不负责任的想,他完全可以想他走了哥哥也就解脱了,但事实上,柳下惠的人生中柳下跖所占的分量已经大过一切,就好像之前的柳下跖,哥哥就是一切一样,不管找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是他任性的先离去了。
“哥……”盗跖没经过犹豫,就说出了让白凤想扶额的话:“哥跟我们一起走吧。”
荆轲蓦地停下:“哎?”
相比之下柳下惠更为平静,无可奈何一般摇摇头:“小跖你也真是,你是去学习,还要哥哥跟着啊?”
白凤暗自翻白眼,如果他们跟盗跖真的素不相识,那这个回答是正常的,但他确信柳下惠不会不明白盗跖这话真正的意思,他是故意把话往“盗跖这么舍不得哥哥”的方向引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住我那,反正小跖以前也住过……”一根羽毛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擦着荆轲鼻子飞过消失在墙角装饰用的花丛里,“恩,我本来就打算搬家的,小侄子走了就会搬。”
柳下惠面露难色:“可是……”
“没关系没关系,”荆轲快速打断他的犹豫,“就在同一小区,很方便的,而且你是教师专业吧?没准还可以去小跖学校教学啊。”
白凤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羽毛收回袖子里去了:这也是小跖所愿,跟就跟吧。
“那就好办了,”柳下惠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站起来:“秦市学院的伏念先生前几天打过电话给我邀请我,那我应下好了。”
盗跖立刻高兴起来,扑过去就给了柳下惠大大一个拥抱,看得白凤直冒酸水。
白凤狠狠瞪了荆轲一眼,杀意大得让荆轲一惊,赶忙补上一句:“但,小跖还是跟白凤一起住比较好,恩,训练方便。”
“那是自然。”柳下惠笑眯眯的应承,一起住,更好。
当很长时间之后,白凤才明白为什么柳下惠当初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你能明白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香喷喷的烤肉却吃不到是什么心态么!!??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