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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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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斋把他们带去的地方是左明珠所住的小筑,花想容自然是来过的。因为左明珠很喜欢菊花,所以左轻侯便搜罗了天下所有的珍稀品种替她植在小筑外头。她每次来掷杯山庄都在秋日里,菊花真是开得好的时候。她与左明珠便和一些丫鬟在花丛里踢毽捉迷藏,欢声笑语不断。
不过此时,菊花虽也开得正好,但是却没有了欢声,反而是隐隐传来了哭声。
左轻侯一惊,走得几乎用上了轻功,把楚留香他们给甩在了后头。
楚留香和花想容才走上小筑前的台阶,看到周围的仆人丫鬟纷纷落泪心中顿觉不好,里面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声,“珠儿啊…..”然后便没了声响。
楚留香身形一掠已经不在原地,花想容也忙敛裙跑了进去。
房里里里外外有着好些个丫鬟小厮,个个都是掩面而泣,完全不见了以前的笑脸相迎。而左轻侯似乎是晕了过去,楚留香正把他扶在床沿上为他输送内力。
张简斋捋捋胡须,叹道,“我正是怕左二爷知道这个消息会急痛攻心,所以才会提前给他吃了一颗护心丹才让敢让他过来,但是没想到还是…幸好今日有香帅在,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花想容往前走了两步,透过左轻侯看向那个躺在绣床上一动不动的美丽少女。
她即使是脸色苍白,唇色失艳,就连呼吸也是没有了。但她仍然是一个美人,看着就让人惋惜不已。
花想容算是跟着楚留香长大的,从十岁到十七岁。
在四个女孩当中,苏蓉蓉最大,但也不过比最小的花想容大了三岁。
虽然在船上的时候,也有苏蓉蓉她们的陪伴。但是花想容又和苏蓉蓉她们不同,她们是经常待在船上很少上岸来,即使楚留香有事离开,她们也只是静静地在船上等着他回去。
她们不求其他什么,只求能跟在他累得时候能回来,心里也一直有她们就好。
花想容则是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跟在楚留香身边。
她自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跟着他,她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所以那时她才会仗着自己还小,年幼无知也不会有人责怪来拉着他的衣角不放。她本来只是想试试而已,没想到楚留香竟会真的答应她。
至此他在船上,那她也在船上。他要去岸上,那么她也会去岸上。
跟着楚留香的七年,其实在船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多,反而在外面的时间更多些。
楚留香喜欢到处跑,你要找他绝对不容易。但是要是在秋天,你就肯定能找到他,因为他这时肯定是在掷杯山庄,他会住上一个月,和左轻侯畅饮菊花酒,品尝四腮鲈。而花想容当然会是在掷杯山庄,便是和左明珠待在一块。
左明珠和花想容不一样,她不仅漂亮得可以排的上江湖前几,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黹五一不精,就连武艺也是不差。所以她在江湖上转了一圈,还得了个称号叫“玉仙娃”。
她的人也十分好,就和她的父亲一般。
爽朗大方、热情好客,同时又待人真挚,细腻贴心。
花想容十分喜欢她,她也和花想容投机,两人的感情就如同亲姐妹一般。每年都盼着能早些见面,才好一块笑闹。
本来花想容每年都会来掷杯山庄,但是前两年却因为柳无眉和李玉涵抓了她和苏蓉蓉,还打伤了她。她伤了元气无法远行,这才没有到掷杯山庄。
她原以为此次可以和左明珠好好叙旧,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想到这里,花想容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
一个好人,是不一定有好报的。
花想容听着耳边隐隐的啜泣声,一滴泪慢慢地躺了下来。
她忙伸手将它抹干,走上前帮忙扶住左轻侯。
现在最伤心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直到现在,花想容才是真正觉得,他老了。
就在一瞬间,就老得仿佛失了所有的元气一般。
左轻侯在楚留香的内力接引下幽幽地醒来,眼睛尚未完全张开,已经气息微弱地在喊道,“珠儿….”
他转过去去看床上动都未动一下的左明珠,哭得倒在了她的尸身上,“珠儿啊,我的珠儿….”
字字泣血,闻者落泪。
天已经暗了下来,整个小筑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除了风刮在窗棂上的呼呼声,小筑里一片寂静。
没有人去点灯,因为没人敢动一下,原因就是左轻侯也已经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一下午了。
楚留香看着神色颓废的左轻侯正想说些什么话,就听左轻侯吼道,“灯呢!为什么不点灯?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吗?”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被左轻侯震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楚留香和花想容对看一眼,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转身到左面的灯架上将蜡烛点燃,花想容也将一旁桌上的烛台点燃,又端了张圆杌,将烛台放在杌子上搁在左轻侯身边。
房里一下就亮堂起来,左轻侯坐在床尾,看着床上的左明珠,面容哀戚,双眼早已红肿起来。
就在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就连呼吸声都能辨别的出来的时候,左明珠忽然就睁开了眼,兀自坐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接着就是一阵惊呼,“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围在一起的丫鬟仆人一下就全惊慌地跑出了门,花想容几乎是在那尸体竖起来的同时就啊了一声,一下躲到了楚留香的身后,头埋在他身后连抬起都不敢。
楚留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着那具坐起来的‘尸体’简直是要把眼睛给瞪出来。
但他毕竟是经历了许多的楚留香,认为自己什么事情都看过的人总是对从没看过的事情有一定的好奇。
楚留香看了一眼房里唯一还站着的张简斋,从这位老人家的眼里他看到不解疑惑还有一丝惊恐。
左轻侯却完全没有理会别人的想法,他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又重新睁开眼睛,这比任何事都要让他高兴,颤声喜道,“明珠,明珠啊,老天爷可怜我,老天爷有眼,我的明珠没有死,他把我的明珠又送还给了我啊。”
那左明珠眼珠左右缓慢地转了转,跟着脖子也缓慢地转过来,看着眼前的左轻侯,眼珠一动不动。
这根本不像活人,反倒是像一个木偶人一般。
左轻侯这时也察觉出不对来,他靠近了一点将手搭上她的肩,勉强挤出一个慈祥的笑来道,“明珠,你怎么了?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爹爹啊。”
那左明珠侧头看了看左轻侯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就放声交叫起来,几乎是连摔带踹地拉着被子躲到了床的另一角去。
这一声叫的分为凄厉,花想容把头埋地更紧,几乎是想连耳朵也一块缝起来。忽的便觉身上有一样热热的事物拍了自己两下,花想容略略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楚留香带笑的双眼。
楚留香的笑容一向都很有用,不管是对谁使,也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使,都能给人安心的味道。
花想容定了定神,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挤了个微笑回给楚留香。拉着他的袖子,探头探脑地看向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