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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希园之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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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北京就听说文立同和陈茵协议离婚的消息,文立同没有争文耳东的抚养权,只是一心扑在事业上,据说很快又要调任四川任一方大员。
谢美琪去看陈茵和文耳东,小朋友见到她自然是认不出来,不过只是一会儿,便熟识起来,穿着小小背带裤,在室内跑来跑去,将自己的玩具一件一件拿出来堆在谢美琪怀里。陈茵笑说:“小朋友多简单,喜欢你就将他珍爱的都给你。”
谢美琪逗弄文耳东,说:“耳东,耳东,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文耳东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拍他的胳膊上,嘴里嘟嘟啷啷说:“在在,在在。”
谢美琪去捏他的脸,笑说:“姐姐也喜欢耳东。”
文耳东仿佛真的听得懂,一下子撞进她怀里,她抱起他,满屋子跑,直到两个人都累了。陈茵让保姆带耳东去睡觉。
谢美琪坐下来说:“听说文家二老为了耳东抚养权的事,很是生气。”
“我知道。若非立同周旋,恐怕有得闹。”
“他到底爱你。”
陈茵没有说话,沉吟片刻,忽然说:“美琪,我前些天去看立欣,她现在状态不错,人很平静,我想把她接回来。不过需要医生出具证明,他们只听立同和安胜的。”
谢美琪当即说:“我来想办法。”
陈茵握了她的手说:“谢谢你,美琪。”
“是我应该做的。”
谢美琪想来想去,怕与谢安胜吵架,只得悄悄去找了贺聿文。他与父亲冷战,最终取了折中结果,离开航天部,去了中科院物理所。
文立欣的事情贺聿文自然是听说过的,谢美琪来找他,他很高兴,答应一定搞到医生的证明。事情进展很顺利,贺聿文利用自己在科学界的人脉,找到文立欣所住那家疗养院的主治医生,让他给文立欣重新做检查。这个医生初来乍到,文立欣的背景并不是很清楚,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以来,无论是文立同还是谢安胜,都没怎么查问过,医生便出具了一份正常的证明。陈茵亲自过去,将文立欣接回来。
谢美琪不敢见文立欣,连陈茵那里都不再去,只是听说她现在信天主教,整个人变的非常温和。谢美琪觉得心酸,宁愿她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她。她免不了将自己与文立欣相比,想起来的总是心惊。
《暮晨的死亡》顺利在国内上映,票房虽不如商业电影,但是也成为一时话题,口碑上彻底打赢。谢美琪想起卫幕私有化的事问傅少杰,他说:“四叔最近都没提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和荣天娇打的火热,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做到本分。
谢美琪疑惑,晚上跟谢安胜一起吃饭的时候问他,他笑说:“这么想脱离永胜?”
谢美琪听他话意,忽然反应过来,脱口说:“你从来没想过让卫幕私有化是不是?”
谢安胜不说话。谢美琪不依不饶:“你跟少杰说让卫幕私有化,只是想让我从纽约回来?”
谢安胜握了她的手柔声说:“现在不是挺好的,还追究以前的事做什么。”
谢美琪一口气压在胸口,出不出来,起身就要离开。谢安胜站起来,捞住她,将她裹在怀里,说:“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他着力哄她,她说不出话来,可是心内不安,觉得自己完全被他操纵,快要失去自我。
谢美琪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将她从美国回来到现在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越想疑心越大。如果是谢安胜故意设计让她回来,为什么之后一直对她冷淡,直到苏华和张爱琪张君琪出现;现在想来,是他极力主张苏华来希园住,对张爱琪的态度又诸多做作,故意引她吃醋,直至后来在她难过时,过来与她亲近,不顾她母亲和弟妹都在。她想着想着好像隐约听见谢安胜在她耳边说:“亮亮,不可以太贪心。你有我就够了。”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瞬间清明,原来他是故意的,设计一切让她与母亲和弟妹决裂,对外再无倚靠,只能依附于他。她怒不可遏,想立马过去找他问清楚,可是威尼斯的那些美好时光又瞬间出现,拉扯着她的心智,让她将之前的一切都忘记。
她心内纠结,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见到谢安胜的时候几次想问他,终究还是忍住,害怕他哄她,也害怕他不再哄她。
她打电话给张君琪,他一直有给她发邮件,接到她的电话很欣喜,叫:“美琪!”
谢美琪心内黯然,迟疑半天,说:“对不起!”
张君琪摸不着头脑说:“无端端说这个干嘛。”
“爱琪还好吗?”
“挺好的。你别想多了,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记得一件事情不会超过一个月。”
谢美琪沉默片刻,张君琪说:“妈妈也挺好的。”
张君琪很会宽慰人,谢美琪心内却更是内疚,说:“君琪,帮我好好照顾他们,有需要尽管跟我说。”
“我知道。”
她对卫幕失去兴趣,开策划会的时候只是听别人说,仿佛怎么样都可以。卫幕现在人员壮大,自有精英人才,也不缺她一个。她下了班没处去,谢安胜总是开会到很晚,傅少杰早就跟荣天娇去二人世界,陈茵那里也不能再去。
她开着车在城内穿梭,最终竟然来到贺聿文单身公寓楼下。她上楼去按铃,贺聿文见到她异常惊喜,将她让进屋里,她看屋内景象未免惊讶,上次来还正常的一间屋子,现在摆满了各式游戏机和摊开的书籍,虽然很乱,却另有一种活力。
贺聿文正在煎牛排,看到她来,多煎了一份。她为他的手艺折服,贺聿文说:“这个其实很简单,去超市买整快的牛排回来,腌制一下,煎了就是。省时间又能补充足够能量。”
谢美琪知他全副身心都在自己的研究上,不禁羡慕。他们吃了饭,贺聿文继续做自己的事,谢美琪便在一旁玩游戏机,依旧是她以前玩过的赛车游戏,玩的兴起,一路通关,看手表竟然已经深夜。打算离开,贺聿文坚持要送她,从头到尾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这里。他足够了解她,直到如何让使她最舒服。
谢美琪说自己开了车,他还是不放心,她无奈,只得上了他的车。他送她到希园门口,看她下车进门,开车离去。
谢美琪第二天下班又去了贺聿文那里,依旧是吃牛排,打游戏。她开始学玩《拳皇》,玩的兴起,直到贺聿文提醒说你该回家了,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游戏机。依旧是贺聿文送她回去,她在车上睡着,到了地方被叫醒,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她刚刚梦到威尼斯,以为自己正和谢安胜坐在船上,漂流在某一片不知名的水域。看到贺聿文,不禁抱歉,说:“耽误你时间送我回来。”
贺聿文笑说:“完全没有,我本来也该出来换换脑子。”
自此贺聿文那里几乎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她吃厌了牛排,就让家里厨师做了其它的直接送过去,贺聿文倒是陪着她也换口味。他们并不怎么聊天,她《拳皇》玩通关,又开始玩《侍魂》,沉迷其中,往往都要很晚才回希园。
有一个星期天,她在屋里没有出门,午后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放下手中的书出去看,只见工人正往放映室旁边的屋子抬游戏机,连续不断,总有十几二十部。她喊人来问:“这是干嘛呢?”
“领导让抬进来的。”现在家里工人将谢安胜叫“领导”。
谢美琪径直去找谢安胜,他正从外面回来,看到她来说:“几乎市面上能找到的都买回来了,以后不用再去贺聿文那里玩儿了。”
“你派人跟踪我?”谢美琪异常愤怒。
“一向都有人负责你的安全,不用我特意派人。”
谢美琪无力,问:“你非要这样吗?”
谢安胜扯下领带,给自己倒酒说:“是我要问你,非要这样吗?你要做事,有卫幕;你要找人玩,叶家王家爱玩的人一堆,每晚出去我都没意见;为什么非要是贺聿文?”
“你知道我跟他没什么的。”谢美琪不想解释,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为了帮你将文立欣弄出来,费了多大力气,他对你一直不死心。”
谢美琪震惊说:“你知道文立欣的事儿?”
“若不是有我的默许,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弄出她来?”他语气完全是一个大权在握的人才有的威势,而文立欣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掌控的棋子。
谢美琪心内难过,她沉迷于他的温情,不想与他作对,于是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直要将她囚禁在他身边,不允许她有任何自我。
她不想再跟他对话,怕他再暴露出她不愿意看到的一面,转身就要离开。他过来拦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说:“等忙过这一阵子,我们再去威尼斯。”
谢美琪却知道无论有多少次威尼斯,最后都还是要回到这里,他们随时都可能掉进一个陷进,隔绝彼此,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