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传说》千里之遥

7、1.6

　　龙马远远看见不二和迹部走过来，便跟手冢说“我要去找桃前辈”，马上闪人。

　　下午的赛事也很精彩，地下赌注也连翻了十几倍了。银月伯爵坐在第一王子的身边，依旧光彩照人，但似乎心不在焉，表情少有地一片严肃。圣堂牧师不二周助跟主席台上的各位打过招呼后，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迹部觉得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手冢一边看比赛，一边问：“怎么了？”

　　“老实说，现在我没什么把握啊，真少有。”伯爵换了个姿势，把双手相握放在下巴下面。“周助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很不对劲。”

　　“他不是一向都出人意表么？”

　　“这种人如果失控，也许会更棘手。”说到底是自己的朋友，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

　　手冢见他对比赛完全没半点兴趣，便起身对侍卫交代了几句，然后示意自己的恋人出去走走。

　　“你是不是想说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恩？”伯爵别过脸去，双手拉紧了自己的斗篷。王子已经习惯他耍的小脾气了，“不是，相反的，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管。”首都圣堂在整个王国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一些多事之徒的猜忌。皇室对于圣堂还是有所顾忌与防范的。即使手冢与不二感情再好，也没办法摆脱种种的政治因素，由来已久的利害关系是他们之间永远有着看不见的隔阂的原因之一。伯爵认为，以他们二人的性格，要成为好友首先就得互相迁就且坦诚，现在的他们是没办法做到的。所以，从小就被看好的“天作之合”，在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发生什么。

　　“是呢，就你们的立场而言，还是彼此算计的成分多些。”

　　手冢回头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吩咐：“他在附近吧？叫他来。”侍卫得令后转身而去，很快便带回了王子要找的人。迹部本以为他要跟不二谈谈的，结果来的却是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家伙。那人身着一袭黑斗篷，在觐见他们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斗篷的帽子完全遮住了他的脸，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更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手冢领他们上了一量普通的马车，侍卫驾着车装成观光客一般在首都四处慢慢地游走，在没有命令以前他得一直这么让车子绕圈。

　　“最近情况怎样？”

　　“他好象很着急，殿下。”这人想必是手冢放在圣堂的探子了，他有一把好听的声音，就不知道能力如何。迹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

　　“幸村大人似乎做了什么事刺激到他，他可能要采取某些行动了。”

　　那个幸村啊……手冢想了想，实在见面不多，对那个倒霉的牧师并不了解，“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殿下具体指的是什么？”

　　“就是幸村和不二之间的事。”迹部抢先说。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谨慎地说：“现在的幸村大人，恐怕是无法牵制不二大人的了，他人是回来了，可心没回来。不二大人是完全占上风，现在的圣堂除了大主教，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了。”

　　“那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小子混得不错嘛！”伯爵颇是欣赏，这才够格当他的朋友。

　　手冢思索一下，又问：“他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对象和目的是什么？”

　　“对象估计是幸村大人，目的的话……”黑衣人停了下来。

　　是要斩草除根，进一步稳固自己的圣堂的地位吗？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太明显了？以他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去做这种浅虑的事才对。手冢也不认为不二这次行动的对象会是皇室，毕竟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圣堂虽然拥有自己的十字军团，但其实力还不能与皇室麾下的骑士团抗衡。另外，幸村也是个充满谜团的人，他怎么会让自己处于那么不利的地位呢？那次例行的古城侦察任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与外面的喧闹对比鲜明。过了好一会，伯爵开口问道：“你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我向照顾幸村大人的女服事们打听过，不二大人似乎，从幸村大人身上拿走了一条金项链。我想，有没有可能会用到咒术之类的……”

　　“幸村恐怕也知道了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

　　本想问清楚状况，但却问出了一大堆谜，不过，要从那个行为诡异的不二周助身上找线索，本来就实属不易。黑衣人离开以后，王子和他的恋人继续坐马车游花园。迹部舒服的让手冢搂在怀里，半咪着眼睛整理刚才得到的信息。手冢自己也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把玩恋人的发梢。

　　“不二他,有没有提过什么? ”

　　“他今天约我去狩猎。说得很严重的样子,可能我也会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帮手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应该不是对付幸村了。除掉一个伤得连床都下不了的人,根本没必要找迹部帮忙。王子在脑中快速地搜索着有关幸村和他的支持者的资料,但仍然没有找到一个或者几个需要由不二和迹部联手才能对付的人。

　　“你也觉得由本大爷出马太小题大做了吧? ”

　　“你答应他了? ”

　　“你觉得不答应会怎样? ”迹部想起刚才的事就气,堂堂银月伯爵为什么就得听一个牧师使唤了! 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才会认他是朋友,还老让他耍得团团转呢?

　　手冢也很疑惑,小时候还真看不出来,不二周助是个那么让人害怕的存在,连一向自傲的迹部都让他三分,究竟是他做人太成功,还是太失败? 对于这个人的最初印象本来是甜美的天使,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他们,已经再也不单纯了。

　　不二周助其实不大喜欢和别人打招呼，因为他根本不想搭理那些不认识的人。人总是虚假的呢。在明媚笑容背后的他如此讥讽着。时间过得太慢了，这让他有点着急，空气中四处散发着浮躁因子，似乎有些悚然的东西想要破茧而出。
　　他有点懊恼自己没想清楚就跟迹部说了，早知道他会告诉手冢，也许他们会来阻碍。可明知道这个事实的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左逛右逛没意思，不二压抑着满脑子的狂暴回去圣堂。
　　照例是在墓地前的铁门出现，这回他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地从房屋的拐角处消失。不二笑笑，追上去从后面一手抱住他：
　　“去哪里了呢，小初？”
　　黑色身影倒没有多惊讶，被掀起的黑色面纱下露出秀丽的脸孔。
　　“不二阁下可否不要用这种过分热烈的打招呼方式呢？”
　　“呵呵，有什么关系。”不二把嘴凑到他耳边吹气，“我们明明试过比现在热烈得多的方式了啊。”

　　“请问阁下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容我先行告退。”

　　不二一手扳过他的身体，紧紧拥住他，强迫对方与自己正面相对。

　　“他们两个什么反应？”

　　“没什么大反应，担心你而已。”

　　“呵呵，他们哪时候不担心我了。”

　　借着房子的阴影，两个人激烈地纠缠起来。不二觉得有点好玩，现在的情景让他想起小时候和手冢在皇宫后花园捉迷藏的日子。那种藏藏找找的感觉真好，特别是在手冢身后轻笑一声再飞快躲开，看他那慌张的模样实在有趣极了。朦胧的夏天，无边的百合花海洋，呼唤着自己名字的清脆童声，极迷恋的“捉迷藏”游戏，童年于不二而言好象很迷幻，有时候他实在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手冢并跟他玩捉迷藏。不但是手冢，还有迹部，还有幸村，某时某刻回想过往，都太不真实，也许他有跟迹部在绮丽的玫瑰花丛中休憩过，也许他有跟幸村在和煦的阳光下相视而笑，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的错觉。就连现在被自己拥在怀里贪婪地啜取着甜蜜的人儿，仿佛也不是现实存在着的，观月初这个名字，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观月好不容易才从对方的双臂间挣脱出来，白玉般的脸泛着红霞，呼吸也不平稳了。不二轻笑着，对自己的杰作很是得意。观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一秒钟，突然感到恐惧，然后他失神了。后来回想起来，大概就是不二那种天使般的笑颜能让自己如此沉迷，而这种沉迷正是深埋在自己心底的不安与恐惧的真正来源吧。

　　“我，我要回去了。”

　　不二没有阻止他。“呐，下次王子殿下和伯爵大人请你喝下午茶的时候，你大可放轻松，无需顾忌什么。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他们什么事。有很多事情他们也是明白的，我这种讨人厌的性格。”

　　讨人厌吗？我可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呀。观月了解不二，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不是那种可以看穿某人心底的了解，而是一种类似于旁观者的，像是对正在看着的书里面的角色的那种了解。这种了解同理可放到手冢、迹部和幸村身上，只是程度不及对不二的了解罢了。不二曾经说过，他和手冢、迹部、幸村都有着像花一般的梦幻的初次相遇，所以那三个人对于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其中特别是幸村，对不二的影响可谓深远，不二对他的依恋心较于其他二人来得更深。

　　“手冢和迹部，我可以努力接受他们的关系，但幸村不可以，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只剩下幸村了啊。”

　　每当想起这句话，观月心底的厌世情绪就会暴涨。每次缠绵过后，他都很想对不二说，我们的初次相遇也很特别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记住我呢？难道你只能记住失去的东西吗？我和你的现在就如此无意义？时间长了，观月也就适应了，也许，说是放弃了更合适，放弃了与这个人相亲相爱神仙眷侣般生活的期待，他在等待着，在寻找着，一个适当的时机，让自己成为他心里的“特别”。虽然成功的机会不大，但总比在他身边作个透明人要强吧。

　　我果然不适合玩“捉迷藏”呢。观月如此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