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洛基

1、第 1 章

　　我去，邮箱失效，差点不能进来看旧文了

　　第607次在晨浴时打瞌睡着后，史昂终于意识到事态严峻。

　　经历两百多年沧桑，女神的祝福依在发挥效力，然时间已开始它的侵蚀，浓绿长发褪为苍冷银丝，手指关节不时出现僵硬麻痹感。

　　假如在将来的某天，三界八卦报首条出现雅典娜的代理人圣域教皇史昂一丝未挂溺水自家后殿浴池被某杂兵发现经人工呼吸抢救无效宣布驾崩这样的恶搞爆笑娱乐新闻，史昂发誓他绝对死不瞑目。

　　战士应死得其所，死得英勇、死得悲壮、或安详待召或挫骨扬灰，不管何种形式都是可歌可泣可拉风可法螺可供万世景仰。纵然卸甲多年，荣光火焰依旧燃烧在心胸。

　　年迈教皇开始为切身事宜烦恼，并筹划伟大计划，该计划涉及伟大地球的前途伟大女神的胜利以及相对不那么伟大的史昂自己的归宿，该计划连累波及所有黄金白银青铜杂兵路人甲乙丙。

　　史昂不信基督，却单纯讨厌自杀，白羊座的单纯喜好毫无理由，但绝不可逆，圣域教皇须得有与其身份相应高贵神秘有历史挖掘价值的死亡方式，充满阴谋与权术的暗杀为首佳选项。

　　至于与之相称的高贵神秘有内幕挖掘价值的杀手人选，史昂扫过新生代黄金名单，毫不犹豫在双子座上画了圈。

　　童虎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太执着折腾双子座……不论前生今世……
　　史昂架起水晶墙屏蔽杂音，随后一个星团砸向五老峰：
　　我的趣味就是神的意志。

　　两百多年漫长消磨期间，史昂面对的是一个充满和平与杂兵的无聊圣域，话说回来，当教皇也总好过在庐山风吹雨打看守那必定会解印的魔塔，如果真有哪天史昂在水影里看到自己向紫茄子形象缩水，他绝对会自爆星光灭绝毁尸灭迹。

　　在前次圣战残存的两人，伤口未及愈合，就被分开两地。
　　最初的十年里，史昂几乎每夜丢下圣域光速瞬移庐山骚扰童虎：
　　嗨，童虎，陪我玩吧，别管那个破石塔了……
　　喂，童虎，有啥有趣事么？我看到山下村子里那个辫子姑娘又在偷看你了……
　　嗯，童虎，陪我一起睡嘛，我保证不会对你干什么坏事拉……

　　史昂一直喊童虎名字，和以前一样，也只剩这个名字可以呼唤。
　　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
　　失去主人的星座，战士的名字很快会被遗忘。

　　如圣战结束永恒的那刻，史昂与童虎相互扶持，从身后尸山中挣脱逃生，而后漫长的时光间，他们的精神彼此依赖，为对方记住名字。

　　后来什么时候开始，史昂开始不常去找童虎。
　　什么时候开始，史昂用青铜面罩藏住面貌，不肯现真容于人前。
　　再什么时候开始，童虎更多喊史昂为教皇。

　　双子座醒了。
　　他向来是最早觉醒的星座。
　　教皇，让我带他回来。
　　…………………………怎么？你不总是说没空？
　　他的小宇宙已经很强烈，找他不需要太多时间。
　　不，我去。
　　教皇……
　　有我这样英俊大叔出马，小孩子自然会自觉乖乖跟回来，老茄子的你会吓坏年轻新一代幼苗们柔嫩的审美心灵，不利于我圣域对外形象工程的建设！
　　………………
　　别再说了。
　　史昂啊……他不会记得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忘记……早就不记得……

　　年少黄金们的小宇宙逐个觉醒后，史昂亲自跑遍各地将他们（拐）带回来，他是夺走他们家园的人，却也是唯一可依靠家长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认为小黄金们是教皇最爱护，最关心，最重视的战士，这个观点基本正确，除第一个定语。

　　真说起爱，小黄金里史昂只对穆有些情，且这种感情是建立在血缘这类纯物质非感性的基础上。

　　黄道宫殿的守护者的灵魂，自神话时代起不断转世，为守护雅典娜在每一世重复死亡，但其中，有白羊宫例外，它选择早已沉没的古远大陆血族，直接继承力量而非灵魂，即是说，史昂死后，穆就能觉醒第七感。其余十一宫在历代残酷血战中，灵魂早已伤痕遍布，即得忘川抹消记忆，刻于魂魄深处的裂痕会在转世后显现人格的残缺，在这点上，白羊座除却火象天性的缺陷，在其他方面，特别是维修圣衣，筹备新一轮圣战，历代都是定为教皇的最佳人选。

　　仁智勇兼备的艾俄洛斯，就由你担任下任教皇。

　　不负责任抛出这句决定，史昂饶有兴趣地躲在面具后笑窥事态发展。
　　果然，双子座迷倒众生的明朗笑容萌生隐晦，他太骄傲，习惯被给予，不甘屈身索求。

　　接下来撒加定会敌视艾俄洛斯。
　　再然后两位最有实力的黄金会组织各自的粉丝军团对垒。
　　再再接着由口诛笔伐的竞争升级为天下第一武斗会模式。
　　单挑也好，群殴也罢，圣域在黄金们力量下破坏起来很快捷。
　　身为教皇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决斗最关键处，我会冲入两人拳风中阻止事态。
　　然后不管是我阻止了撒加保护了大艾，还是相反。
　　年迈体衰的我经受不足这么强的力量，英勇光辉的驾鹤归西。
　　双子与射手为良心与舆论所责，自求放逐蛮荒。
　　我当然会批准，并及时交代遗嘱：
　　下一任教皇改由小穆担当。

　　这段美好白痴构想通过小宇宙电波传到五老峰，
　　长年打坐静修的老头子忍不住跳脚骂人：
　　你搞得这么鸡飞狗跳就是想徇私是吧？！

　　那当然，小穆是我的爱徒，我不护他护谁阿？
　　谁叫双子射手转世快，没事又那么太出色，我也很为难！

　　史昂给自己倒杯红酒，灌下大半，语调稍稍正经：
　　我不想让撒加离小穆太接近。

　　你想多了，阿穆又不是你。

　　……………………
　　小宇宙沉默下去，长久到以为已经切断联系，淡漠叹息飘来：
　　童虎，为什么你不是双子座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让我不懂你。

　　史昂与童虎以前经常在一起，训练或执行任务。原因无他，拥有最强防御术与最强攻击力的完美黄金搭档。

　　史昂，专心点！配合我的百龙霸最佳时机施放水晶墙！
　　哦，亲爱的童虎，多花些心思塑造你的龙吧，看起来像鼻涕虫……
　　胡闹！延长发拳时间你知道多危险吗？！
　　啊啊，你看双子座的招式就同时具备实用性与观赏性。
　　你就直说我不如他好了！
　　孺虎可教，尚有自知之明。
　　那你找他搭档去！反正你们的招式都是满天飞星星。
　　那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

　　史昂远望训练场另一边的湛蓝色人影，眉间有苦楚：
　　我和他不行。

　　宽大穿衣镜前，史昂细心整理衣饰，镜中的老人年轻美丽，眼角喜悦眼底残忍。

　　童虎你还记得，历代双子座一直是最强的黄金战士。
　　最接近神的是处女座……
　　那家伙专长是歪门邪道，我说的是小宇宙强度，只有双子座体内有两个小宇宙。
　　他的小宇宙确实可怕，不过你想说什么？
　　…………如果对手是他，我敌不过。

　　童虎不太多回忆那个名字已经忘掉的双子座，除交往甚少外，还有件事让他产生心理排斥。

　　那个将月光染成红色的夜晚，童虎着魔似得在尸堆寻找残存同伴，触手处皆冰冷无息，在被尸体阻塞的溪流里，他找到了史昂。

　　当时史昂受伤不轻，眼神涣散，面布血痕，嘴角挂有自嘲，长发散在血色水里，蛇发般飘游。

　　他认出童虎后，连伸手都懒得，使唤童虎托拽自己起来。

　　还有谁活着？
　　全没了，只有我和你。
　　哦……

　　月光明亮，每具尸身表情清晰可辨，史昂伏在童虎胸口，把脸埋住，姿势暧昧呼吸紊乱，等稍稍平息下来，迟钝的他像忽然记起什么，猛用劲推开童虎，疯了似的喊着一个名字，前代双子的名字。

　　在哪里？他在哪里？！！

　　最高最大的尸山顶端，史昂找到了胸口被长矛贯穿的双子，确认死亡后，他接下来的行为令童虎至今不愿回想。

　　史昂短瞬间失声，无预兆地，握住那支致命长矛，使尽残余气力连血带肉拔出，他扒掉双子座的圣衣，撕开衣衫，骇人的血洞呈现眼前，接着史昂撕剥他伤口的血肉，扯出断裂肋骨，把手伸进去掏挖什么。

　　许久后，史昂放弃徒劳的行为，沾满血的双手捂住脸，肩膀颤动。
　　童虎以为他在哭，但声音却是笑的。
　　史昂放下手，涂满血迹的脸上绽开笑意，看着很幸福：
　　他死了，没有心地死了。

　　那个人据说有两颗心，所以不被允许长驻圣域。
　　他是圣域最优秀的战士，也是最禁忌的存在。

　　另一个你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罪的化身，躲在阴暗中等待夺取身体的时机。
　　不要这么说你自己嘛……
　　但这是实情，白羊座，如果可以，我多么想丢弃那一半。
　　千万别！我还想和他认识呢！
　　胡来，他只会带来伤害与毁灭！
　　可是，他是你的一部分，我觉得应该不会讨厌他。
　　史昂，你太天真，不会了解我的苦恼。
　　是阿，我当然不了解，也懒得费力气去了解你。

　　白羊不懂双子，如天平不懂白羊。
　　人生那么短暂，必须要做的那么多。
　　花时间去明白另一个人是多么无谓。
　　而且即使不去了解，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面。
　　不管去执行的任务多么艰巨危险，双子座都能平安归来。
　　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的圣域。

　　史昂沿着古旧石阶登往星楼，风声猛烈，不详星象隐现天际。
　　星楼顶端有人久候多时。
　　身穿战衣的双子座，从黑暗中现身。

　　史昂看他，如见他从冥土归来。
　　他未食石榴，青春美好身躯不沾黄泉秽污。
　　他的光辉令时光夹隙间偷生的史昂自惭形秽，并萌生恨意。

　　……但是，为什么我不是下任教皇？

　　…………史昂阿…………
　　五老峰的守护人闭上苍老眼睑，混沌眼泪潸然而下。
　　无力阻止友人的死决已令他无比心痛。
　　承受即将失去两百年来心的重要部分，更悲伤的是他能感到史昂心情相当快爽。

　　…………撒加阿…………
　　虽然你被公认为神的化身，但我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的邪恶。
　　史昂将久背的台词清晰吐出，熟稔如嚼豆，刻意刺激眼前少年脆弱不安的神经。

　　双子座少年蓝发如海，片刻卷起黑色波澜。
　　眼前黑暗双子让他陌生，却有重逢的惊喜。

　　看到胸口洞穿的伤口，史昂再度感慨自己老去，竟未能看穿后辈黄金的拳路。
　　滞留百年的鲜血喷离身躯，毫无留恋之意。

　　史昂听到水声，阳光照耀下平静海洋的水声。
　　天海的蓝，金色的砂。
　　不知烦恼的幼童们在沙滩戏耍。
　　一个孩子四下乱跑，寻找闪光漂亮的贝壳石子。
　　另一个精心堆筑起沙砾的城堡。

　　亲爱的孩子，可以告诉你们的名字么？
　　我是撒加，那边是我的弟弟加隆。

　　我是白羊座的史昂。
　　老人秀美的紫色眼眸笑意温柔：
　　那么撒加，和我一起走吧。

　　水声消失了，伤口也不再淌血。
　　史昂低头察看胸前，那里没有心脏。
　　他叹息着闭上眼，满意地向前方倒伏。

　　史昂最后的遗言有多种版本。
　　其中最具权威的官方版本是十三年后出版圣域书记官撰写的：
　　《历代教皇追忆录》第二十三卷，史昂本纪。
　　其中就史昂在临终前依旧英勇不屈地同圣域谋反党首撒加做坚定不移的阶级斗争，
　　并以遗言形式揭露撒加的罪恶本质以及预言反动分子终将失败灭亡的革命乐观信心作了详细描述。
　　该版本如下：
　　你不是神的使者……而是恶魔的化身……（倒毙）

　　当然之后还有些娱乐杂志刊登的大众喜闻乐见的版本甚为流行，其中有：

　　你想当教皇你就直接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说了……（倒毙）

　　还有：

　　撒加，我死了之后……不要对小穆出手……（倒毙）

　　当然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知晓。
　　双子座撒加没有以任何纸面形式留下那晚的片语。
　　但他至死前的十三年，对那个场景记忆都很清晰。

　　史昂向他倒来，又与他错身而过。
　　散飞的银发抚过罪者的侧脸，温存近似情人。

　　很痛啊……
　　老人的抱怨咬牙切齿，满腹牢骚：
　　臭小子……下手就不能轻点么？……

　　圣域教皇史昂倒在冰冷石地，与世长辞，享年248岁。

　　END

　　PS：该cp只是因me个人喜好而写，无任何原著根据，谢绝追究与敲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