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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eing towards DEA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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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日向宁次。出生地点,火之国木叶村。出生日期,7月3号。
……忍者登记编号,102587。
DEATH
第一次真实地接触死亡,是在12岁。
雨下得很大,却寂无声息,所有人的静默构成一幅深色调的暗沉画面。黑衣,黑伞,雨点溅落的一瞬间,冷光滟滟。
少年的脸闪着微渺莹白,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面前冷漠沉寂的墓碑还是太过陌生的事物。
嵌入石块的黑白照片上,是一张已经苍老的容颜,脸上的皱褶清晰可见,衬着石块的纹路生生让向来和蔼的面孔多了冷硬的威严。
眼底的包容却一直未变。最深沉的包容。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外放的,喜怒哀乐都是最真实的浓烈。而那时候他们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第一次如此安静。
那时候的伊鲁卡是用怎样的表情跟他们说出那一番话,奈良鹿丸早已记不清,那些话却好像是跟着那一年的记忆被牢牢篆刻,以至于多少年后看着日向宁次,在他的脑海里首先浮起的,竟然是死得其所。
额上的笼中鸟,跟着生命的痕迹一起被抹消,留下染着血色的苍白光洁。
终于能飞了,奈良鹿丸想,多好。
人就是那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在最可能崩溃的时候,反而是一副再冷静不过的样子。
奈良鹿丸试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结果发现那只是多余。他的思路很清晰,一点都没有勉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意识海,不用刻意就已经开始高速运转。如他每次在战斗中所做的一样,再正常不过。
他已经不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无能让自己失去重要东西手足无措的孩子,何况,他失去的已不算少。
只是,看着一具具尸骸,内心终是无法不颤动,却又比谁都清楚——所谓忍者,这一生,就是无法无法逃离的战场。轰轰烈烈,或是寂静腐朽,终归不过一把黄土。
只是有点可惜,好不容易,那个人终于可以有机会走出自己画下的牢笼。
好不容易的重生,死亡却如此轻易。
小的时候,鸣人,牙,丁次还有他,出了名的顽劣,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和丁次是被拖累的。逃课被伊鲁卡抓回来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被罚头顶着树叶罚站,说是练习集中注意力,他却总迷迷糊糊就不知走神到哪里。鸣人和牙是呆不住的,不停抱怨,他却并没有觉得这有多糟,反正仰起头都能看到白云。除了站着太累人,以及视线中间那隐隐约约的绿,晃得他头疼。
莫名的,那绿就渐渐加深,渐渐聚成密林,遮天蔽日。枝条掩映下,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影子。忽然的慌乱,强制的冷静,画面串接流过,他却像个局外人无所适从。
他看见伤痕累累的伙伴,看见丁次身后撑起大大的蝶妆光翼,看见牙把手里剑插进自己的身体,看见佐助掐着鸣人的脖子架起他,最后终是放开了手再没回头。
看见日向宁次被巨大的箭矢射穿,看见他躺在一片狼藉中,仿佛再不能醒来。
不会,他还没放下执念,奈良鹿丸想,他怎么会走。
倏忽间一切又被带走,转头却是截然不同,又太过相似的一切。
日向宁次枕着鸣人的肩,脸上血色褪尽,却笑意安然。
奈良鹿丸记得自己自己看过那样的笑,阿斯玛说他想再吸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笑。
那时的奈良鹿丸,不,直到现在他也不理解,明明不甘心,明明还没释怀,明明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完成,为什么要笑得了无牵挂的样子。
这样,看着的人,多难受。
他不理解,不过他知道,答案早就揭晓,就像很多年前那一个阴雨天伊鲁卡说的那样。
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当想要保护自己珍贵的人时……忍者真正的力量才会表现出来。
所谓的火之意志,就像是木叶最本质的内里,薪火相传。
可是,从小到大奈良鹿久却极少教过他这一些。出乎意料的,奈良家的人,似乎身教向来多过言传,不管是养鹿还是忍道。
奈良鹿久走得太过普通,普通到只是在一次任务中丧命,可是对奈良鹿丸来说,却是猝不及防。皱了皱眉,他让自己镇静,哪怕,心底的恐惧已经开始吞噬。
奇异的是,他却像游离之外,他就像被剥夺了痛觉,连难过都无法感知。
胸口闷闷的却没有实感,一阵昏沉,又好像回到了12岁的雨夜,又或者从没离开过。
画面闪得太匆忙,来不及细看就已经被切断。
他觉得也许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长到几乎醒不过来的梦。起始和终极都已经被掩埋,他站在原地,幻想出一次次的花开花败。
一转头,却好像有很多人在对他笑,陌生的,熟识的,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
保重,他们说,你还活着,还会继续活下去。
他终于感觉再也承受不起,眼底温热,他下意识伸手去抹,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ALIVE
“鹿丸,鹿丸……”
“嗯……”
突然大亮的灯光让眼睛很不适应,眯着眼轻轻呻吟一声,小心睁开眼,视线从模糊渐变成清晰,奈良鹿丸鹿丸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做恶梦了?”柔和的声调,似乎是在抚慰受惊的小孩。
“……没有。”
温热的手手轻覆上奈良鹿丸的脸颊,拇指拭过他的眼窝,“你哭了。”
依旧柔和的口吻,却含着不容逃避的强势。
奈良鹿丸挑了挑细眉,许久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我做了个很麻烦的梦,你和我,还有其他人,我们都是忍者。我梦见我们很小的时候的事,梦见……猿飞校长死了,阿斯玛,我老爹,都死了。还有你也……”
剩下没说完的话,早已经被对方吞入口中。
不同于以往的吻,这一次的,格外粗暴。
“不会死的。”
奈良鹿丸已经被这太过用力的吻弄得晕晕乎乎,迷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费力地抬起头,正好撞上净白的眼,那眼底的暖潮似乎要将他溺毙,奈良鹿丸不自禁就红了脸。
“你还在这里,我怎么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