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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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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上前去试探门前的壁障,展昭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只说,“小心。”
“嗯。”缓缓伸手靠近,然而却意外的直接穿了过去。白玉堂一愣,竟然这么简单?这阵看似凶险,然而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妖魔,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困住的,白玉堂不屑一笑,壁障之内藤蔓细弱许多,也并不高大,似乎都是些常见的爬藤之物,无害温顺,“猫儿,过……”然而他去看界域门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那门不见了……
壁障之外,展昭听不见白玉堂的声音,只看见他对着大门一脸惊愕,展昭皱眉强撑起身,踉跄走了过去,“玉堂,怎么了?”壁障之内的白玉堂也同样听不见展昭的声音,直到展昭的手拍上他的肩,他才猛然回神,展昭抬头看看洞开的界域门,又看看张着大嘴说不出话的白玉堂,“怎么了?”展昭一头雾水。
白玉堂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你看着大门不要动。”说完,他慢慢向后,退出了壁障,展昭猛的倒吸口凉气,界域门消失了!展昭缓缓回头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在壁障之外脸色阴沉的可怕。有微风流过层层叠叠的藤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有许多人在慢声低语,不知哪里撒下的光线,十分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然而此刻,展昭却觉得孤寂又寒冷。
白玉堂重新走入壁障之内,门又再次出现,两人对视一眼,一语不发开始查看周边环境,仔仔细细,不落任何一点细节,然而除了藤蔓什么都没有,这里就是由藤蔓互相缠绕编制而成的世界。
展昭说,“算了玉堂,还是走这门试试吧。”
白玉堂却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壁障,化出原形猛然腾入高空,他魔气震荡之下,方圆十丈皆被瞬间焚成飞灰,壁障之内却丝毫无损。展昭看着白玉堂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他知道白玉堂是去找其他出口,展昭颓然靠在青藤上休息,他想起万柔拦住他时的样子,她早就知道,这扇门只有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这个阵,需要两股妖力同时与阵式呼应,界域门才会出现,一旦失去任何一股,门就会消失,万幸他现在开始了妖化,已经在体内产生了妖气,虽然并不纯。
这个阵法鼓荡着展昭体内尚不成形的妖气,加速了他妖化的速度,让他觉得浑身无力,靠在青藤上竟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白玉堂回来时他已经被藤蔓吞入大半,白玉堂心惊胆战的将他挖了出来,“猫儿,醒醒!”
梦中,展昭站在一条血河之前,河水阴冷之气袭身刺骨,有一叶扁舟停在他面前,摆渡的船夫问他,“上船吗?”展昭本能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他想不起为何会来这里,也想不起原本在做什么,眼下除了上船渡河,似乎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展昭点点头,他抬脚刚要上船,便听见有人喊他,“猫儿,猫儿!”那声音很熟悉,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船夫见他怔愣便又问一遍,“上船吗?”展昭想了想,摇摇头,船夫也不留他便将船划走了。
展昭睁开眼就看见白玉堂担忧的脸,于是便笑起来,白玉堂大怒,“还有心思笑?!”展昭坐起来不说话,他睁开眼看见白玉堂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还能看见你,真好。
白玉堂一把拉起展昭,把他向那门推了推,“你过去试试。”
展昭在门前停住,又走了回来,“玉堂,如果我走进去,这门消失了,你怎么办?”
白玉堂白他一眼,“你白爷自有办法。”
展昭说,“玉堂,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解开血咒的方法吗?其实……”
“我知道。”白玉堂打断展昭的话,其实在展家大宅的那天晚上,白玉堂就已经翻遍了《斩氏血录》。
展昭一愣,他看着白玉堂平静的脸,忽然觉得,也许慢半拍的人是他,也许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是他,展昭心里五味杂陈,“那你知道,我可能活不久了吗?”现在才明白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白玉堂立目怒喝,“胡说什么!”
“玉堂,如果能活着,我愿与你天长地久,”展昭这人一向保守又羞涩的很,如今竟说的这般直白和突然,这句话敲的白玉堂有点懵,一时语塞,展昭接着说,“但现在,你我二选一,我纵然走出去也不过多活三五日,你却不同,你寿命无限,损在这里太不值。”白玉堂听完恨的牙痒痒,这猫总是这样理智,都这般时候,还在考量孰轻孰重。
白玉堂气极反笑,“也对,你说的也对,你们人类,本来也是短命的贱物,早晚是死,不如死在这换白爷平安!”
展昭知道白玉堂生气,但如今这个状况,他说的真真切切都是心里话,不论如何考量,都该白玉堂出去,“玉堂……”展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白玉堂却什么都不想听了,他将展昭打横抱起,竟扬臂丢进了那门里,“玉堂——”展昭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门关闭消失。
展昭的身体落地时,听见了两声长嚎,“啊——”他回头,就看见虫虫和赵翎正在狂风中挣扎,似乎有什么要把他们吸卷进去,好在不多时狂风便停了,两人直直摔趴在地上。
赵翎爬起来惊魂未定,看见展昭躺在地上连忙过来扶他起来,“展大哥,你怎么了?刚才你们去哪了?”她看见展昭和白玉堂被漩涡卷进去,本来以为她和虫虫也在劫难逃,没想到没几分钟展昭就又回来了,漩涡也消失不见,只是,她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白玉堂。
虫虫比平时长了两倍,实在无力移动,趴在地上装死,赵翎也不管它,只是看着展昭身上的衣服颇为惊奇,才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换了套衣裳出来,她觉得展昭气色不太好,不知道在里面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想扶展昭起来,但是展昭浑身脱力,凭她一个姑娘的力量,实在扶不起他。“展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和你一起进去的人呢?”
“玉堂……他……”展昭最后一眼看见白玉堂,是他怒中带伤的眼神,听见赵翎问起,心口一热,忽然一口血喷在了赵翎的衣袖上,而后昏死了过去。
“展大哥!展大哥!!”赵翎吓坏了,声音都变了调,虫虫发觉事态不妙,从地上弹起来,卷上展昭就飞回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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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醒来的时候公孙策坐在他床边,正给他几大要穴针灸,他体内翻腾的妖气平稳了不少,也没那么痛苦了,公孙先生果然是神医圣手,纵然他无一丝灵力,却能以凡人手段,将妖魔鬼怪治理的服帖。
展昭想坐起来却被公孙策一把按住,“别动。”
展昭便不再动,只是问他,“公孙先生怎么来了?”
公孙策一指展昭床头的闹钟,“它来找我的。”
闹闹和虫虫都蹲在展昭床头看着他,公孙策没有灵力,看不见半成妖的虫虫,所以竟是闹闹去找他来救展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闹闹一向怕见庞统,这次竟为了他去找公孙策,展昭心里感动得酸酸涩涩。
针灸过后,公孙策虽然脸上平静,但心里却十分着急,展昭的状况竟是有妖化的趋势,若非他自身灵力强大正竭力抵抗,恐怕撑不到现在,公孙策细细问了他在青丘的饮食,而后留下些药,便匆匆走了。
展昭这才有空与虫虫细谈,原来展昭与白玉堂在青丘半月有余,在虫虫和赵翎看来不过短短几分钟,那么他昏睡一天,在门那边的玉堂,又是经历了多少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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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回到住处,将相关书籍全部翻了出来,一点一点查找,庞统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进屋看见公孙策伏在案上头也不抬,“怎么了,也不接电话?”
公孙策眼睛没离开书本,只皱着眉说,“小昭出事了。”
庞统沉默下来没有接话,公孙策这才抬起头,“你知道?”
庞统从不对公孙策说谎,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于是他点点头,公孙策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从无隐瞒,但有些事公孙策作为凡人不能知道,庞统也从来不说,于是只说,“小昭命中注定有这一大劫,若能过得去,此生无忧,若过不去,便由我带他走。”公孙策的心猛然收紧,他虽不过问庞统职责之内,但却知道,庞统是“那边”的人,由他带走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能帮他?”公孙策问,
庞统想了想,“也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