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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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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戒指的过程算不上艰辛,唯一让独孤翼感到有所不适的,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类身体远不如原来那个半神身体耐得住折腾。在雄鹰的带领下,一路上几乎没有吃什么苦头,不用担心断水缺粮,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关于凯姆特的千年记忆让她在沙漠里的生活得心应手。
但仅仅是移动全靠走这一点就让独孤翼很吃不消,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在家里宅惯了,幸好第二天她在沙漠与草原边境的地方找到了一头狮子,那只好心的狮子同意顺路送她一程,不然蝎子口里三天的路程独孤翼估计自己要走一个星期。
那位迦南王的墓位置选的不够好,独孤翼进去之前狮子就告诉她,那地方已经被好几个盗墓贼到访过了。
所以独孤翼潜入墓地也分外轻松,拿到托特神戒的整个过程一点刺激都没有,这让独孤翼都忍不住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因为往往故事里的主角们要拿到这些东西几乎都要过五关斩六将,痛扁过一群又一群的小怪,再嗑药砸装备的砍死大BOSS才能在几番艰辛过后,握着还不一定多有用的宝贝仰天长啸。
“老子终于拿到手了!”
明显,这些事到了独孤翼身上完全就变了味道,她别说砍BOSS,路上连只拦路的老鼠都没有,墓室里蛇和蝎子和她友好的打完招呼以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这顿时让独孤翼觉得自己这不像是来寻宝的,反倒是像来捡破烂的。
不过,这个想法只持续到独孤翼走出墓穴的那一刻。
她走出墓穴的那一刹,清冷的月光被金属反射到她的眼睛里,令她顿时眼前一白。
眼睛长期适应了黑暗,突兀的光亮暂时剥夺了独孤翼的视觉,眼前刹那的苍白另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当视觉被剥夺之后,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转移到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一柄利剑朝她飞驰而来。
她听见了。
身体比大脑更早的作出判断,曼妙的腰肢如灵蛇一般弯下,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弧度,并快的不可思议。
就着这样扭曲的姿势,独孤翼张开口,长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异色的瞳孔里已经盈满了杀气。
她笑了。
站在不远处对她动了杀机男人完全没有看到她是如何拾起那把剑,剑并不长,西亚的剑更似中国古代的匕首,比手臂略长一些,青铜铸就的利刃被她握住,一瞬间似乎就那样长在了她的手上。
她甚至没有再直起腰来,直接翻身用脚将剑踢到手边,然后抓住了把手,再一瞬间的移动到了那个人的眼前。
男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对异色的瞳孔,他微微怔了怔半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因为支气管里涌入了冷到刺骨的空气,自己的血喷洒到了少女白皙的面庞上。
他直直的仰倒下去,独孤翼却知道他最后想说的话是什么。
怪物。
没错,她就是怪物。
从她出生开始就是如此,既是更早一些,当她的身体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普通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她是神鹰养大的孩子,野性与兽性深入骨髓,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独孤翼伸舌舔舐了嘴角的鲜血。
四周正在混战中的人都停了一刹,用以欣赏这个来历不明的异族女人。
但他们明显不是普通的沙漠盗贼,训练有素,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男人,似乎是他们的领导者,他有着一头即使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也红的发亮的发和琥珀的眸子,刚毅的外轮廓,即使蒙面也让独孤翼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极品的男人。
但更吸引独孤翼的是他的剑,那是一把漆黑的剑,是铁剑。
这放到中国或许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但凡对古埃及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古埃及虽然黄金产量十分丰富,但凯姆特稀缺优质铁矿。所以在凯姆特有很长一段时间铁器比黄金的价值都要高。
许多凯姆特的贵族甚至可以使用黄金打造的宝剑也弄不到铁剑。
故而,这个家伙一定不是一般人。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群人,来自赫梯。
在关于铁制品方面,强大而短命的敌国赫梯与凯姆特完全不同,他们地处高原,得天独厚的地势让他们虽然没有铁矿,却可以有丰富的陨铁。
独孤翼冷冷的撇了红发男人一眼,但男人并没有看她,只是递了个眼神给自己的手下,便再度专心于自己的对手。
独孤翼很感兴趣于他的对手,但红发男人的手下并没有给她再度分心的机会,很快五六道结实的身影朝他围上来,她目光一转,夜空中的雄鹰正要翱翔而下来助她一臂之力,她微微摇头,发出了一声长鸣。
这是她的猎物,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她收敛起目光中杀意,像是神鹰捕猎前的沉默,却又只是片刻闪电一般的来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面前,利刃划破那人喉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并不合适长久的搏斗,她没有体力,也没有力量,所以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骨子里兽类的本性,以及长久积累下的作战经验与技巧。
所幸,她在战斗上有一位高深的师父,那个被称为古埃及的拿破仑的男人给她苛刻的训练并非一无是处,他教导给她的战斗技巧也足以让她应付现在的一切。
所谓的攻击,所依靠的除了力量,就是速度,当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是,那只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速度,这就如同武侠小说里所写的——天下功夫,唯快不破。
如果破了,那就是因为你不够快……
干掉第二个人以后,她在那人还没有倒下之前,凭借那人的身体将自己摔了出去,飞快的落到第三个人的脚下,反手一剑刺入了第三人的脚板上。
耳畔传来了凄厉的叫声,可是脑子里却有些空荡,独孤翼有些无聊的想着,幸好这边的人都不太喜欢穿鞋。
仰头,在第三个人弯下腰朝她刺来的同时,飞快的拔剑划破那人的喉咙,鲜血再度横飞,溅在她卷曲且纤长的睫毛上,蔫耷耷留下一滴,顿时染红了半个世界,让她微微的一怔。
就是这样一刹那的失神在生死角逐中也是巨大破绽。
更要命的是,第四个人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剑刃已经离她的皮肤不过一寸,独孤翼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躲开。
殷红的液体划破夜空,落到她的身上时还有前一位主人的余温。
“女孩子家,应该小心一点。”
有这么一种人,即使被逼到绝路上,仍然谈笑风生,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戏虐。而红发男人的对手,正是这样一个男人。独孤翼抹掉自己眼角的血珠,轻声笑了。
“谢谢。”
说话的同时,她反手将剑刺入身后袭来的第五个人的腹部,再单手支撑着身体高难度的凌空踢飞那个人,她灌注了全部力气在那个光秃的脑袋上。
搞定!
所有的帮手都已经倒下了,红发的男人却没丝毫的惊慌失措,他只是微微的蹙眉,仍然有条不紊的进攻,处处占下优势,而他的对手明显有些技不如人,节节败退,偏偏这样的人还不忘怜香惜玉。
独孤翼觉得这其实是挺找死的。
而事实证明,独孤翼想的不错,男人的怜香惜玉代价不小,他刚刚的出手相助就已经付出了代价,男人的身上已经中了一剑,臂膀上的血浸湿黑色的外衣,落到苍白的沙砾上,一点点的带着黑。
有毒。
独孤翼咬了下唇,却没有什么苦恼的神色,只是习惯。
她握紧手中的剑,急需起力量,灵敏迅速的像一只雪豹一般驰骋,红发男人用余光瞟到之后并不吃惊,只是给了自己的对手一脚,然后将伏地身子准备迎敌,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睛带着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独孤翼再度笑了起来,她在理男人不远的地方,飞快的侧过身子大有要将自己掩埋在沙堆里的意思,红发男人有些不解,抬手就要刺来她却又敏如蛇一般躲过,然后……然后一头撞上了男人的□□……
独孤翼撞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想着,当年图特摩斯跟她说男人最好对付的地方,方向应该没有错吧?
所谓兵不厌诈,即是如此。
红发男人的脸,即使隔着面纱,也不难看出,抽了。
04
红发男人一脚踢开的家伙横躺在大沙海上,侧过头时看到的一幕便是如此,许多年后,他与独孤翼说起初见,不由的向她慨叹,此时的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这女人,不能惹。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遭到重创,后果自不必说,红发男人这辈子没想过他能输在这样一个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女人手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痛意稍稍缓过来的时候,独孤翼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正要痛下杀手的一刹,他闭上眼,听到的确是另外一个同样倒在沙海上的男人的声音。
“不要杀他!”
洪亮且轻佻。
独孤翼的手停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黑衣的男人从沙地上站起身来,弹了弹斗篷,轻笑道:“因为我很喜欢他……的身手。”
“你觉得他能归顺你?”
独孤翼看着那个缓慢朝这边走来的男人,细细打量他。虽然已经受了伤,可丝毫不让人觉得狼狈的男人有着一双极黑的眼睛,深邃而精致五官,尤其是唇,非常薄,却很好看
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懂训练的主人,没有驯服不了的鹰。”
独孤翼抬眼望了望男人,有转头看了看身下的红发男人,反手快狠准的插了一剑到男人的肩膀上,红发男人很能忍,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那就试试。”
独孤翼确定,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夜里的大沙海,除了冷就是冷,似乎连骨头都能被风所撕裂。
黑衣的男人将自己的斗篷脱给了独孤翼,独孤翼欣然接受,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无关她是否救了这个男人,而是因为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红发的男人被黑衣的男人在后颈劈了一刀,晕的时候都没哼一声,这让独孤翼有点怀疑这家伙其实是个哑巴。
混乱的队伍里还留着一匹骆驼,淡定的蹲在理战场不远的地方。
“你的骆驼?”
黑衣男人摇摇头,指了指下头躺着的那位。
独孤翼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头蹲着的骆驼,不由感叹:“物随主人形啊。”
“你说什么?”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用凯姆特语来表达这句话,独孤翼说的是中文,她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骆驼和他人很像。”
黑衣男人笑了笑,道:“你最好祝愿他们不那么像。”
“嗯?为什么?”
黑衣男人的身材不错,他捡起红发男人的剑抛给独孤翼,拖着红发的男人往骆驼移动。
“如果他和他主人一样,我们今晚就只能步行了。”
“……一匹骆驼骑得下三个人吗?”独孤翼原本想告诉他,自己可以骑狮子。但是想了想,这对于常人而言显得太惊悚了一些。
“你上去就好了,我走路。”
本应该称赞他是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可独孤翼却很现实的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受伤了,而且中毒了。”
“没事。”男人拖着红发的男人扔到骆驼上,又再骆驼即将开跑的时候给了它一脚,让它安生了一些,用刀在骆驼的驼峰上敲了两下,赤裸裸的威胁让骆驼再度淡定的跪好。
“我毒发的比一般人慢一些,先找个地反安顿下来。”
男人说的是实话,他肩膀上的血虽然还在流淌,但同时令他的毒素并没那么快的发作。独孤翼想了想,辄回尸体堆里,搜罗了一些粮食水和必需品并且撕下一块布。
男人沉默的再原地等她回来,她将必需品都放到了骆驼背上的包里,又取出打算留作纪念的那瓶柠檬水,看了一眼男人,用目光询问他。
男人隐约能猜出她要做什么,伸出手臂,示意她随意。
她便将那块布条扎在男人的伤口往上几寸的地方,打开了铁罐用柠檬水浇灌着,然后又用清水洗。做完这一切后,她抬头问道:“你平时喜欢吃糖么?”
“糖?”
“或者甜食,把你的口张开给我看一下。”
男人依言张开口,疑惑的含糊不清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身材很好,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独孤翼即使踮着脚也看不到他的口,他没办法,只能半蹲下身子,这样两个人就不得不离得很近,近的能听到男人的心跳声。
独孤翼专心致志的打量着男人的牙,而男人专心的看着独孤翼的脸,沾满血污的脸上是一种很认真的表情,异色的眼睛非常的美,意外的吸引人。
“你有蛀牙?”独孤翼遗憾的说。
蛀牙这个奇怪的词,男人并没有听过,但这不是重点因为他有些走神。所以只是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
独孤翼含了口身下的柠檬水漱了两遍口,直接张嘴吸附到男人结实的肌肉上,吸一口血,再用柠檬水漱一次口,再吸。反复了几次,看的男人有些发怔。
等到鲜血终于出现了比较正常的颜色以后,独孤翼才将布条往下拉了一寸,再度用力扎紧。
“俄娜,我叫俄娜。”独孤翼翻身骑上骆驼,理了理凌乱的发,“我们可以走了。”
“好。”男人再度用刀背拍了拍骆驼的驼峰和脖子,骆驼乖乖的站起身,他绕到骆驼的前面,牵起缰绳,悠悠道:“我叫修。”
抵达绿洲的时候,夜色深沉,漆黑的天空上群星闪耀。
这个地方正是昨天独孤翼落脚的地方,昨夜留下的篝火堆都尚在,独孤翼下了骆驼以后熟门熟路的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
男人将柴火重新点燃,动作利落。
回过头来,白皙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犹如自丝绸古道进贡而来的白瓷盘,再度让男人失神。
“我要洗澡,你等会可以出去一下么?”
“当然,不过需要点时间,希望你不会介意。”修风度翩翩的笑了,将红发男人从骆驼上卸下来。独孤翼自然不介意,顺道把干粮和水囊拿出来,在池边装起了水囊。
修漫不经心地道:“你的凯姆特语说的很好。”
“嗯,这是我的第二母语。我在这边生活过了多年。”虽然那也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但这并不算骗人。
“哦,你是哪里人?”他已经用藤蔓将男人捆扎结实,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凯姆特,我的信仰在凯姆特。”其实这一世连独孤翼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因为这一世她是孤儿,不过就长相来说她大概是混血,因为她的五官比普通的中国人要深邃一些。
“那你的故乡呢?你看起来并不像凯姆特人,反而有点像东方人。”
“我的父亲是东方人。”独孤翼眨眨眼。
“凯姆特人比较排外,你母亲和你一样很特别。”
“还好。”独孤翼已经将全部的水囊装满,转头看向正凝视着自己的修。
她觉得修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当然这不能怪她,她在感情上一贯迟钝,至今唯有一次恋爱经验,对象还是个人类奇葩,所以她当然无法领悟到男人的这种目光叫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