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若水》若水居的猫

17、十七

　　林萍最近报了班去学会计，预备考个会计证以方便以后若水居规模扩大财会方面也不用在另请人手，这算未雨绸缪吧，林若又再一次领教了林萍的务实和努力，于是她也努力地尽量早下班来替林萍，让林萍有充足时间也能安心去上课。但是关键是她上课的地方和蒋超的报的学习班是同一个培训学校，林若怀疑林萍其实还是有一些假公济私的心思滴。对于她这样的调侃林萍则是淡然一笑：是又怎样？林若无语望天无声感叹：恋爱了的人们都越发不矜持了。
　　林萍和蒋超约在了学校，李岩自然就常到若水居来陪林若了。
　　李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若愣愣地坐在若水居柜台边，眼睛静静盯着柜台上的兰花，身子一动不动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岩上前去，伸出手做出切断的动作在林若的眼睛和兰花前晃了几晃，林若眨眨眼，怔愣着又将视线投到李岩身上“你来了，那咱们关门吧。”“你怎么了？”李岩问道。“没什么，咱们走吧。”说着拿起包包，又去关灯。李岩沉默着帮她关门、上锁，然后一起走在街上。
　　已是初秋时节，南方的大地上却仍是一片盛夏繁茂的景象，只有夜晚的风微微带着凉意拂过脸颊，有几分清凉入心的惬意。前方不远，是一个街边公园，临街的一边放着一排长长的带靠背的椅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李岩牵着林若走到长椅旁，掏出纸巾擦了擦椅面和椅背，拉着林若一起坐了下来。林若仍然一副心神黯然的样子，李岩也不在追问，只伸出右手环住林若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林若长长地舒了口气，轻叹一声挪了挪身子，将头轻轻倚在李岩的肩膀上。“苏素，你认识吧？上次你来给我们装程序的时候她也在的。”李岩想了一会，“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的那个？”“嗯，”林若点点头，又嗤笑道，“什么高高瘦瘦，人家那是很细长高挑的身材好不好。”“在我看来，她是太瘦了啊，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好。”林若扑哧笑出声来，“你可真会安慰我，看来我以后都不要减肥了。”“倒也不是这么说，你如果要减一点肥我也不反对.......”话犹未完，林若一脚踢到他脚上，“果然还是嫌弃我太胖了......”“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您若愿意，在长几斤我也高兴。”“鬼才愿意在长胖呢......”一番笑闹下来，林若的心也轻松起来，李岩不由松了口气，轻轻垂下头靠在林若的头上。
　　“你知道吗？苏素她，她和他男朋友本来订了年底结婚的，他们婚纱照都拍了，双方的亲戚朋友基本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但是，两个礼拜前，她男朋友跟她说要分手，还说愿意补偿她，愿意给她在这里买套房子，房贷由他还......”林若紧紧抓着李岩的手，“你说，人都没了，她要一个空房子干什么？”李岩紧了紧搂住林若的手，好一会儿静静地说：“只能说这个男的是个人渣。”
　　“而且，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去年已经偷偷将结婚证都领了。”林若继续。
　　“哦，那只能说明他是人渣中的人渣。”
　　“而且，他前一天晚上还在跟苏素甜言蜜语说不管苏素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她，可以把她带回家......为什么会变得那样快，那样突然......”
　　李岩不说话，只是又将林若往怀里紧了紧。
　　“你知道么，我甚至想他是不是忽然查出什么绝症，不愿拖累苏素，才故意说分手，想要苏素忘记他。这样狗血的小说电视剧情我都想出来以便让自己接收这个事实。你说，苏素她，她这两个礼拜得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让自己终于承认自己必须去承受那样的结果。”林若说着嗓音已有些暗哑。
　　“所以你最近才老在店里陪着她吗？”
　　“嗯，我，我什么都帮不上，只能陪着她一起静静地坐着，给她倒水......”
　　“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了，作为朋友也只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有别的依靠。”李岩淡淡道，“你这样陪她，已经让她安心不少。”
　　“这话真冷情，”林若抬头撇他一眼，“但是，事实也却是如此。”李岩挑眉，不语。
　　“你说，我是很淡漠的人吗？”林若静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语气中有些小心翼翼地忐忑不安。
　　“为什么这样说？”李岩诧异。
　　“苏素临走的时候说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淡漠的人，表面对人温和有礼，实则疏离。”林若只说了一半，苏素还说“原来爱情也真的会让人热情起来，谈了恋爱的林若多了几分亲切和热情”。这话她不好意思对李岩提起。
　　李岩轻轻坐起身来，转过林若的脸，静静地与她对视，“我不知她说的淡漠的你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每一个被你放在心上的人，你都那小心翼翼地珍惜和在乎。”
　　“我只是觉得，我的心太小，装不了太多东西，我只能把我的心思放在我在乎和珍重的人和物上，其他人，我只能保持善意的微笑和礼貌，因为我给不了更多的关心和在乎。”林若觉得那一双眼睛纯净透明的彷佛直透到她的心里去，她想对这双眼睛的主人展示出最真实最纯真的自己，她不在乎别人的误会，不在乎别人说她虚伪，不在乎别人说她只做表面功夫对人露着一张笑脸实际不曾把人放在心上，不在乎别人说她淡漠，但是，面对这个人，她不想自己在他心里也是别人眼中的那样，于是，她那么小心翼翼地第一次向别人解释她内心的想法，然而那双似乎包容一切的眼睛的主人，微笑着说“我知道，小傻瓜，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对在乎的包容和珍惜，对其他人保持善意的礼貌，这个世界真的会美好很多。”
　　林若的眼角慢慢湿润，泪水静静地滑落，心里却是轻松的微笑的样子，原来你在乎的人那么懂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傻瓜，这也值得哭。那些说你淡漠的人，必然没见过哭成个大花猫的林若。”边说边用手轻轻擦去林若脸上的泪水。“好了，这三更半夜的，笑也笑了，哭也哭了，该回家睡大觉了。”
　　说着就要起身，林若拉住他的手，李岩回头看她，“你预备睡公园？”
　　林若轻轻摇头，一脸认真地慢慢而郑重地一字一字道：“李岩，如果某一天，你不在爱我了，请一定及时告诉我好吗？我接受不了没有任何预兆的分离。”
　　“傻瓜，你对自己这样没有自信吗？”李岩看着有一丝祈求样子的林若。
　　“我一直不是很自信的人。”林若怯懦着说。
　　“那你对我也没有信心吗？”李岩无奈道。
　　“你，你在冥冥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甚至这场爱情都似乎期待已久却又突然出现，我，其实常常怀疑它是否真实......”林若咬着嘴唇。
　　李岩俯下身来，嘴唇贴上林若的嘴唇，林若愣了一瞬后，一张脸霎时红得冒火，涨红着一张脸的林若没看到李岩也是一脸燃烧的红焰，轻移开对贴着的嘴唇，李岩似乎憋了好长的一口气才轻轻舒出，片刻后终于平静了一些，直直地望进林若的眼里，“我不知道苏素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明白那些可以交很多女朋友的人，我的心也很小，能放进去的人也不多”说着，额头抵住林若的额头，“而有一个位置，一辈子只能放一个人进去，放进去了，就不会再拿出来，你明白吗？”李岩拉起怔愣着的林若，直视着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而自己的眼里也只有她。林若轻缓地点头，“我明白，因为我也是。”
　　林若想起大学时，有一回睡前闲谈，聊起以后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记得自己说“我要一找一个准的，找准一个就会一起过一辈子的。”现在，这个人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