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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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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全区的档案系统正在全面升级中,许多陈年旧历就成了一件麻烦事。二少爷是个最最不耐烦的人,所以这件事的统筹最后就落到了我头上。我向来都是见字头疼的,接下这项工作简直就是人间惨剧,我把最基础的梳理卷宗的工作都直接丢给了新小弟陆伯言。不过虽说伯言少年老成,已经能独立整理多数卷宗,但是由于许多档案卷宗都过于陈旧,他不了解无法做主,所以大多数的归类还是要由我亲自经手。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旧时江东编著记事年表的那群老古董,当年看着都一本正经,结果一个比一个八卦。
连大佬当初为救小乔连挡二少三掌吐血博美人一笑的事都写进去了!一整个书柜的东吴纪年,其中精彩程度根本不是最近流行的那些豪门秘辛小册子可以比拟的。草草翻了翻,我猜二少一定看过这些年表,不然这里面怎么一点他的八卦都没留下!
每次伯言来找我确认归类、增添删除的时候,我都要在脑中回想二少武力指数飙暴的情形一万次,才能克制住自己授意伯言在二少那章里面多塞几页纸的冲动。
日复一日被埋在那些档案卷宗里,很快就到了学期末。我挑灯夜战绞尽脑汁设计出来的出游计划页终于成形。伯言接到指令的时候很是犹豫,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说,“学长,这个……你跟周董事或者甘老师商量过吗……”
我挥挥手,“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不太好吧……这么大的调度我们自己完成会不会大胆了?”伯言依旧慢吞吞的继续说,“或者…再含蓄点儿?”
“啧啧,伯言,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我双手抱胸,“你是没见到过当年周大都督的丰姿,我比他含蓄多了。”
伯言无言,扛着新开的卷宗继续干活儿去了。
终于熬到学期结束。我手头上的工作虽然没有完全完成,但是也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只剩一些琐碎的事件记录,需要按照时间归档或者删除。在我的带领和八卦科普下,伯言已经对卷宗归档游刃有余。
我的出游计划也已经万事俱备,择定良辰吉日,即刻出发。
东吴书院在曾经的江东校区荒废多年的旧址上,设计建成了全新的观光园区。不过虽说是一个全新的观光区,打的却是一张怀旧牌。园区复刻建造了昔日江东校区的主教学楼、孙家校场等占据了大部分江东父老旧日记忆的建筑和场地,复刻版的江东大楼将作为东吴史志的陈列馆向东吴百姓开放参观。
当初这个由孙权校长属意,我负责策划的“印象东吴——江东复刻园区”计划案在上报董事会的时候,被超过半数的董事否定,理由是成本过高,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摆明了是一个亏本买卖。讨论决议的董事会上,二少爷冷眼看着一屋子的董事为了资金链条争论得面红耳赤,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主席位上,没有一句辩驳。会程过半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从外推开,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大佬,已经从昔日江东首席智囊成功转型为东吴移动的钱袋子的周瑜,挂着脸上那十年如一日的,胸有成竹的微笑,从容的走到二少身旁,轻轻放下手中那份土地转让合同,同时宣布已经成功谈妥了五家赞助商。面对着一屋子哑口无言的董事,二少双手撑桌,站起来理了理西装,“现在可以投票了吗?”,结果自然不用说。
我看着并肩而立的二少和大佬,东吴众人平日都道这两人不睦已久,更有人道昔日周大都督甩手东吴校务下海从商就是因为不肯为校长孙权效力。可是他们不会知道,只为了当年承诺大少的一句“全民富足,天下无孤”,这两个人能够赌上自己的所有,而昔日的江东高校,正是东吴书院发迹的之地,是充满我们一众江东父老回忆之地,最重要的,那是曾经的江东小霸王孙策绽放万丈光芒之地。那样的分量,我想除了这两个男人,没有人会懂。
虽说这个策划案是我做的,整个园区的还原和仿制却是大佬事事亲力亲为,园区完全竣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姜儿与我并肩站在整个园区的入口处,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那道门仿佛就是时光隧道的闸门,跨过去,我们就会回到过去。正当我晃神的时候,手腕上的siman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我不耐烦的接起,伯言的影像即刻立在siman上,“阿蒙学长,我这里有一页卷宗——”,我打断他,“伯言,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学长我现在有正事!”说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挂断了siman。
姜儿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摇摇头,牵起她的手,踏进了观光园区。
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整个园区对昔日江东高校的还原度震惊了。许多我已经几乎要遗忘的细节,却全部被大佬精心还原,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曾消失过,而是一直存在于这里一样。姜儿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每经过一处,都能说出一段儿时的故事来。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来到了练武场,我们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练武场上的木桩都与从前一模一样,姜儿随手发了几掌出去,曾经苦练多日才能完成的繁复招式,如今早就信手拈来。
“一切如旧啊。”姜儿望着开阔的练武场,感叹道。
一切如旧,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词。
我揽着姜儿的肩膀,将她带到练武场一侧的长椅上安坐。
“我为你准备了节目哦!”我狡黠地一笑,在姜儿疑惑的目光中,走到练武场的最中央站定,download了自己最顺手的一张弓。
一颗信号弹直冲上天。
首先从练武场的东南角射出三支羽箭,两黑一红,同时西北角弹起一块人形箭靶。我腾身而起,左手精准无误地接住那只红色的羽箭,转身拉弓上箭,瞄准红心,一箭射中,而几乎在射中红心的同时,西北角又再射出两黑一红三支羽箭。如此循环往复,我依次射中西北、西南、东北、东南、东、南、西,七个方向的箭靶。
最后一个位于北方的箭靶,在我射中西方箭靶的同时,在距离姜儿几步远的位置弹起。
我手执最后一只红色羽箭,缓缓拉开手中的弓。面准红心,拉满弦的右手瞬间放开。
最后一只羽箭不偏不倚地射在红心之上。
我上前取下最后一块位于北方的箭靶,缓缓走到祁姜面前。
“我不知道在你的家乡是怎样的风俗,所以就先按照江东的风俗来做。若你的家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往后你教给我,我再补齐。”
说罢,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箭靶。
“东吴风俗,靶心象征着喜欢的人的心,射中靶心,才有资格向喜欢的人表白。今天我准备了七个方向的箭靶,是我们彼此错过的七年。最后这一箭,才是我之前说过的,我们的以后。我吕蒙以此箭靶起誓,日后你我之间,无论发生何事,我今日中靶之心,绝无更改。”
言毕,双手托起箭靶,坚定的看着姜儿的双眼,我一字一句的说,“祁姜,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蒙,我……”姜儿的脸上半是惊异半是犹疑的神色,环视了练武场上的七个箭靶,又低头注视我手中的箭靶,最后终于与我对视,“我——”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