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线》果果露

124、葬礼

　　葬礼在墨西拿的一个小山丘上举行，鲁斯利亚用直升机把他们送到现场时，尤尼的遗体已经下葬了，土丘上立着两块墓碑，一块是尤尼，一块是艾丽娅。
　　天空阴沉沉的，风很大，似乎快要下雨了。
　　云雀背着纲吉走过去，Reborn就走在旁边，而其他人则在稍后一些的地方跟着，他们全都换上了黑色的正装，表情沉痛无比。
　　在墓前祷告的人看见他们后都不同程度地警惕起来，γ立刻摆手，示意他们放松，然后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
　　进入墓园后，纲吉让云雀把他放下来，说要自己走。其实纲吉连站着都有些勉强，云雀就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他们没有带花，所以只是鞠了个躬，一个很持久很深沉的躬，仿佛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
　　这时候，γ走了过来，他双手捧着一件很大的东西，用油纸包着，看起来像一块大木板。
　　这个男人的脸容比两个多月前憔悴了很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但望着他深如潭水的眼眸，纲吉又有种回到了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感觉。
　　那时，他的眼中没有悲伤。
　　那时，尤尼还活着，就站在他身旁。
　　“尤尼小姐曾经一直期待着与你见面。”γ对他说，“她一生都活在白兰的束缚里，是你让她鼓起勇气来对抗一切的……这幅画——”他拆开了包住那东西的油纸，静静地看着纲吉说，“你能收下吗？”
　　那一刻，纲吉几乎就动不了，他定定地看着那幅油画，像被抽了魂般。
　　他一直以为，海利菲戈尔所说的真正的尤尼，是一个纯真、善良、与世无争的尤尼，但他错了，画中的尤尼成熟而知性，她被裹在一个玻璃茧中，她的羽翼只伸展了一半便被压在里面，而外面是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纲吉只能用世界来形容，因为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色彩，他只是这么觉得，然而，最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尤尼的表情，她看着外面的世界，有些迫切，又有些无奈，纲吉觉得那双眼是清明的，但并不单纯，尤尼明明只是一个15岁的小女孩，却好像看过了世间的沧桑。
　　纲吉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尤尼把奶嘴挂在胸前，握住他的手叫他哥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带他去看了露切的画，现在想来，她是想通过奶嘴和露切来提醒自己，她和这一切有关联，如果当时纲吉去调查，或许就能发现背后的白兰。
　　他又想起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尤尼在他面前袒露了自己的立场，既悲伤又无奈，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预想到今天的一切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纲吉没有任何行动，尤尼依旧独自一人承受着一切，对抗着一切，在她生命最后的瞬间，她仍对着自己笑，说“沢田纲吉不能够死”。
　　纲吉抱住尤尼的画，再也忍不住地跪地哭号，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中，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却浑然不知，这世上还有另一群人替他承受着命运的重负。
　　这份沉重，几乎要把他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