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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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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声音太大了,以致相隔不远,正在和别人说话的king转过头看向她们这边。
阡稚被小田那句“你家king”窘得要命,虽然她内心深处希望这句话能变成现实。
小田拽着阡稚跑了过去,一边大喊,“小稚有话对你说。”
阡稚的袋子没拿稳,气喘吁吁地到了跟前,栗子叽里咕噜地撒了一地,她急忙蹲下去捡栗子,可是手抖得厉害,半天捡不起一个。
King示意随行的人先走,小田也乘机跑得没了影儿。
阡稚好不容易捡完了栗子,勉强托住那个破掉的纸袋站起身。
King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我们高考结束了。”阡稚拘谨地说。算起来他们认识快三年了,可她每次见到他依然很紧张。
King问,“考得怎么样?”
“感觉还可以。”阡稚沉默了一下,“先生,你希望我去哪里的大学?”
“这要你自己拿主意。”
“我决定上这里的大学,我不想离你太远。”
King听了她这么固执的话,轻轻一笑,“怎么,还想做我的奴隶?”
阡稚没有回答,转身跑了。
小田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挡住阡稚的去路,“怎么样?你家king怎么说?”
阡稚晃晃脑袋。
两个少女并肩坐在绿荫下的长凳上,闷热的空气让她们有些昏昏欲睡。
小田的头靠在阡稚肩上,墨镜滑到了鼻梁中间,“你说以前怎么就知道玩儿呢?要是一开始就好好学习,说不定能跟你考到一个学校。”
“你再复习一年……”
“再复习一年也不行,顶多弄个自费的学校,那种学校上不上都一样。”说完,小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要是考到外地,不就和king分开了吗?”
“我不去外地。”
小田晃晃脑袋,“对,咬定青山不放松。”
阡稚被小田逗乐了。
小田敲了敲背包带上那个中国功夫人型挂件的头,“我猜,你上辈子一定欠了他的债,这辈子才被他欺负的这么惨。”
阡稚是无神论者,不过这时也被小田的话引起了兴趣。
“让本大仙算算。”小田来了精神,闭上眼睛盘腿坐在椅子上,“天灵灵,地灵灵,南海的观音快显灵!”她哼哼了一阵,突然睁开双眼,“你猜怎么回事?原来king上辈子是个花妖,你呢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King对你一见钟情,你却对人家不理不睬,他整天都想你,想啊想啊,最后想死了,所以这辈子他是来讨债的。”
阡稚摇头,“这也太缺乏想象力了。”
小田坏笑一声,“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阡稚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出神。
小田见她不接话,有些不满意,“唉,最受不了恋爱中的人,一个两个都整天跟丢了魂儿似的。”
阡稚苦笑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田推了推墨镜,“哪儿去?”
“我请你吃冰点。”
“不用。”小田知道阡稚经济紧张,不想让她浪费。
“都毕业还不给我一次机会?”阡稚把她拉起来,挽住她的手臂,“我们去前面那家。”
高考成绩下来,阡稚考了618分,高考志愿表填了本地一所理工学院。小田考了298分,胡乱填了个志愿表,等着接着复习。
大学开学前一天,乐遥出现在阡稚面前。她梳着短短的俏皮的梨花头,戴着一只银色亮片耳环,穿着米色的蕾丝上衣,瘦瘦的牛仔裤,带花朵的绒面鞋。这样的装束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而且更显俏丽。
“一年没见,看来你过得很快活啊。”乐遥画成小烟熏的眼角含着一股对待夙敌般的冷厉。
阡稚冷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干什么?”乐遥嗤笑一声,“当姐姐的来看看妹妹有什么不可以?”
这段时间乐遥之所以没来骚扰阡稚是有原因的,她在监狱度过了整整一年时间,出狱后接到许家的警告:如果她再敢找许嘉茹的麻烦,就要做好到监狱去养老的准备。
这使她彻底清醒过来——她不再是往日那个有权有势的郭家大小姐了,为所欲为的美好时代已弃她而去。她诅咒命运,埋怨与她有关的一切人,包括她的父母。最后,她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阡稚身上,决定要阡稚一辈子都不好过。
阡稚看着那张冷酷的俏丽的脸,已隐隐猜出对方在想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做人?”
乐遥一怔,接着一阵哈哈大笑,直到笑出眼泪。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指着阡稚,“死丫头,你配和我说这些吗?我妈被枪毙的时候,估计你都乐的找不着北了吧。好好做人?你十几岁就开始勾引男人,叫谁好好做人呢?”
“你这样损人不利己,能得到什么呢?”阡稚静静地问。
乐遥止住笑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阡稚,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比以前冷静,也比以前坚韧,带着浑然天成的质朴与纯洁,犹如一缕花香,无声地沁入人的灵魂深处。女大十八变这句俗语在阡稚身上得到了鲜明的验证。
乐遥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感到不安,甚至暗暗嫉妒,片刻之后,冷笑着说,“你管我得到什么,你还是想想你妈给你那张卡片吧。”
阡稚茫然地望着乐遥,那张卡片不是已经被她烧了么?
乐遥“咯”地一笑,“我烧的那个不过是些废纸,你还真好骗。”
阡稚的神经顿时绷紧了,她抿住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乐遥。
“那张破卡片就在我家床头放着呢,就是被封了的那个旧家。看你的样子好象不信?算了,信不信由你。”乐遥横了她一眼,哼着歌走了。
即使心存怀疑,阡稚依然抵挡不住诱惑。她回到那个荒废已久的“家”,跳进院子。门上依然贴着封条,不知什么原因,这里一直没有被拍卖或挪做它用。那扇地下室的小窗虽然积了很多尘土,但稍用力气还是能慢慢推开。她从小窗跳了进去,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客厅。
在阡稚走出地下室没多久,又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那人用一顶帽子压住了短短的梨花头,一双俏皮的眼睛隐藏着乖张的戾气,她悄悄绕到那扇小窗前,在窗缝四周涂上了一层什么东西,过了一刻钟,她试着将窗子向上推,如她所愿,窗子纹丝不动。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从原路跳了出去。
阡稚打量着客厅,这里窗帘紧闭,沙发已不知去向,那些贵重的摆设同样踪影全无,仿佛遭过重击的茶几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茶杯、烟灰缸之类的东西凌乱地堆在地上,早已失去当初光鲜的外貌。
她顺着楼梯上了楼,推开乐遥卧室的门,穿过薄薄的金色的屏风,看到那张曾经十分华丽的公主床摆在那里。她掀开上面的被子和枕头,尘土立刻扑到了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如果乐遥的话是真的,那有多好。”她想。
翻遍了床上和床下的每个角落,又翻遍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她终于放弃了,慢慢靠在墙上,感到即伤心又难过。
就在这时,透过那扇屏风,她看见一条人影晃了过去。
她的心顿时一紧。
她悄悄退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藏到了窗帘后面。
那条人影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是一个脸色发黄、鼻梁略微有些塌陷的绿发男人绿发男人。看了看四周,古怪地笑着,“有人类的气息。是的,有人来过这里,而且,现在依然在这儿”
就算再过一百年阡稚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她不由颤抖起来,吓得魂不附体。
绿发男人嘀咕着,“对,就在这里。”
一只枯瘦的手猛地将窗帘扯开,纤弱的少女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是一只小鸟儿?啊,多么漂亮的小鸟儿,让我来解剖她,看看她的构造。”他裂开嘴,露出一排又小又尖的牙齿,象一只狗似的喘息着。突然,他的眼珠凝住不动了。
“是上次那只小鸟儿吗?啊,不行,这只不行,这只是受人保护的。”他嘟囔着向后退了两步,垂下手臂,缩起肩,飞一般跑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