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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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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狐狸在复活,图画里的狐狸在复活,所有的狐狸都在复活……
他们跑在焚烧的地面上,等待新的一次重生……
等待死亡……
好奇地环视屯所内的一切,呐!新的地方呢,藤堂君新的起点……
又似乎想起些什么,止步回望,“……终于实现了呢……藤堂君……”
“嗳?!”
“武士……藤堂君……终于成为武士了……”全都忘了啊……藤堂君……
是吗?他已经是武士了吗?
稍稍低头,不被人接受的武士啊……
“平助!她是谁?”
“唉?!土……土方先生……”
她轻愣,被土方岁三盯得有些害怕。
“为什么屯所会有女人出现?”
“……我……是来找藤堂君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说出口,似乎这样,藤堂君就不会受到责骂。
土方岁三依旧用深色的紫色冷眸凝视着她,像是看着一个被捉住的犯人。
“然后呢?”
“嗳?!”无法预料的提问,略有慌张,“……然后……”
自己,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难道,是打算留在屯所吗?”
“……可以吗……”得寸进尺地问着,微微带出期待。
“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愤怒的低吼,她吓征了。
不禁勾动唇角,狐疑诡异,带出了自己幼稚的想法,“……我……可以男装……”
“够了吧!不要再闹事了!”
重重一怔,有些委屈的颤抖着。
“内,土方先生,这件事……总要先问过近藤先生吧……”她扭头,看着帮自己的少年,轻轻一笑,倾城倾世,干净清楚。
不对劲地看着藤堂平助,微有无奈,“……是吗……那进来吧……”
加快脚步上前握住藤堂平助的手,轻轻捏紧,害羞的低下自己的头。像一个冲动做错事的小孩。
这样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藤堂君……
“嗳?收留一个女孩吗?”近藤勇思索着,真的是一个干净的女孩,但是……为什么会那么令人害怕……“……看来很可怜呢……”衣上的血迹褪去了些,像染在陈旧衣服上的染料,她就那么不礼貌的站在那里,死命的握紧着藤堂平助的手。
“……既然这样……就先收留着吧……”
“不行!”土方岁三竭力阻止着,没有原因。
“……阿岁……”近藤勇略有吃惊,“……为什么……”
她似乎生来自卑,没有勇气抬头,诡色的瞳子加浊着色彩,好像有种力量会从她娇小的身体随时爆发出来。
“……那个……如果想要留下她……必须经过芹泽先生的同意吧……”有种温和的声音响起,她微微偏头看声音的来源,对上了那反光镜片后的双瞳。
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所有的人沉默了,压抑的色彩弥漫开来,充满在房间的每一处。
“……芹泽先生……在哪……”如同一股清冽的泉水般干净的声音,她打破一切寂静,静静地,讲着自己小小的愿望。
“啊嘞?!你要去见他吗?”藤堂呆呆地问着,带着一种孩子的语气。
“……可以吗……藤堂君……”她直视他干净的眸子,那清凉的蓝不知不觉让她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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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点力啊,狗!”芹泽鸭不耐烦的命令着背后为他按着肩膀的井吹龙之介,那种语气就像是地痞流氓一般讨厌。
她小小的皱眉。
“想留在这里啊……”他望着一同前来的近藤与土方冷笑,直勾勾的盯紧了她,好像在观赏着一只猎物。
她有些发颤。
“……那就留下来吧……”
“什么……”井吹停下动作,带着恐惧的眼神看她。
“干什么停下来,狗!真是笨蛋!”
“是!”
“……可以留下了吗……”她不知多大的勇气,有勇气去问他。
终于……
可以留下来了吗……
光逆在少年的脸颊,折射出忧虑的色彩。
她推开门出来,小小的一愣,随之一笑:
“等急了吗?藤堂君……”
“……他同意了……”轻微的声音,没有以往的生气。
木讷的点点头,有些不解。
话语断在时空中,噤了声——
双手一点点握成拳,完全是低吼出来的声音:
“傻瓜啊!他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你留下来!”
被这种没理由的怒气吓呆一秒,接下来扬起了笑脸,弧度中略带顽皮,
“我知道啊……”轻轻柔柔的声音,话语中找不出任何一丝残忍,“从你们谈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很讨厌吧’但是……没关系啊……只要……只要和藤堂君在一起就好了……即使芹泽先生留下我是另有隐情……都没关系的……我啊……只要和藤堂君在一起……就已经很高兴了……”
怒气被这样的话深深扼制,看到她心无城府的脸,莫名的忧伤。
“……傻瓜啊……”
如果留下你的目的,不只是芹泽鸭好奇;如果,连我们都在骗你,
你一定会,
一定会,
很讨厌我吧……
禁止去探读他的内心,眼里闪动着流光。
阳光跳上她的发梢,互相嬉戏。
不自觉的带起唇角一度弧度,残忍地雕塑着忧伤。
真的……没有关系的……
她望着淡蓝色的男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绑成髻的头发。
土方岁三说,这里不方便收留女人,所以必须男装。
可是……
男装啊……
退去笨重的和服,她看了看装束简易的自己,又是默默一叹。
接近白色的长发,隐约带着一点粉色,扎成长长的马尾。大而诡亮的血红色眼眸,静静地流淌着色彩,像一条奔流的河流。略矮的身段,蓝色的男装在身上有许不称。
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秀气过头的少年。
打开窗,天空涂抹着瑰丽的夕阳红,比自己的眸色略差一筹。
“呐!不去吃饭吗?!”直到藤堂平助轻轻拍了她的头,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呆状。
居然在发呆——
“……对不起……”
“嗳?干嘛要道歉啊,走吧。”少年不解的模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磁性的声音,在耳畔炸开。
僵硬地偏过目光。
冲田总司挂着戏谑的笑容,好玩地等待她的答案。
“……嗳?”稍稍歪头,不解状。
“嘛,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你不是哭着找藤堂的女孩吗?虽然男装了,可还是很容易辨认吧。”
“……什……么……”脑海撕扯着疼痛,片段扫过。
“……把你带到屯所却自己走掉了的,不是……”不太对的视其他两人的脸色,是同样的苍白,“嘛,是我认错了……”
夕阳照下来,伴随一个男人的离开,不带半点光辉在那个空间。
不和谐的场面——
一个略矮的少年站立着,另一个“少年”靠在窗边,像死人一样僵硬着,微微颤抖。
良久——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真的……不认识……”
“没事的,”少年微笑,夺来大片的光芒,“先去吃饭吧。”
“……恩……”乖乖的听话,走出门不安的注视一眼,然后——
她听见少年一字一顿地说,
“呐,狸……我好像……有点记起你了……”
光芒退去——
敛开的嘴角,盛开着可怖的彼岸花。
你记起的我——
是怎样的我——
虽说只是刚刚被收留。这种冷清的场面倒正常。
不过——
新选组的人还真是冷淡啊。
明明可以直接无视她啊,却偏偏一定感受到她的存在。
所以,
这应该是一顿不寻常的晚餐吧。
即使是最爱说话的永仓也不吱半字。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啊。
“虽然在晚饭的时候不适合说,不过,你好像还不太认识我们吧。”半晌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木讷地点了点头,倒往藤堂平助身旁靠紧了些。
近藤勇略微迟疑了些,后又展现“大叔牌”微笑,“……我是近藤勇,那位是……”
不过对方似乎不在听,一边紧挨着平助,一边又注视着淡淡轻笑的冲田总司。
“嘛,我很可怕吗?”轻轻略笑,幅度完美。
“……嗳……”脊背一凉,缩了缩。扯出难看的苦笑,“……没有啊……”
“那么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呢?”戏谑的语气,不易察觉的寒气。
“……我……我……”稍稍低头,眼里加上一份自卑的色彩。
“呐,冲田先生,你吓到她了啊!”倔强的男声。
“算了算了,那我还是不说话了……”闲适地品了一口汤,久久地瞟了一眼,交织可疑的神色,“藤堂君对你还真是好啊……小狸……”
胡乱咽了两口饭,稍稍握紧了筷子。
残破的月色透下来,折射不规则的形状。
因为是女生而分开居住。
不过——
这也不算是优待吧。
夜深人静后突然推开门,对方半睁开迷糊的碧眼,凝固着玩味的笑容。
“小狸的耳朵还真是好啊。”
“……不冷吗……”
“唉?”对方未曾料到的一愣,随后淡笑,“以为你会生气呢。”
他眯了眯眼打量她。衣服还为褪去,头发也是好好地绑着,看上去并不是突然醒来。想必也在屋里等了很久吧。
呵,真是有趣——
“……被监视什么的……也很正常吧……”小声地嘟囔,并不是生气的语气。倒仿佛,是她预料之中。
冲田总司直起身,目视前方。
“看上去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不过——”语气渐渐坚定,少有的严肃,“你真的是那个女孩吧——
刚才在藤堂面前好像不太适合说,但是啊——
前几日突然在大街上哭着找藤堂君,把你带到屯所后突然消失的女孩——
一定——
是你吧——”
风蹂躏起飘落的樱花,安静而致命。
夏夜的凉风还吹起她的发梢,仿佛想要把她带入无际黑暗中。
她或许还为知道这是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像用钩子强行割破的弧度,“……你在说什么啊……冲田先生……”
余光斜视到她的狼狈,小小不忍。
“算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笑容慢慢僵持下来,把某些伪装撕扯得粉碎。
为什么——
一定要认为是我呢——
明明……
我什么都不记得啊……
蓦然转身,阴暗的坏境,空洞的眼睛闪烁发亮的光芒。
就像,夜间捕食的猫——
“……唉……唉……”井吹龙之介尴尬地站立,不知所措。
她微微鞠躬。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哦井吹君~”半吊式地威胁。
“……什……什么啊……我哪有偷听!”
很容易生气的人啊……
“……那个……为什么你会……”无辜注视名为“井吹”的男人。不过对方似乎很害怕地躲开她的视线。
“因为芹泽先生还没有回来啊!”微微不爽。
冲田总司轻轻蹙起眉头。
芹泽鸭,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人啊……
“……喂,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请等一下井吹君!”发亮的瞳子,落满繁星,透出清冽的腥气,弥散在夜中,“……你很怕我吗?井吹君……”
“快点给我滚开!”恼人的声音……
闻言回眸,疑问扼制在空气中。
她看见冲田总司的眉头又一次蹙起,已然跨步离开。方领悟到说话的人是谁。
井吹龙之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转头视她:
“要跟来吗?”
“……嗳……”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离开,一脸的负气。
这算什么?
“身为新选组的组长整天去那种地方,这算什么?!”
“‘那种地方’?你们这种人连武士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数落我?”脸上是一抹狡黠的神色,口里的酒气味酝酿着一份鄙夷,“怎么?说不上话了?这可不像你啊,土方……”
双手用力握拳,眉宇间隐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芹泽先生,不要太过分了!”虽然躲在别人身后,但说这种“见义勇为”的话的人太容易被发现了。
那张脸上加深着不悦,还未回过神铁扇已经打在井吹额头。
“……好痛啊……”
“作为一只狗就不能反抗主人!”斩钉截铁。
余光窥见她瘦弱的身影,笑得不明深意。
“呵,你们这群人还真是不一般啊……”灰色的眸子对上她明亮的瑰眸,仿佛在注视地狱,“喂,既然能留在新选组,就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简单!”
既然能留在新选组,就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简单……
我可没有,把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过……
继日,山南、土方、近藤三人见芹泽商量护卫家茂公之事而被一口回绝,对方只留下了一句“想去的话,你们自己去吧”。
夹在众人中,她看见藤堂平助不由撇了撇嘴,“那家伙到头来还是讨厌我们啊,果然是对本庄那场骚动还恨在心啊……”
她仰头望他,却乖巧地闭嘴不去过问。
“本庄?”就算她不去过问,也照样有人疑惑。
因为新队员斋藤一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冲田总司并未反对说出那件事。
不过——
对狸的这种怀疑实在是太明显了……
“……对不起……我可以回避……”非常明了这种情况。
“唉?不用回避的,只是不想让你牵涉进来……”阳光而安静的话语一点点敲击心房。脸颊泛上两片红晕。清然一笑。
“……没有关系吗……”
“没事的啦,狸又不是外人……”笑容逐渐褪去,少见的严肃,“我们和芹泽先生一起进京的时候近藤先生奉命先行安排住所……”
好像一个可怕而久远的故事,讲完后大家是一直的沉重。
双手握拳,指甲陷入皮肉,丝丝腥红,眼底的血色一点点加浊,加深。
讨厌的人……
决定出发的时候她竟然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直到藤堂的提醒才回过神,“……嗳……我要跟去吗……”
好烂的请求……
“那怎么可以!”青蓝的眼底交织担忧,“很危险的啊!狸就留在这里好了。”
“……是……”
结果因为井吹龙之介也跟去而有些百无聊赖,队员们都不太认识这个秀气瘦小的“男人”而不与交流。
缩坐楼阶,想入飞飞。
刚进来的时候近藤问过她的家室及父母。因为父亲经商成功的缘故声称自己不会家务时众人是一脸的吃惊,而衍出小小怒气。
事后她问藤堂会不会做家务又那么重要吗,回答如想象中一样:
“当然啦,一个女人不会家务的话那应该不算一个好女人了啊!”
是吗……
“怎么,你没有陪同着去吗?”厌恶的男声打破幻想,芹泽鸭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看着自己,奇怪的神色。
“……可是……藤堂君说太危险了……”
“你们还真是傻瓜!”没有明显的善意,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丝厌恶,“你不是喜欢缠着藤堂吗?如果连跟着他都做不到的话,你来找他也没有意义吧。”
瞬间恍然大悟,她站起身鞠躬道谢,“谢谢你芹泽先生……”
慌张前进,身影坠入夕阳。
嘴角何时爬上几分笑意,回头而视,男人早已等待。
虽然说是护卫,但也不过是围观罢了,她找到他们的时候夕阳也将落幕。对方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跑得太急而气喘吁吁:
“……因为……我想和藤堂君在一起……不管多危险……只要这样远远看着也好……只要能和藤堂君在一起……就算是地狱……我也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