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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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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龙叫了一辆出租车,勉强跟上了李家彬,追到了阮孝慈的小区。
慢了一步的小白龙看见电梯停在七楼,也上了七楼,电梯门一开,看见走廊那李家彬在拍门,喊阮孝慈的名字,都快把门捶破了也没见人出来回应。
有钱人就不该使这么好的门,纸糊的多经济适用啊,还不耽误小偷劫富济贫。
小白龙一见这情形,又下楼喊物业去了,解释了半天,最后还是报了警,那物业才答应开锁。
等物业把门弄开了,李家彬冲了进去,房间空空如也。
民警没多久也来了,了解情况,就先往物业办公室看小区的监控视频,最后看见阮孝慈四十分钟前开车离开了小区。
李家彬往阮氏科技那联系,阮孝慈没去上班。
看来他是真准备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弄死自己了。
来做记录的民警说会让同事留意、寻找,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李家彬和小白龙,让两个人留下联系方式。李家彬也没闲着,开着车要四处找找,小白龙跟他一块上了车。
可猴子实在想不出阮孝慈会躲哪去自杀,满江城大街小巷地乱逛,折腾到了天黑也没有结果。
小白龙看着车窗外路灯初上的林荫道,脸色淡淡的,要是阮孝慈真死了……
车子这会堵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李家彬终于放弃了,说:“你也饿坏了吧?咱找个地方吃饭去。”
小白龙没应声,他前所未有的累,那种感觉和罢工那天如出一辙的孤寂。
正这个时候,警察忽然打来电话,说在一家宾馆附近的停车场发现阮先生,吞食了整瓶的安眠药,现在已经送到附近江城第四医院救治。
李家彬一听,来了精神,开着车往医院赶。
急救室外头,警察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救的时候阮先生还有气息,现在医生给病人安排洗胃,李家彬听了大概,知道没有生命危险,总算松驰下来。
他一回头,发现小白龙站在窗户边上,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疏离地看外头乘凉的人,三三两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欢乐地打着麻将或纸牌,医院隔壁是中学,课间的时候,一座教学楼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尖叫与说话声,追逐打闹的少年们,嘈杂得像几千个群居鸟巢安在了一棵树上。
“你在想什么呢?”李家彬往小白龙边上站。
“没有想什么,我还是什么都不想比较好。”小白龙的脸像戴上面具,李家彬抽上一根烟,说:“也对!人类一思考,那创造了人类的那谁就发笑来着?哎,咱们几个跟医院是不是特有缘分?”
折腾这一天,汗都出好几身了,但李家彬转眼又能开玩笑了,。
“咱们是谁?”小白龙嘴角冷冷一勾。
“嘿嘿,说错话了,没咱们,就咱俩。”
小白龙停了半晌,冷冰冰地说:“人都要被我玩死了,我还攥着钱干什么?他要醒了,你跟他说一句,我取消对赌协议,投资的钱就算是退他购地款,两清了。”
李家彬听了一愣,没想到小白龙一句话就放过了阮孝慈。
“嗯,我会跟他说的。”李家彬生硬地接了一句。
“就这样吧,我不奉陪了。”小白龙转身就走了。
李家彬两头不能兼顾,想都没想就去追小白龙,抢着按住了电梯门,挤了进去,问:“你去哪呢?我陪你。”
“不用!”这医院的电梯平时都要推担架车的,好宽敞,小白龙站得离他好远,
“什么不用啊?我看你心情不好。”
“我的确心情不好,因为我的时间都浪费在无聊的事情和无聊的人身上了,”小白龙看李家彬一眼,说:“包括你。”
小白龙是真的恼怒了,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猴子,李家彬的心抽了起来,堆着笑说:“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一定是饿了吧?听说没吃饱的人容易发火。”
“你知道为什么!”小白龙凌厉地看着李家彬。
“真吃醋啊?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李家彬赌咒发誓!
小白龙冷笑,说:“看来你还有闲心维护他,既然你要装傻,那你就继续装下去吧!”
电梯门开了,小白龙就要走,生气的容颜,孩子气的话语,走火入魔的。
李家彬头一次看见小白龙这么动荡不安的模样,连忙追上去拽住他胳膊,小白龙想甩脱他,猴子干脆一把就死死抱住他的腰,说:“好了,好了,我不装傻了!你别生气了。”
小白龙根本动不了,他自从遇见猴子,就经常被拖到滑稽的情境里。
李家彬求饶:“我知道阮孝慈是使了苦肉计!他是在变相威胁你,算准你会让着他,这种输不起的人最讨厌了,我把他拉进黑名单,再也不跟他一块玩了,你别生气了!”
难道阮孝慈真以为他是傻逼?警察刚才说明时,提到警局调出了宾馆记录,发现他今天离开小区之后,在一家宾馆登记入住。
警察赶到宾馆时,在附近的停车场发现了他的车子,人当时在车里,已经昏迷,手上还拿着倾空的安眠药瓶。
不想在家里死、换个环境自杀也情有可原,但开了房又专门跑到门口的车里自杀……怎么看怎么像故意留下线索!惟恐别人发现不了他!不过阮孝慈也真敢赌!不怕赌差了把命给赔进去?
李家彬说:“等他醒了,我就跟他说,以后他就是死全家都不关我事了!”
“死全家就不必了!”
“哎,我知道你又厚道,又聪明,就我又笨又凶残!看来咱俩一直是互补型的恋爱关系啊!”李家彬又开始忽悠,小白龙挣开他的胳膊,脸色缓和了一点,说:“行吧,你别在这大庭广众下发情了!”
这孽畜真是不留口德!李家彬脸一黑,松开手。
“那你等着他醒吧。”小白龙说着要走。
“你去哪啊?我跟你去!”
“别跟着我!”
“我不放心!”
“说了不要跟着!”
“那你告诉我你去哪?”
“我看见别人打牌凑热闹不行啊?”这孽畜甩开自己,施施然往大树底下走,那一群病人还十分无知地无忧无虑着。
李家彬停住步子,喊了一句:“那好吧,别赢太多,有些人心脏不好!”
“知道了。”这孽畜的背影还真帅气,就是李家彬有点闹心,给麻烦的阮孝慈办住院手续去了。
李家彬坐在病床边上一凳子上,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阮孝慈睁眼醒了,看见李家彬的时候,心已经定了。
李家彬拍了下膝盖,站起身,说:“你活了就行,医生说你得住两天,我用你电话通知你助理了,他们会来看你。”
“你不多坐会?”阮孝慈的声音挺虚弱的。
“这你倒提醒我了!有一事我忘跟你说,就是我家那口子放你一马,什么对赌协议都作废了,钱就你留着当是还你购地款了。”
阮孝慈没出声。
李家彬看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认识了,也是,认识的时候大家多嫩多青葱啊,哪里看得出什么厉害的手段?
人呀,真是越长大越无耻。
他看着阮孝慈,不冷不热地说了最后一句:“阿阮,你记住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被你利用!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阮孝慈猛听着李家彬像少年时候一样叫他,忽然有点迷恍,时间好像倒退到学生时代,隔着堆满书的桌子,躺在教室长板凳上能看见午休的李家彬,睡得跟猪似的,还有晚自习一起大战题库时,划满了红黑蓝笔的提示,一样的努力,但每一次考试总差他一点,想知道原因又没有原因,也许是因为李家彬总是没心没肺,不像自己患得患失。
毕竟不论做什么事,这乐与不乐在其中,会有天差地别。
快临近大考时,李家彬悄悄地就把保送的名额让给他,太轻巧了,如果不是有感情,怎么能如此大方?还记得那时候,埋头书堆的李家彬隔着绿条窗的玻璃说:“阿阮,你傻逼啊,都解放了还来学校干什么?”
“我看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我读书还用你管!我看你是耍酷来了,小心一会被群殴!”
“他们不敢,我现在跟一尊神似的,就差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你还神呢,神经病还差不多!”
“嘿嘿,你把名额让给我那件事,我知道了,谢了。”
“咱俩之间说谢干什么,我这是为了将来的大局考虑!”
“啥大局啊?”阮孝慈还记得那一瞬间,忍不住脸红心跳。
“我上大学是准备放假的,以后你不仅要给我抄笔记,我翘课你还得替我喊到不是?”李家彬笑得灿烂,让人难以忘记。
可是长大了一切都变了,李家彬再也不跟他掏心掏肺了,看他不顺眼了,绝交了,跟别人好了。
现在一句狠话撂下来,还要各走各路!
阮孝慈眼看着李家彬冷漠地推门走了,缓缓闭上眼睛,早知道是这样的,还不如不醒来。
李家彬下了楼,看见小白龙在树底下跟人打牌呢,叱咤风云地正数落人:“您这位长辈真是为老不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老千,咱们这桌牌八张二早出完了,你哪来的第九张?……还有您这位大婶!您哪来的第三对正副司?咱们出过的牌放中间,都不许偷拿了!……小妹妹你更过分!就算J、Q、K长得像,你也不能蒙混过关啊,这也算五张一条龙吗?”
小白龙这三个玩伴都脸不红心不跳,照出不误,大婶更过分,说:“你自己先作弊的”
“我怎么作弊了?”小白龙不服。
“大脑自带计算器不是作弊是什么?要不是我们仨陪你,谁还跟你玩啊?你没看大伙都走光了?”
果然,李家彬刚看还一群人呢,这会只剩小白龙跟仨个无赖凑一桌了。
“行吧!别说我不尊老爱幼,这把让着你们,我出对尖了,别告诉我你们还有对二!”小白龙情绪高涨地甩出两张牌!
“哎,对二!”老大爷喜出望外地出牌了,估计出门根本没带助听器!
小白龙眉毛一挑,甩牌撂摊子说:“这牌没法打下去了!”
他一起身,李家彬就从后面勾住他肩膀,说:“别跟这些流氓一般见识!”
小白龙回头一看李家彬,又看一眼楼上,冷淡地问:“你都完事了?”
“嗯,嗯,都完事了!你不饿啊,我带你吃饭去!”
“我钱都输光了。”小白龙一脸不满。
“财散人安乐!况且早说我养你不是,包伙食!”李家彬笑嘻嘻拽着小白龙往前走,顺便还安慰说:“以后就我这大流氓罩着你,别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罗一般见识!”
这话不知道是说那仨出老千的老弱妇孺,还是楼上那位自导自演的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