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羽沐长风

76、算计

　　等至深夜，梓晏进了帐篷，他本以为我睡了，待点上灯，见我坐在椅上，微微一愣，转身就向外走。

　　“你去哪里？”

　　“有要事需向韩亦交代，你先休息。”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对女人的好都有你的目的，那你对我的目的是什么？”

　　梓晏折回步子，满脸笑意地在我身边坐下道：“你这小脑袋瓜又在乱想什么？我对你有什么目的？当然是爱你。若要真说目的，那就是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两人都不能坦诚相见，何来的白头偕老。”

　　“怎么？谁又对你说了什么？那石殷吗？”

　　“自然不是，石殷不是已经死了吗？”梓晏皱眉看着我，“你唱的哪一出戏我不知道，我也猜透不了你。你做什么，我不想管，只是我一味的地信你，反到头来，我最信的人竟骗我。”

　　“我有原因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梓晏抓着我的手，认错道。

　　“是吗？”我拿起茶盅砰地摔在地上，“为我好就能在茶水中下药？每日亲自端送。若哪日不需为我好，那岂不是得换成毒药？”

　　“我怎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拿什么信你？从一开始我只信你，倒是你一而再三骗我，现在又反过来让我信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别又做回你的刺猬，我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你，没有任何骗你伤害你的意思，”梓晏不满道，没有因我的怒气而做出让步。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对他道：“好啊，那你告诉你，你是要保护什么？”

　　“保护我们之间现在所拥有的。”

　　“用欺骗吗？如果这样我还不如不要。”

　　梓晏被我的话给激怒了，脸色暗了下来，声音从他嘴里冷冷地吐出来，“难道你没有骗过我吗？”

　　“我……你是说我骗了你，你才会骗我？你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公平？”

　　“报复？我做不了坦荡荡的君子，我只会用卑鄙的手段，是吗？对你，我都如开始只是利用，一味的利用。我做不了像你那样，为了别人可以将什么都放弃，我只会自私的想尽办法去占有。”

　　“你……”

　　旧事还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无论是谁，只要念及到情，总会拿过去所受的情伤让对方愧疚。

　　对梓晏，他当初的隐忍与无奈却是令我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我更在乎与他的现在；但我又总忍不住会去想，他身边的那些女人的下场，他是深情还是绝情。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梓晨是那女人和何善的野种，你未曾想过告诉我，并要我答应你不伤害他。你要我一而再三保证，甚至向他许诺给其自由，这些，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

　　我回答不出，梓晏气地甩袖而去。

　　对于梓晨，我只不过想将欠他的还清罢了，何来的感情之说。更何况，自我知晓梓晏也知他的身世，自然不会再多言，可他对这事却记在心头，堵在胸口，一日一日的累积，等到战场之上，怕我再为梓晨开脱，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我担心梓晏会在怒气之下做出冲动之举，追赶出去，他就站在帐篷不远处，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冷，”他未动也未理我。

　　我抓住他别在身后的手，撒娇道：“都快冻僵了。”

　　他将我的手给抓住，地下头来，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将脸靠在他的手臂上，认错道：“今日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我欠梓晨的太多，他不争名夺利，虽对你，他不闻不问，但却也未伤害过你。”

　　“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知道，”我点头道：“我不该怀疑你，更不应为梓晨的事向你发脾气。”

　　“罢了，”梓晏对我说不出绝情的话，既如此，只能继续原谅，“那年曲州我就不应该放你走，应在爱上你之前好好治治你这脾气，几次三番与你说过，到最后还是不将别人刺伤不甘心的。”

　　“改总需时间的，你得多些耐心。你想起来了？”

　　梓晏牵着我的手，走在营中，时间已经晚了，那不如再晚些，“当年将你丢在曲州后，我有折回去找你，之后的一年里，我也一直有派人找你过。”

　　“为何找我？难不成你那时就看上我了？”

　　“你当时像个小乞丐，不分男女，我岂会对你动心，不过看你可怜罢了。”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哪里这么心慈过，“我就当你那时喜欢上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对你可是一念钟情，若不然哪里会看上傻傻的你。”

　　“哎......”梓晏无奈地直叹气，“说不过你。”

　　与桦襡开战已三月有余，桦襡已弹尽粮绝，韩亦带着人马悄悄潜入桦襡，必要时先擒君王。

　　桦襡国君派来使节求和，提出只要我们撤军他们便交出何善等人。这持续两年的征战，胜利在望，要我们现在放弃怎又可能。

　　桦襡垂死挣扎，韩亦先是杀了桦襡国君，将城门打开，瀛国将士攻入国都，活捉了何善等人。

　　这场持续两年半的战事终于平息，瀛国一统。

　　何善等人死是必然的，只是梓晨，从战事结束到回瀛国，我未见过他，只知梓晏将他软禁了起来，何善一干人是以某乱罪被关在天牢。

　　朝中大臣私下议论纷纷，梓晨乃何善之子的消息举国皆知，若何善死，就不知新君要如何处置他。

　　我几次试探性的问过梓晏，可他都含糊其辞，说让我莫管这事。

　　一月后，梓晏突然下了诏令，三日后处死何善等人，诛九族，也就是包括了梓晨在内。

　　梓晏这一步，于我，他说的过去，梓晨身世被暴露，他救不得也放不得他。

　　家仇，已经尽报。

　　而梓晏的皇位得到了彻底巩固，这一石三鸟的事，最大的赢家是谁？而梓晨的身世又是谁透露出去，他与我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