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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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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从未见过病弱成这样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暴突,口眼歪斜,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张嘴吭气儿便是一口血喷出,他这么个吐法,身体里有多少血也不够浪费的啊。
可怜刘员外原先一百八十来斤的大胖子活脱脱被这病折腾成了一杆瘦儿吧唧的竹竿,徐靖站到他跟前时,他用那突出来的眼珠滴溜滴溜的瞧着徐靖看,本欲想张嘴说什么,可无奈一张嘴,便咳得撕心裂肺,喘上不来气,人一翻白眼,两腿儿一瞪,背过气儿去了。
如此那还得了,再看刘员外的仆从,那是十分淡定,不急不忙的上前掐刘员外的人中,又用手去抠刘员外的咽喉。从仆人娴熟的动作,徐靖可以断定,这刘员外起码一天得背过去气儿好些回。
刘员外一阵恶呕,总算出气儿了,还吐出两颗囫囵的白玉汤圆。
一旁的老管家立马叫起来了,“我说老爷呀,您管好自己的嘴吧,别乱吃了。”
已经逐渐缓过来气儿的刘员外虚弱无力哼哼了两声,头一歪,便睡自己个儿的了。
老管家摊了摊手,他是管得了天,管得了地,就是管不住自家老爷贪吃的嘴。
老管家是个老实人,他抹了一把老泪,对徐靖说道:“先生啊,我家老爷是随时会断气儿的人了,本来棺材都准备好了,可老爷说了不到断气儿就不能不找大夫给他瞧,所以您好歹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让我们家老爷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徐靖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宽慰道:“管家莫急,待我给你家老爷仔细把脉,查明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啊。”
论医术,徐靖深得家中祖父与父亲真传,加上他自己资质甚高,算得上个中一把手。
给刘员外探外脉后,徐靖更来精神了。
这病果然难治!果然前所未见!果然有难度!
“管家放心,在下必当竭尽所能医治刘老爷的病。”徐靖笑眯眯的搓手,跃跃欲试。
“如此甚好,甚好啊!”老管家抬起袖子抹了把辛酸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治好刘员外的病一朝一夕是不可能的,于是,徐靖顺理成章的在刘府住下了,以方便照料刘员外的病。
刘府的宅子是标准的坐南朝北,地气好,花花草草自然开得好,走过几个园子,老管家亲自带着徐靖来到了安排的住处。
“先生莫怪咱们给您安排的住处偏远,那边都是府里女眷的住处,怕是叨扰了先生研治老爷的病。”
“不妨事。”徐靖无谓的笑了笑,他素来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徐靖与老管家说了几句,便说到了刘员外的病情上。
“今儿个也诊过脉了,你家老爷的病是难治了些,但瞧着刘老爷他精气神儿还尚足,不像是垂死之人,小生开的参汤一定要每个两个时辰给刘老爷服下,先这么吊着,再佐以其他药缓缓病势!”
“先生果然是杏林圣手,老朽果然没看走眼,还请先生费心了。”
“治病救人,乃医者本职,管家不必客气。”
转过一条长廊,便见一处清幽的独院,院子题名为清心苑,空留多年,管家特意差人打扫干净了请徐靖住下。
徐靖对这样的住处十分满意,够清静,能让他潜心钻研医术。
踏入这院子,徐靖就奇怪屋门上贴的符咒。
老管家解释道:“前些日子刚做过一场大法事,这些符灵的很,这宅子里可安生多了?”
徐靖心中一惊,忙问:“此话怎讲,难道宅子里闹鬼不成?”
“鬼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老管家将眼睛瞟向一边。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不管如何,徐靖是住下了,鬼神之说他素来不曾在意,一个人住着舒服,还管他那么多。但徐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在清心苑住了几天,一切安好,并未觉得不妥,之后也就完全放心了。
那晚,徐靖正在灯下翻看以往看病的手记,试着从里面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正在他聚精会神之时,从屋内传来一阵“沙沙”地声音。
徐靖扭身看了看,声音越来越大,他注意到,是从床脚那里的木箱传出的。
徐靖坐着不动,眼睛瞅着那发出怪音的木箱。
忽然,一只白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同时,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和徐靖的视线对上了!徐靖呆了呆,那老鼠见他没反应,便从墙角跑了出来,躲在椅子后边,一个劲儿的门口看。
啊,有老鼠!徐靖惊了一下,立刻抄起手边的镇纸砸了过去。
老鼠岂会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让他砸,撒开腿就跑,只朝着一个方向,门口。
然而这只老鼠的运气不怎么好,徐靖的屋门是关着的。
于是,让徐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老鼠一边跑,一边用眼睛盯着徐靖的动作,丝毫没看前面,“咚”的一声,老鼠一头撞在了门板上,而后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老鼠,徐靖见得多了,可今儿个见到白老鼠还是头一遭,心下有些好奇,徐靖推开椅子,走上前去瞧了瞧。
白老鼠倒在地上,小尾巴不停曲卷着,想来只是撞晕了过去。
真是一只傻老鼠!徐靖用脚踢了踢白老鼠的肚皮,然后用手捏起小老鼠的尾巴,提溜起来,瞧了瞧。
原来白老鼠是长这样的!徐靖点了点头。
白老鼠只是晕了一会,动弹了两下,黑溜溜的眼睛再次张开,等对上徐靖那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时,这小家伙明显被吓着了!
“吱吱——吱吱——”它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看着手上蹬着腿儿的小家伙,徐靖动了恻隐之心,本来该一鞋底拍死的东西,此刻在他眼中成了个小可怜。
也罢,看在你是一只白老鼠的份上,姑且就放了吧!
于是,徐靖打开门,将老鼠放在了门外。
贼头贼脑的小家伙拔腿就跑,跑到院中时,忽然回过身看了徐靖一眼,随后很快便没了影儿。
徐靖站在门口愣了愣,咦,刚才小东西是不是看了他一眼?
徐靖挠了挠头,关好门,回到书案前,继续研究他的药方子。屋内的灯火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投射在屋外。
小院里的一角,两个小身影碰到了一处。
“哎,小灰,刚才好险,我差点就死了!”
“啊?大白你怎么了,脑袋上有个大包呢!”刚刚死里逃生的小白鼠和一只小灰鼠躲在花盆后面嘀咕着。
“疼死我了,吱吱吱吱……”
“我帮你舔舔吧。”小灰鼠道。
“不用了,你说的有很多好吃的地方在哪儿,快带我去,吃饱了就不疼了,吱吱!”
“好吧,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