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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怀胎五月,陛下终于产下一个健康的小皇女,龙心大悦,于是大赦天下。阿娇被册为太女之时也曾经大赦天下。一时间,这位被赐名为娟的小皇女和生父贤侧夫董氏成了后宫中炙手可热的新宠。朝堂之上各派系心怀鬼胎,除了窦氏有些游移不定之外,和阿娇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的薄氏,李氏,张氏等贵族大家并不为所动。

      皇帝年事已高,生了这位小皇女之后,精神竟是大不如从前。太女地位颇为稳定。一个小小孩童,能够对太女产生什么威胁?

      阿娇从出生到现在,虽为太女,每每学习恭谨,勤奋自省,与她母皇刘嫖不同。阿娇是个心怀大志的。她母皇虽然心地仁善,施行仁政让百姓修养生息算是一个好皇帝。然而边境匈奴虎视眈眈,一个偌大的大汉朝竟是毫无抵抗之力,朝堂之上,外戚擅权,几个派系争斗不休。大汉看似繁花似锦,盛世辉煌,其实内里暗涛汹涌,油煎火烹。

      行了纳侧夫之礼后,阿娇正式开始旁听朝政,皇帝不在时,行监国之责。

      “本宫见过太女殿下!”董氏虽然成了侧夫,按照惯例还是要给阿娇行礼的。后宫之中只有正夫和贵夫能让皇女以礼待之。

      阿娇点点头,不过是三侧夫之末,因为育有女儿,便傲踞起来。这个董氏也不是什么有远见之人。

      看了看董氏怀中的刚满几个月的刘娟,阿娇不满道:“皇妹年龄尚小,外面风大如此,怎么的就抱出宫来?母皇只我和皇妹两个女儿,皇妹身体娇贵。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贤侧夫可担得起?”

      董氏身子一抖说道:“是本宫的错,本宫这就带着娟儿回宫!”

      阿娇点点头,带着侍从离开了。

      董氏咬了咬牙,只觉得心有不甘,从前不过是个小小昭侍,也不得宠,哪知道上天厚爱,为数不多的侍寝竟然伺候陛下生了个皇女。一跃成为贤侧夫,虽然是三侧夫之末,但是淑侧夫,惠侧夫年老色衰,不过是皇帝念着年少的情分所封。陛下又无贵夫,对娟儿如此宠爱。若是,若是当真他的娟儿做了天下之主,他岂不是也能像窦太夫一样威风八面,高枕无忧?

      人心都是膨胀的,从前董氏和这后宫别的无宠无子的男人一样,不过是希望着能够多见皇帝几面便好。可等到幸运儿董氏得到了一个皇女,连带着帝王的宠爱的时候。心就开始不满足起来。凭什么薄氏的女儿能做太女,而他的女儿就不可呢?皇帝只有两个女儿,万一太女有什么差错,那么就只剩他的娟儿,那高高在上的宝座还不是手到擒来。带着对未来更进一步的高高在上和荣华富贵的幻想,董氏带着一脸的志得意满下定决心,也要给他的娟儿早作打算了。

      望着怀中婴儿的水嫩小脸蛋,董氏低笑起来:“我的皇儿,可要为为父争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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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陛下不可再迟疑!吴王拥兵自重,吴地富庶无比,臣已得到密报,吴王正暗地招兵买马。陛下不可不防啊!”

      刘嫖神色凝重:“晁卿所言甚是。朕当初初登基之时,便有此想法,然终究顾忌我大汉那是经过吕王夫专权,国力积贫。现在正是削藩之时,然吴王并无大罪名,朕如何定罪?”

      晁错灵机一动:“不若陛下以小皇女周岁之喜,让吴王等人进长安!还怕抓不住吴王的罪名?”

      阿娇旁身侧立,恭敬的听着,不发表任何看法。

      “娇娇觉得此计法如何?”刘嫖问道。

      阿娇行了一礼:“昔日周朝之时,因大肆册封诸侯,结果导致春秋战国之乱,百姓只知有齐楚燕韩赵魏秦,而不知周王室。我朝太祖乃慈悲之帝,封荫诸兄弟,给予钱财,封地,娇妻美妾。然近年来,吴王等越发拥兵自重,不知收敛,长此以往,终为国之大患。母皇有此宏远,乃是母皇英明神武。”

      一番拍马,刘嫖自然是觉得受用。

      “然”阿娇顿了一顿,说道:“然儿臣觉得削藩当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吴国兵力不弱,若是逼得太急,狗急跳墙,反倒不美。”

      刘嫖点点头:“娇娇所说也是合情合理!”

      此时,有宫奴快步走上来,递上了邸报。

      刘嫖看完之后,将邸报投掷于地上,豁然站起,勃然大怒:“匈奴匈奴!欺我太甚!”

      一时间整个宫里竟是每一丝声音,众人皆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阿娇捡起地上的邸报,读完后,面露惊色,忧心忡忡的递给晁错。

      阿娇上前去,亲自倒了茶水:“母皇消消气!”

      刘嫖舒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朕记得朕登基十年时,已经遣过长主和亲!如今这匈奴竟是又陈兵边界,向朕要长主!也不知是那些蛮子从哪里得知的那长主不是皇家血脉,竟是将其杀了,弃之荒野!”

      阿娇抿了抿唇,神情激昂高声道:“母皇,匈奴不过是找个借口又来讨要钱财粮食。若是任由匈奴如此下去,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刘嫖忧心道:“朕如何不知?只是从我大汉立国起,匈奴之患从未停止!匈奴人善于征战,我大汉最精锐铁骑也无法抵抗!现在国内藩王割据,虎视眈眈,又有外患,朕心实在不安!”

      阿娇垂下头:“母皇这是要向蛮子妥协?难道要让真的长主和亲?那军臣单于竟是点名讨要母皇的儿子!难道真的要让儿臣的兄弟和亲?”

      “攘外必先安内,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此时朕会和你夫君商量!”

      阿娇大惊失色,这还是头一次,阿娇表现的如此惊慌:“母皇是要让信阳哥哥和亲吗?”

      阿娇的两个哥哥,武信长主已经出嫁,唯有信阳还待字闺中。阿娇与信阳感情最是深厚,自是不愿信阳羊入虎口。

      “此事有我和你夫君,娇娇就别管这件事了!”刘嫖淡淡的瞥了一眼阿娇,阿娇立刻不再说话。

      慌忙退去,阿娇苯像椒房殿。只觉得靠男子和亲来换得国家安宁,一股被羞辱的感觉笼罩在阿娇身上。她是太女,难道竟是不能保护住自己的兄弟?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的兄弟去伺候茹毛饮血的匈奴人?无力,羞愤,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等到了椒房殿,刘嫖竟是早早得到了,外面人阻拦着,不让阿娇进去。

      阿娇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浑浑噩噩走回东宫,不知今夕何夕。恍然间,耳边传来陈侧夫的呼声,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一病竟是病了两天才稍微好转。

      阿娇醒过来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陈侧夫陈乔惊喜的面孔:“太女醒过来了!快,快去禀告皇上和薄正夫!”

      “诺!”

      陈氏擦了擦眼角,声音柔和:“殿下可算醒过来,卑侍担心死了!我家翁主也担心的不得了,因为无法入宫,还派人送了好些补品来呢!”

      阿娇张开口,因为昏迷了两天声音嘶哑:“孤无事,替孤挑些东西,给去给彻儿吧!”

      自陈氏做了太女侧夫,东宫库便暂时由陈氏管理。

      看到阿娇挣扎的要起来,陈氏将阿娇扶起,枕头垫在背后,还贴心的让人准备了蜜柑水,给阿娇润嗓子。

      扫了一眼周围,除了陈氏半跪在床边服侍着她,尹孺人就在陈氏后面,目光担忧。张侧夫和薄良娣距离尹孺人退了半步。后面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李良娣和几个不得宠的侍奴。阿娇扫了一圈,不由得皱皱眉头,看来这几日真是太过于宠爱尹氏了,让他如此不知身份,一个孺人怎么能越过侧夫和良娣去。

      阿娇颇为喜爱尹氏,因为尹氏不仅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且相貌娇媚,伺候的功夫一等一。但是宠他并不等于让他不知尊卑。阿娇是个有原则的,自己的嫡夫就算不爱重,也是要敬重。有功劳的侧夫们也要给几分薄面。但是地位低下的宠奴,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如此,点头冲侧夫和良娣们笑笑,唯独不看尹孺人!

      “这两日宫里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陈侧夫看了一眼张侧夫,见他知道自己身份,并不插话,心中满意。陈氏乃是未来太女正夫的滕人,位居侧夫。张氏,便是年幼时的那位尹翁主虽然也是侧夫,但应该明白自己地位并不如陈氏。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也不怕未来翁主镇不住他。

      “殿下问的可是和亲一事?现在宫里都传遍啦!和亲的是郑五子所出的郑长主。殿下放心!”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陈氏,陈氏神色坦然,仿佛那个刚才一语道破阿娇心思的并不是他似的。

      听到陈氏的一番话,阿娇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对这个并不熟悉的郑长主产生了愧疚之感。同样是她的血亲兄弟,她竟是一个都护不住。不过,不是信阳哥哥,到底还是个好消息。

      这时,薄氏领着一众宫人进来,亲自对阿娇嘘寒问暖,自是不提。

      “皇夫殿下,求您救救奴的儿子吧!”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传进来。

      众人皆是一惊,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头发杂乱,鞋也跑掉了一只的男子。

      男子跑进来,冲开宫奴们层层阻拦,一把抱住薄氏的小腿:“殿下,求求您救救奴的儿子吧!”

      薄氏皱着眉头,使眼色,让一旁的宫奴拉他起来,如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嫌恶不已。沉声道:“郑五子怎的这么说?谁要对皇子不利?”

      郑五子抬起头,眼睛都肿了,妆容也变得乱七八糟:“殿下,求求殿下大发慈悲,放过奴的儿子吧!莫让奴的儿子去和亲!”

      “这话怎么说的?好似本宫的主意似的,这事乃是陛下定的,如何求到本宫身上?况且和亲匈奴,为陛下解忧,乃是荣幸之事才是!”

      “求求殿下了,奴听说,奴听说匈奴人都是吃人的,奴的儿子去了那里可怎么活命?奴只有两个儿子啊,求求殿下慈悲!”郑五子抽抽噎噎。

      这个正时也曾经宠极一时,不然也不会有两个儿子,但是不知为何被刘嫖厌弃,所以一直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五子(跟答应常在一个等级)。

      薄氏缓了缓温声安慰着:“来人给郑五子赐座!郑五子,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长主去了匈奴就是地位崇高的大阏氏,谁也欺负不了他。况且陛下不是答应将你升为侧夫,还赐号德!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恩典。长主是为了大汉,陛下是不会忘记的。”

      郑五子心中暗恨,若是和亲的信阳长主,看薄氏还是不是说这番话。

      转向躺在榻上的阿娇,郑氏眼泪汪汪:“太女殿下,求太女殿下救救奴的儿子吧。奴身份低贱,可是奴的儿子也是殿下的亲哥哥啊!殿下就眼睁睁的看着亲哥哥去那不得见人的地方,最后客死异乡,连父母姐妹都不得见面吗?”

      阿娇心头一震,心头黯然,垂下头,不敢再看郑氏泪水连连的祈求的眼神。

      薄氏面色阴沉:“此事休要再提,陛下决定的事。更改再无可能!来人将郑五子送回自己宫殿,让长主安心待嫁吧!”

      说完大手一挥,也不顾郑氏凄凉的哀求,将他拖了下去。

      阿娇咬着嘴唇,攥紧双手,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侵袭全身。她,真是太没用了。身在皇家,牺牲在所难免,可是这样的牺牲却不是她所想要的。

      景帝十五年,帝册德皇侧夫郑氏长子为定边长主,定边长主年十七,和亲匈奴,为军臣单于宠爱,后生一子。军臣单于薨,定边长主复嫁军臣单于长子伊稚斜,伊稚斜甚为宠之。英帝十八年,帝派大将军卫青灭匈奴,后定边长主协幼子归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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