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
那警察皱眉看了看家属们，指了指身边的苏染离说：“你们看看人家小伙的家属，人无辜被撞的都没嚎呢，你们倒是先开始说起来了，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看看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医院！里头三人还在急救呢，让不让安静了？”
家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脸上都浮起了些红色。
苏染离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儿，就好像人家说的和她没关系似的，只是手捏得死紧，要不是没留指甲，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戳进肉里流血了。
她也不问警察顾英是怎么伤的了，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反正听他们刚才说话的样子，那家伙铁定是误伤的没错了。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英能平安从急救室出来。
经过警察刚刚那么一声喊，急救室外面简直安静得可怕了，好大一群人坐在一起，也不敢吵吵嚷嚷了，玩手机的玩手机，发呆的发呆，就是有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很轻。
几个警察松了口气，笔录也摘得差不多了，就先安静地离开了。
苏染离就站在那里，像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眼看着这姑娘都站了大半个小时，肇事者亲友团里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喊：“小姑娘，你这么等也不是办法，过来坐着一起等啊。”
苏染离愣了愣，回头看见是之前其中一个肇事者的老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再站会儿吧。”
那女人看来也是不好意思，听她这么回答就脸红着不说话了，没办法，自家老公超速了把人好端端的小伙给撞进急救室了，人家家属没和他们拼命就是好的了，还有啥脸面去和人家说啊。
倒是另一群亲友团里一个小伙仔细看了看苏染离，问：“进去那人是你男朋友？”
苏染离点点头：“算是吧。”
那小伙还要说什么，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给他脑瓜来了个巴掌：“给我闭嘴！耍流氓也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伙赶紧闭嘴了，只是眼神还有些忍不住地往苏染离的方向瞄。
这还是一美女啊，可惜了，运气不好，找了个这么倒霉的男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不少亲友已经耐不住困意离开了，只剩下一些直系的亲属走不开，但也困得慌，座位上躺了好几个睡着的。
苏染离和铁人似的，在原地站了足足三四个小时愣是没动，偶尔经过的护士医生也有些吃惊地看她，但她就和没感觉到一样站在那望夫石似的。
又过了几分钟，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苏染离几小时没动的身体忽然一震，连忙就拥了上去，门口那些已经昏昏欲睡的家属们也都围上来了。
几个医生护士推着车走出来了，见家属们着急的表情，摇摇头。
这意思是人死了？
苏染离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了，之前问她话的那个小伙走上前，一把拉开白色的隔离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一群家属哭成一团，哀嚎遍地。
又一辆车推出来了，另一个肇事者的家属们也拥了上去，这下医生没摇头，示意所有人让开。
看来是救活了。
苏染离只看了眼，发现不是顾英，把头转回来继续守在急救室门口。
旁边有人哭有人笑，就她一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个护士觉得有些奇怪，问她：“你是哪位的家属？”
苏染离说：“车祸中最倒霉的那位。”
护士一愣，旁边另一个护士拉过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才恍然大悟状，说：“哦，你是顾先生的妻子？”
苏染离惊讶地看她，点头。
护士松了口气，笑着说：“那你可白等这么久了，顾先生早就出去了。”
“出去？”苏染离傻眼了。
“对啊。”护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出车祸的倒霉家伙，所以印象就特别深，警察送来给打电话的时候还顺便把人名给记下了，这下子见到苏染离面色憔悴的样子就忍不住安慰说，“你放心，顾先生看着伤得挺重，实际上就脑门破了个洞。”
苏染离心想，脑门都破洞了还算伤得不重？这护士也太看轻人命了。
但也不能直说，就问她：“那他现在在哪儿？”
护士指了指走廊：“这里出去，四楼，出了电梯左拐404号房，一床就是了。”
苏染离点点头：“谢谢。”
说完，就按照她说的方位找人去了。
坐个电梯再走几步，很快就到了，她推开门，里面总共有四张床，都躺满了人，其中三床的床位旁边都站满了照顾的家属，只有一号床那里，清清冷冷的。
苏染离走过去就见到顾英躺在床上，闭着眼，一根呼吸管插在鼻子里，挂着吊瓶，脑门上缝了好几针，动也不动的。
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冷了，浑身拔凉拔凉，入骨的那种。
她走到床边，看着顾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总有种做梦似的感觉。
这人早上还和她唠唠嗑嗑耍嘴皮子来着，就那么眨眼的工夫，忽然间就躺下了，没有动静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她没有半点防备。
苏染离伸出手，抓住了顾英没有插吊针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和死人似的。
她放下钥匙和钱包，两只手伸出去，将顾英冰凉的手包在手心，死死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就好像这么看着顾英就能醒过来一样。
“顾英。”她轻声喊。
顾英没有反应。
埋下头，苏染离抓着他的那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静静地不动了。
脚步声传来，走到旁边，有人问：“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这位顾先生的家属吗？”
苏染离连忙抬起头，眼睛满是红血丝，她回头看，原来是一个护士，就说：“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向来有些清清冷冷的，护士听了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微笑：“顾先生只是伤了皮，车祸并未损伤他的大脑，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这位小姐您可以放心的，手术后麻醉剂的效果还在，现在是不会醒的，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明天就能醒了。”
苏染离有些意外，这个护士竟然是在向她解释顾英的病情吗？
她心中不免有些感激，就点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您了。”
护士笑了笑，也没多说，只给顾英量了量体温，又嘱咐苏染离先去前台交付一下手术费和住院费就走了。
因为护士的话，苏染离的心中稍定，又确定他没有发烧，这才走出去付款。
在前台遇见了几个人。
是车祸肇事者中幸存的那个人的家属。
一见苏染离，那些家属们就热情地凑上来道歉，又抢着把顾英的帐都结了，还不断地主动要求承担顾英的医疗费。
苏染离顿时有些意外了，这年头看惯了电视里那些撞死人就或跑路或推卸责任的渣滓，今天忽然遇上了主动要求承担错误承担赔偿的人，就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就好像穿越了似的，不是一个空间了。
那个幸存者的老婆给付了帐，还对苏染离说：“姑娘诶，好好珍惜你老公，这世道出啥事都说不准，像今天这事儿，能活下来的都是运道，咱该谢天谢地了，他要是真这么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哟……也是我家老头今天惹的祸，好端端的干什么超速，慢慢开不就没这么多事了，还好你老公没事啊……”
这位家属早就没有了之前在手术室门口和对方家属舌战群骂的彪悍，此刻唠唠叨叨，语无伦次，话语中尽是对自家男人能安全活下来的庆幸。
这么多年相濡以沫，要是真少了另一半，那是真心说不出的悲伤。
其他几个家属见她说个没完只得抱歉似的朝苏染离笑笑，然后把人拉走了，苏染离看他们离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暖。
那位家属其实说的没错，世事变幻莫测，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该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
可她的身边人……
苏染离拿了单子回到病房，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
顾英头上戴了顶绿色无菌布帽，把他的头发都包了起来，饱满的印堂露出来，兴许是出了汗的缘故，脑门发亮啊。
苏染离想了想，拿了纸巾泡水，小心地给他擦了擦脸，又打了电话替自己和顾英请了假，这才把脸趴在床边守着。
顾英，你可得早点儿醒过来，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解释当初离婚的原因哪。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