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瑶瑟

13、第 13 章

　　“嗨，我在这里。”赵宏大笑着向我挥手走来，我也笑着走向满身大汗的他，递了块毛巾给他擦汗，擦下来满毛巾的黑色。这些天仔细观察下来，他与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是外显而阳光的，他的周围总是聚集着许多的朋友，喜欢他的女生也不乏其人。而周是内敛的，温柔的，他很体贴，有许多朋友，但是不黏。喜欢他的女生多含蓄，也没有几个敢对他表白的。两个人的差别是如此的大，但在我，赵宏是真实的，可以把握的，而周，是梦幻而不真切的。

　　“今天没有课？”

　　我摇头，然后他让我等一下，跑回球场，正巧一颗篮球砸向他。他把抛向他的篮球又抛了回去，然后对他们摆摆手。

　　“我送你回寝室，”他说，然后陪着我，在阴天里绕着球场后的羊肠小道走着，他男性的魅力是充满了燃烧的活力的。他接过我手上厚厚的书，另一手提走了我的书包，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我扑哧笑出了声，他有些不好意思，“要一起吃晚饭吗？”这个时候他没有了球场上的霸气，反而温顺得像只绵羊。就如第一次见到时的那般感觉，在恋爱中，他是一个可爱的大男生。

　　“好啊。”我答应道，已经走到楼下了，约定了时间，然后把书和背包交还给了我。我跑上楼，他还迟迟不离开，我在阳台上对他挥手，他讷讷的，羞红着脸，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在想他为什么不走，却听他突然对这我大喊一声，“李心，我喜欢你。正式做我女朋友吧！”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的告白，实在很吃惊，而阳台上，其他人都探出了头来，还有鼓掌和喝彩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赶紧做乌龟似的把头缩了回来。拍拍胸口，他打了电话来，“我是认真的。”他说。

　　我好半晌没有回答，“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他连忙补充，然后挂断了电话。听到“啪嗒”一声我才回过了神来，颤抖着手找到了他的号码，但是在按接听键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下了好大决心说服自己答应，然后，闭着眼按键，凑到耳边，几乎还没怎么听到铃声，那头他就已经接起了，“好。”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答应了。也在同时，我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是出于茫然，一切也是顺理成章，似乎刚失恋又别恋，之间没什么太明显的过渡。但心情却有很大的不同了，此刻终于能沉心敛性，把那些是非抛开，学业第一，恋爱第二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其实赵宏是个很好的情人，类似于憨厚的郭靖，但绝对比郭靖聪明。他对我很关怀很照顾，经常两个人一起吃饭和散步，偶尔没课就去看他打篮球。当他投篮得分的时候也在一边为他呐喊助威。

　　那些啦啦队的姑娘们似乎很中意赵宏，每次看到我也只是礼貌的点个头，而赵宏进球的时候，她们的情绪会空前高涨。他是球队的主力，没有他，他们的队伍估计连全国前100都进不了，更遑论前50去参加在本地举行的高校篮球联赛了。那天最后的一场比赛，他最后一个三分，打破了平局，扭转了局势，成为了校队的英雄，全场欢呼沸腾，他穿着运动服，披着校旗，意气风发的向我的方向奔来。那个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是全场的焦点，即使是周那么显眼的男人，都没有让我感觉如此的与众不同过。

　　不可否认，赵宏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也让我能偶尔撒娇和调皮，他的包容和体贴虽然粗糙，但是让我感受到的却是与周不同的被爱感觉。

　　五月四日，赵宏要带校队去体育馆比赛，我也去了，在那边为他加油，很多熟人都来了。菲菲和我一起，她最近有了男朋友，说来还算是因为我而认识的。也是校篮球队的一员，是赵宏很好的朋友，球技也很不错。和菲菲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说来的确是缘分，菲菲说她在公车上遇到了一个英雄，把她从色狼的魔爪下救了，而且那男生长得很不错，结果，正巧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她说的英雄王兴就出现了，然后两个人一谈就谈到了一块儿去，我这个介绍他们认识的人非但没有一点好处，反而被他们两个每晚的缠绵电话骚扰个没完。

　　日子就这么过了，也没有特别的感受，只是偶尔在整理抽屉，翻看旧的相册时，看到周温和的笑容还有俊朗的脸会情不自禁的去想他，每次狭路相逢的时候，我们都侧身避开对方，就好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终于还是没有交集。

　　六月里，赵宏所带领的球队取得了全市第四的名次，虽然不是第一名，也不是前三甲，但对我们这个长年累月没有取得过前五十的学校来说，的确很难得了。

　　“干杯！”一群人围在一个大排挡里，一瓶瓶啤酒开了，然后被饮尽，大家为这个好成绩欢呼雀跃着。眼看着赵宏被灌了许多酒下去，然后他红着脸走到我身边，周围的人开始起哄，要他吻我，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喷出来的酒气让我觉得未饮就醉了。

　　闭上眼睛，但是却没有那种怦然心动，反而有些排斥。他的唇渐渐要凑上我的唇了，我把手抵在他胸前，他退开，迷惑的看着我，他的视线渐渐凝聚起来，然后有些伤感的走开。他那种受伤的眼神让我的心为之一痛，他大步走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周围的人都安静的看着我们，直到我走了好远，才听见里面再次传来了比较大的动静。

　　赵宏走得很快，我追不上，叫他等，他也不回头。最终还是赶上他了，但他似乎是有意要等我。我气喘吁吁，他脸色也不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两个人并肩走着，没有话，可都平静了下来。

　　“你，不喜欢我吧。”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而肯定的答案，也肯定会使他受伤害，但是我不能欺骗。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因为有那么丝的不忍，不忍他被我亲手伤害。

　　欠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不能亏欠。

　　“我想听实话。”他捧起我的脸，星光下，他的眼神清澈，让我下不了撒谎的心。我只能点头，并且满心的罪恶感。他会离开我，我有这种预感，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孩继续付出他的所有，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这段一边倒的恋爱。

　　可是，他却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很轻柔，只是嘴唇的些微碰触，然后他在我耳边说，“我会等你爱上我。”

　　此刻我惶然无措，他的坚持，反而让我更加加重了我的罪恶。但是我没有拒绝，我知道自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所以我放弃了挣扎默默地接受。接着，我让他陪我回到宿舍的楼下，他目送我，并且在阳台前，他曾经告白的地方等着，看到我探出头去同他挥手，他才安心的离开，然后，换我目送他。这样的过程经历了太久，居然也变成了一种习惯。

　　打开□□，周在线，我立刻隐身，但似乎逃得晚了些，他的对话框还是跳了出来。

　　周含
　　想跟你谈谈，可以现在到楼下来吗？

　　我没有回复，跑去阳台上，他正坐在楼下抱着他的笔记本，他抬头看着我，我咬住嘴唇，又跑回去敲了一个字：等。

　　换了件外套，跑下楼，他看到了我，站起来，没有太动人心魄的重逢，我们之间，一如平常。月色清冽，如同一泠甘泉，湖边已经开起了演奏会，白色的钢琴，优雅华贵，女子一袭白色衣衫，临风而坐，面水而奏。蛙鸣虫唱，以及悠扬的音乐声，周围的人安静的坐着，情人相拥相偎。我们两个很有默契的绕开，往小路上走去，沉默，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适合。

　　换我叹气，干脆明白的了断吧，“我只需要一个放弃的理由，如果你还爱我，请不要告诉我。”把这话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可是出口的时候却是那么的颤抖。我想知道此刻我的脸色有多糟糕，而他，沉默的看着我。冷峻的目光让我害怕，但是我还是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双手冰冷的交握，只是在等着最终的判决。

　　“告诉我，你不爱我。”我祈求，祈求他让我死心，我知道其实我心存着侥幸，我知道其实我想逼迫他放弃现在的一切，跟我走，为我而不顾一切，可我知道大家都是现实的人啊。只要他说他不爱我，我就愿意死心。不死心，也会逼我自己死心。

　　“我爱你。”他凝眸注目了好久以后，终于一把拉过我，把我紧紧的抱住，甚至难以呼吸。他的心，最终还是为我而撤了最终的低线了吗？

　　漆黑的夜，漆黑的眼睛，隐匿在漆黑中的我们，就这么抱在一起。我……爱他，爱到忘乎所以，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或者说，之前的那些理智，不过是假象而已。

　　但是我又想起了赵宏，我又该怎么同他说分手？不能再继续伤害他了，也不能三心二意，我，做不到。

　　“怎么了。”他该是听到了我的叹息，于是问我，可是我怎么回答？抿住嘴唇保持沉默，却被他猜透了心思，“我知道了。”他把头埋进我的发里，抚摸着我长发的手，让我有触电一样的感觉，而且，无比贪恋。这才是恋爱的感觉，我明白，我真的明白，自始至终，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而恋爱游戏，是无法取代的。

　　“我爱你。”我凑到他耳边，把我的心意全然的对他袒露，他轻轻的吻上我的唇，引起我一阵的颤栗，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无比的甜蜜。

　　今夜的月再次隐没在了云层之后，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