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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布置,屈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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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所说的情况好转正在眼前发生。
一个陌生的巫师少女走过去提起蠢猫的两条后腿,然后用半条街都能听到的声音要求那个小男巫赶紧“找出那一对惹祸的小毛桃”。
蠢猫和我,以及半条街上淳朴的人们都被这强悍的发言震住了。
布莱斯一直笑到那少女挥挥手作潇洒状消失在街道另一头。
南希和那个小男巫都很烦恼,看着那个飘然而去身影的眼神里还有些意义不明的敬畏。
我也很想知道那是谁。
“唐克斯家的独生女。”布莱斯对女性的了解十分全面,“正在霍格沃茨上学,她是个赫奇帕奇。”
“我不喜欢她。”这就是我对狼人未来太太的看法。
布莱斯没问我为什么会很关注南希,他控制住了对我们关系的好奇心,极有眼色地带着我继续尾随着南希。
南希和蠢猫接着去了魔杖店,并且很快在里面制造出一番大动静。
因为契约的关系,南希不太可能找到契合度很高的魔杖,最终她买了一条并不很合适的魔杖,几乎没有使用就迅速地收起来。
奥利凡德一直对她的选择表示不满,但他终究没拒绝这笔买卖。
我被激起了好奇心,布莱斯也是有契约的,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会被影响得挑不出合适的魔杖。
“去买一条属于你的魔杖?”
布莱斯只激动了一下,“……如你所愿。”
我们颇有些不负责任地将南希和蠢猫暂时忘了,又形同犯罪的对奥利凡德暗示不可随意透露身份。
奥利凡德还是用了很长时间观察布莱斯,不过他没有成为魔药大师,只是个做魔杖的手艺人,可能还是个有恶嗜好的生意人,所以他终于允许了布莱斯挑选魔杖。
结果是大部分魔杖都能正常使用,但布莱斯并没和任何一条发生特殊感应。
“挑剔的客人太多了。”奥利凡德抱怨。
布莱斯对他用力微笑,“我以为我是一个很宽厚的客人呢。”
他热烈的笑容连魔杖匠人都挡不住,老头赶忙咳嗽一声问,“能说说你之前魔杖的组合吗?那会成为选择的标准。”
布莱斯居然非常自然地说出“红木杖身与水精头发杖心”的组合。
然而奥利凡德拿出相同组合的魔杖没有意料中的表现。被刺激了的魔杖匠人不敢抱怨布莱斯说谎,只能一遍又一遍猜测红木是哪种不同的红木,水精又是哪种未知的水精。
我开始担心南希和蠢猫了。
布莱斯也厌烦了挑选魔杖游戏,他随便买下了手边最近的一条。
奥利凡德用被抛弃被伤害被玷污被侮辱被打击过度的目光送我们离开。
踏出店门时他还在背后叹息,“真是糟糕的世道,挑剔的客人太多了!”
布莱斯和我都假装没听见。
我在想着等布莱斯入学前再来买属于他的魔杖,可以考虑压制契约的力量,不过也许他不介意,毕竟能流畅使用大部分魔杖比限定于某一类魔杖更有力。
布莱斯确实不介意,入学时他也不会再来买魔杖,他有家传的魔杖可以用。
我家也有一条世代相传的贤者之石魔杖,所以我不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是你告诉奥利凡德那组合的魔杖吗?”
“当然不,那太明显了,很容易被那老头猜到我的来历。”布莱斯说,“你一定也注意到他在怀疑我们。”
我没回答,在我们前面南希和蠢猫正走出书店,他们看起来购物愉快,简直是有些沉迷必须赶紧抽身了。
布莱斯用一种奇怪的腔调恭喜我,在意的人平安无事。
南希和蠢猫什么都没发现,她们走进了魔药素材店。
我松了口气,校服、魔杖、课本、坩埚……南希有汤盆子,不用买宠物,所以这应该是最后一站了。南希不是很有少女情怀,她应该不会喜欢在对角巷乱逛,这就表示我终于可以从这倒霉差事里脱身了。
只轻松了几秒钟,布莱斯带着坏笑提醒我,唐克斯家的女儿又出现了。
唐克斯小姐无比准确地朝南希进去的那间店里走去。
我要布莱斯赶紧跟上去,因为我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布莱斯抱着我走进店里的时候,唐克斯正对蠢猫伸手,而南希尖叫着朝她丢坩埚……
店主也跟着发出尖叫,因为唐克斯姑娘的头被打破了,飞溅的血弄脏了做展示的坩埚。
接着蠢猫也对着我尖叫,他这是虚张声势,或者说打算用惊慌失措掩盖他坐看意外发生的过失。
布莱斯非常镇定,那种从杀死继父活动里锻炼出来的镇定非比寻常,他把我放下,径直走过去查看倒地不起的唐克斯姑娘。
店主几乎要蹦到天花板上,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巫师,他大叫,“白色的是脑浆!红色的是血!她被打死了!不死也会变成傻子!我的坩埚是最好的坩埚!质量不用怀疑!”
南希在一边眼神发直,她像所有第一次杀人的人一样吓坏了,我不想她继续受苦,抬手让她陷入晕迷。
蠢猫立刻跑到我身边,向我告饶,“都怪那个易容马格斯!她跟踪我们!她不安好心!南希和我并不想弄死她!”
这个只有三岁的身体不足以将他一脚踢飞,所以我无视他,叫店主安静,再问布莱斯情况如何。
布莱斯收起新买的魔杖,他刚用了个我不知道的检测魔法,看起来很能糊住人的样子,现在他正用两根手指在唐克斯的脖子上摸索,听到我的提问,他带着点犹豫地说,“没救了,来不及了,她要死了。”
店主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他也晕倒在地。
布莱斯不为所动,他指着唐克斯额边的创口给我看,还有另一个隐蔽在头发里的伤口,在她脸颊上也有个正在变青的瘀痕。
“所以说我不赞同一年级准备一个以上的坩埚,太危险了。”
不管是幽默感还是责任心,都来得很不是时候。
我看着唐克斯小姐,她的生命之火正在慢慢熄灭,因为她的冒失和霉运。
我问布莱斯,也是问蠢猫,“唐克斯,她的死是否能轻易地被魔法部判定为一次小意外?”
布莱斯犹豫了一下,并不直接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说起了唐克斯的谱系,她父亲老唐克斯只是个普通的赫奇帕奇,并没有值得称道的家世。但她母亲是出自名门布莱克家,她母亲的大姐和大堂弟在阿兹卡班坐监,而另一个姊妹是马尔福家继承人的母亲。不过这位唐克斯太太当年是位和女儿一样无法无天的冒失小姐,选择了私奔结婚,嫁了一个整个家族都不中意的普通男人,于是她们断绝关系,后来从未听说他们有来往。
蠢猫补充了一点,“布莱克家已没人了,虽然姻亲遍布天下,未来那逆子西里斯会将一切传给小波特,现在他们也不会为唐克斯出头。”
我还来不及放心。
蠢猫又用报丧般的语气说,“唐克斯是狼人的老婆,他们留下的儿子是小波特的教子。”
我突然失去气势反问他,我为什么竟然卑微到要顾忌救世主教子的亲生父母。
“他们得死在最终一战时,死在他们心爱的霍格沃茨,死在主魂倒下之前。”
我坚持从蠢猫的宣告里听到一丝幸灾乐祸,这太可气了,我过去狠狠踢他一脚,他充满欢乐地滚到一边去了。
布莱斯听不到我和蠢猫的谈话,那种意识层面的交流对现在这个程度的他来说太难了,即使他身上有契约。所以他担心我突然变得暴躁的行为,他要我别太在意这个小意外,他说他能处理好因为“一个冒失的赫奇帕奇”引起的“微不足道”的事。
我很矛盾,梅林希望我拯救巫师存在的世界,他让南希来为我指出一条稳妥的未来道路,在这个未来里唐克斯必须为白巫师的正义战死,所以我该救唐克斯。但我实际不愿意对梅林屈服,这只是一次补考,我对这个世界没有责任,梅林的设计让我很不自在。
唐克斯小姐的意外身死,摆在我面前就像是恶心又极美味的一道大餐,我吃不下,可又不舍得丢开。
就在布莱斯拼命安慰,而我犹豫不决时,唐克斯小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清楚记得那一时刻,不是因为一直关注着唐克斯,而是空间在那一刻开始小小的震荡溃散。
和与邓布利多战斗的那一夜何其相似,简直就像是当一个关键人物发生变故,空间就会被某种力量摧毁一点,直到什么也维持不住。
我想那是梅林加诸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也是他敢于放弃得到我承诺的精心布置。
如果我一再违背梅林中意的那条命运线,空间将无可挽留地崩溃,最终导致整个世界消亡。
那毁灭不同于命运中的世界毁灭,我想他是会连着我一起毁掉的。
梅林用他绝对的力量和直接的手段给我上了一课。
我没有选择,只能木然地调动力量镇住空间溃散,至于救唐克斯,我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对自己说等一会儿就好……
布莱斯紧紧地抱住我,不是害怕,是用身体保护我安慰我。空间的变化他虽然不能清楚看到,但那种突然失陷的感觉,让他警惕起来。
他不明白在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但他仍然首先要保证我的安全。
他的做法很蠢,但很温暖,暖到不适合在八月的天气里做。
可我没力气推开他,我现在很需要一个好似威尔爸爸的大力拥抱,才能让我坚持着不要因为梅林带给我的屈辱哭出来。
我镇住了空间溃散,或者说我的力量其实没起什么用,溃散的范围与速度本来就被控制着,只为惊动我,不要伤害我。
我感到更强烈的屈辱,但我仍然只能去救唐克斯,以纯能量形式修补她的身体,所有伤口抚平之后,再用一道能量刺激她的器官,她的喉咙里立刻发出哽咽的声音,这完全符合质朴粗放的赫奇帕奇风格。
空间溃散在唐克斯心跳恢复后停止,然后慢慢消失。
一切好像恢复正常。
冷眼观看的蠢猫又出现卖好,他自觉地倒下,让我对他的记忆动手,他甚至想好了一套说法。
我心灰意冷,只想快点结束,便接受了蠢猫想的说法。在新的记忆里没有我和布莱斯。南希丢出去的坩埚砸晕而不是砸伤了唐克斯,她晕倒后,蠢猫对店主用暗示的力量,店主相信唐克斯只是有点中暑昏倒了,他照顾她醒来,她也觉得自己是逛街太累,她不会记得南希丢出的坩埚,她只会遗憾没来得及和南希搭讪。
不管是救助唐克斯还是给南希和店主的记忆动手脚,布莱斯只是看着。
他什么也没问,但我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