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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哀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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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长安城内有名的花魁。许多王侯将相博千金只为换来她倾城一笑。
“绿袖——绿袖你出来见我啊!绿袖——”那个穷男人总是在这“婉香苑”折腾,而后挨了一身伤回去,屡教不改。她从不出去见他,也不会告知他人,那个穷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亦是她入这勾栏前的未婚夫。因家里贫穷,更因他的病,她擅做主张将自己卖入这浮生之地。是她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与幸福,还有自由。
“绿袖——你出来!”他的叫喊惹人心烦,特别是呐逐渐颤抖的声调。
受不了!她恼怒地下楼。“吵吵吵,跟个苍蝇一样!现在我出来了,你也见到了,可以滚了吗?穷、酸、书、生!”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不要颤抖。
“绿袖,为什么?”他上前抓住她的双肩。
“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她将汹涌的情感藏在心里,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自己擅做主张?为什么要来当妓……当这风尘女子?”
“为什么我不能当着风尘女子?这里吃好住好,更有华贵的首饰可以佩戴。难道我要回去跟你过那种穷日子而舍弃这里的一切吗?呵,妄想!”没有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番话时,内心的酸涩与痛苦险些要了她的命。
“绿袖……”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滚!快滚!滚出婉香苑,不要再回来!”她几乎撕心力竭。对,快从这里滚出去,莫要再回来,否则,下次再来,老鸨会派人打死你的……不必为了我这风尘女子……不必。
转身上楼,没人瞧见那满载痛苦的眼泪。
十年后。
当年的倾城花魁,也已没落,犹如凋零的花。就算当年绽放得夺人眼目,凋零之时,无人问津。
房门被人推开,来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
抬头。
“绿袖,我来娶你回家……”当年的穷酸书生,今时的礼部尚书。
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
新婚当日。
拜过堂,她独自在新房内等候新郎。
掀开红盖头,拔除一支头上的钗子。
对不起,周郎,我已是不洁之身,并且已过风华正茂之期,你该找个更好的,不必为了我这风尘女子。但愿,来生再相爱;只求,不再错过。
血和泪同时落地。
多少个朝代,女子的忧伤。
后记)
周山一忘了那个夜晚,忘得一干二净。也忘了那个叫“绿袖”的青梅竹马;那个叫“绿袖”的未婚妻;那个叫“绿袖”的京城花魁。他甚至忘了虽心酸却幸福的年少时光;忘了有那么个女子为了他的病而卖身青楼;忘了为那女子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而寒窗苦读;忘了功成名就之时到婉香苑去迎娶心爱女子之事……
来年春天,他娶了皇上赐婚的丞相之女。而那个女子,有着似曾相识的如水眸子。他却再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