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楼》红太郎

29、第二九回 冤家

　　上回说到：林妹妹踩了宝哥哥一脚。
　　宝哥哥“啊”地一声惨叫，“谁踩我？”
　　林妹妹道，“哦，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
　　说话间，凤姐来了，于是一起去找老太太玩。说起了初一在清虚观作法事的事情，于是约宝姐姐宝哥哥林妹妹一起去看戏。
　　宝姐姐道，“这么热的天，我才不去，又不是没看过戏。”
　　凤姐道，“去吧，那里凉快，我让人提前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全赶走，你们不去我去。”
　　老太太道，“是吗？我和你一起去。”
　　凤姐笑道，“你去了我又忙死了。”
　　老太太道，“我们分开去，行了吧？”
　　凤姐笑道，“还是老祖宗疼我啊。”
　　老太太于是对宝姐姐道，“一起去吧，把你妈也拉上，在家睡觉多无趣啊。”宝姐姐只能答应。
　　老太太于是叫人去通知薛姨妈，顺便通知王夫人，全都去！王夫人因为有点不舒服，就请假了，叫人去通知各位姐妹们，“想出去玩的，全都跟老太太一起去玩。”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报名。老太太更高兴了。
　　“嗖”地一下，到了初一。五月初一，本来就是端午节……的第一天，又是初一，又是贵妃娘娘开的场子，又是老太太带队，真是人山人海，场面十分壮观。老太太八人大轿，凤姐李寡妇薛姨妈四人大轿，宝姐姐林妹妹共坐一辆宝马，迎春姐姐探春姐姐惜春姐姐共坐一辆奥迪，后面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鹦鹉姐姐、琥珀姐姐、珍珠姐姐，然后是林妹妹身边的紫鹃姐姐、雪雁姐姐，宝姐姐身边的莺儿姐姐、文杏姐姐，迎春姐姐身边的司棋姐姐、绣桔姐姐，探春姐姐身边的阿书姐姐、阿墨，惜春姐姐身边的阿画姐姐、阿屏姐姐，薛姨妈身边的同喜姐姐、同贵姐姐，还有香菱美眉，香菱美眉身边的臻儿姐姐，李寡妇身边的素云姐姐、碧月姐姐，凤姐身边的平儿姐姐、丰儿姐姐以及小红姐姐，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姐姐、彩云姐姐也跟了去，奶妈抱着大小姐以及两个小萝莉坐在后面的车里，还有一堆嬷嬷媳妇老妈子，黑压压地一片。这个说，“你踩到我了”，那个说，“你挤到我了”，唧唧呱呱，周大妈在现场维持秩序，“全都闭嘴，大街上，很多人看的。”
　　说话间清虚观到了，宝哥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街上的行人站成两排，整整齐齐地围观。到了清虚观门口，乐队奏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堆道士站在门口排队欢迎。老太太在轿子里看见庙门口有很多菩萨，大叫一声，“停！”
　　珍爷连忙带着一堆人上来迎接。凤姐怕老太太自己下来摔死，连忙跑上来扶，忽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冲了出来，撞在凤姐身上，摸了凤姐一把。凤姐扬手一个耳光将之拍翻，骂道，“哪里来的神经病，到处乱跑。”
　　小道士爬起来就想跑，正好宝姐姐等一堆人下车进来，众嬷嬷媳妇连忙上前把之团团围住，一顿狂殴。
　　老太太终于听见了，道，“怎么了？”
　　凤姐连忙扶住她，道，“一个小孩，到处乱跑。”
　　老太太道，“拖过来我看看，别吓坏他，小孩子，谁不是爹妈的宝贝？”
　　珍爷于是把那小孩拖过来，那小孩早就吓坏了，跪在地上乱抖。
　　老太太连忙叫人拉起来，道，“几岁了？别怕。”
　　那小孩早就被打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抖啊抖啊。
　　老太太道，“真可怜，赶出去吧，给他点钱买糖吃，别打他。”珍爷于是答应。老太太于是带着一堆人先进去了。外面众人见老太太他们都进去了，珍爷忽然拖了个小孩出来，叫人给他几百块钱，不要打他，小孩的爸爸妈妈看见，连忙过来领了回去。
　　珍爷站在台阶上，大声道，“管家何在？”
　　下面齐声道，“管家！”
　　林之孝同学一路小跑到珍爷面前。珍爷道，“怎么这么多人？全都赶走！”
　　林之孝忙道，“是！”
　　珍爷道，“去吧。”然后大叫一声，“蓉儿！”
　　蓉儿跌跌冲冲地从钟楼里滚出来。珍爷道，“我还没进去乘凉，你就进去了，不要脸！”随便指了一个人道，“你，过去，吐他一口口水！”
　　众人知道珍爷是变态的，没办法，那人只能过去吐了一口口水。珍爷又道，“还敢不敢了？”
　　蓉儿一声都不敢吭。
　　那厢小芸芸、小萍萍、小芹芹听见了，全都慌了，还有一堆什么小璜璜、小扁扁、小琼琼，全都滚了出来。珍爷又道，“站着找死啊？滚回去找你妈，老太太来了，叫她们全都滚过来！”
　　蓉儿连忙一溜烟逃走，到了外面，嘀咕道，“早不说。”接着大声道，“人都死光了？牵马！”
　　这厢珍爷正想进去，只见张道士站在旁边干笑道，“那个，我要进去吗？那个，都是女人，方不方便？”
　　珍爷知道这个张道士是当年荣国公的替身演员，而且挂了的皇帝曾经亲口称呼他为“神仙”，所以不敢小看他，反正这么老了，无所谓的，于是道，“都是自己人，一起进去。”张道士于是和珍爷一起进去。
　　到了里面，珍爷窜到老太太面前道，“张神仙来了。”
　　老太太忙道，“拖过来，拖过来。”于是拖过来。
　　张神仙笑道，“无量寿佛！老祖宗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老太太笑道，“老神仙好。”
　　张神仙笑道，“怎么不来玩啊？”
　　老太太笑道，“没空啊。”回头让宝哥哥问好。
　　宝哥哥道，“张神仙好。”
　　张神仙一把抱住宝哥哥，笑道，“啊，胖了。”
　　老太太道，“胖是胖，身体不好，他爹一天到晚逼他读书，非要逼死他。”
　　张神仙道，“读什么书啊！已经很聪明了，他爹要求太高了，长得真像他爷爷。”
　　老太太顿时牛肉满面，“是啊，那么多孩子，每一个像他爷爷的，只有他最像。”
　　张神仙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怜的孩子，都没见过他爷爷……啊，对了，前几天我看见一个小姑娘，十五岁了，长得很可爱，忽然想到宝哥哥差不多也该那啥了。那小姑娘不错，而且门当户对，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
　　老太太道，“上次有个和尚说，这孩子不能早婚，过两年再说吧。你帮我留意留意吧，也不用门当户对，重要的是人品好。”
　　凤姐笑着插嘴道，“张神仙，我那个平安符都多久了，你还没给，你还有脸找人跟我要钱，你还要不要脸？”
　　张神仙干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没看见你。那个平安符，差点忘了，你等下，我帮你去拿哈。”一会儿，拿了一张三角形的符来，放在手心，伸到凤姐面前。
　　凤姐道，“你直接给我不就完了，伸着一只手干什么？”
　　张神仙道，“你自己拿。”
　　凤姐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要问我要钱了呢。”
　　众人笑翻，连珍爷都没忍住。
　　老太太回头道，“你这个人。”
　　凤姐道，“我怎么了？他是经常讨饭。”
　　张神仙道，“我确实想讨东西，不过不是讨饭，是想讨宝哥哥那块玉，我拿出去给我那些徒子徒孙围观一下。”
　　老太太道，“不用那么麻烦，你把他带出去直接围观不就完了。”
　　张神仙道，“不好不好，外面太热了，万一中暑了怎么办？不划算啊。”
　　老太太想了想，有道理，于是让宝哥哥把玉拽了下来，给张神仙。于是张神仙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出去了。
　　这厢老太太带着一堆人玩了一圈，才上楼。只见珍爷上来报告：“张神仙送玉回来了。”果然，张神仙托着玉爬了上来，道，“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于是众人排排坐好，准备看戏。珍爷过来道，“第一本是《白蛇记》。”
　　老太太道，“白娘子啊，好！”
　　珍爷道，“不是《白蛇传》，是《白蛇记》，刘邦杀蛇造反的那个。”
　　老太太道，“哦。”
　　珍爷继续道，“第二本是《满床笏》。”
　　老太太道，“床戏？”
　　珍爷道，“咳咳，不是。”
　　老太太道，“哦。”
　　珍爷继续道，“第三本是《南柯梦》。”
　　老太太道，“柯南？”
　　政老爷道，“咳咳，不是，是做梦。”
　　老太太无语。珍爷于是退下。下去准备，不在话下。
　　大家一边看戏，一边聊天。说话间尤大妈来了。老太太刚说了一句，“你们来干什么？”外面又有人进来报告：冯将军家有人来了。原来是冯紫英同学听见贾府在庙里作法事，叫人送礼物来了。
　　凤姐笑道，“我们随便逛逛，送什么礼物啊，还要回礼，烦不烦？”
　　还没说完，赵侍郎家的也送礼物来了，于是接二连三，全都听说贾府在庙里作法事，全都争先恐后地过来送礼物。
　　老太太不禁有点后悔，“我们随便逛逛，想不到这么多人过来骚扰，烦死了。”本来还想玩一天的，结果下午就回去了，第二天也懒得去了。
　　凤姐道，“反正都已经被骚扰了，钱都已经给了，不去白不去。”
　　有些事情就是酱紫的，就像有些话，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比如张神仙只是随便说说，给宝哥哥做媒，结果宝哥哥生气了，回来说以后再也不见张神仙了。再加上林妹妹昨天中暑了。老太太于是决定：不去了。不去算了，凤姐一个人去！
　　再说宝哥哥见林妹妹中暑了，放心不下，饭也懒得吃，一直陪在林妹妹身边。林妹妹怕他饿死，于是道，“你去看戏啊，在这里无不无聊？”
　　宝哥哥因为昨天张神仙做媒的事情，还在生气，听见林妹妹这么说，心想：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这么说我？于是更生气了，脸色一黑，道，“你什么意思？”
　　林妹妹于是道，“没什么意思，我让你和那个金啊玉啊的一起玩。”
　　宝哥哥怒了，大声道，“你想叫我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林妹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宝哥哥道，“我昨天才发的誓，你今天就忘了？我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妹妹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禁有点后悔，道，“你不用天诛地灭，我天诛地灭。我知道了，你怕天诛地灭，所以张神仙给你做媒，你才不敢答应，是不是？”
　　宝哥哥一时气结。他对林妹妹是多么的痴心一片啊，结果……虽然他有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但是他心里自始自终，只想娶林妹妹一个，他以为林妹妹都懂的，但是林妹妹的态度一直不明确，所以他才经常试探她，偏偏林妹妹也很喜欢试探他，于是两人就这么你试试我，我试试你，试来试去，互相折腾。
　　宝哥哥心想：别人不知道我的心就算了，难道连你也不知道？你不理解我也就算了，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讽刺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全是你，可是你的心里却没有我。
　　林妹妹心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虽然别人都说“金啊玉啊”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故意经常说“金啊玉啊”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如果你真的无所谓，为什么这么介意？你还怪我多心，明明是你自己不够坚定。
　　宝哥哥又想：我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你喜欢，你叫我死我马上就去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林妹妹又想：你只管你，你知不知道，你开心，我才开心，你死了，我怎么活？是你先不跟我好的，不是我先不跟你好的。
　　两个人想来想去，谁也不说出来，就是不说出来，死活不说出来。宝哥哥忽然一阵激动，把脖子上的玉一把拽了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跳上去踩啊踩啊，“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谁知道那玉太硬了，怎么踩也踩不烂，于是宝哥哥到处找东西砸。林妹妹见状，吓得哇哇大哭，“你干什么？你不如砸我算了。”
　　紫鹃姐姐和雪雁姐姐连忙冲上去劝架，后来搞不定了，又跑去找袭人姐姐。三人合力，终于把宝哥哥的玉抢了过来。
　　宝哥哥激动地道，“我砸我的东西，关你们屁事！”
　　袭人姐姐从来没见过宝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脸都变形了，连忙道，“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万一砸坏了，林妹妹会伤心的。”
　　这话说到了林妹妹的心坎里去了，林妹妹一边哭，一边想：就是，连袭人姐姐都知道，他不知道，还不如袭人姐姐呢。一个激动，吐了。
　　紫鹃姐姐和雪雁姐姐连忙上来收拾。紫鹃姐姐道，“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你气病了，宝哥哥会难过的。”
　　这话说到宝哥哥的心坎里了去了，宝哥哥一边哭，一边想：就是，连紫鹃姐姐都知道，她不知道，还不如紫鹃姐姐呢。一个激动，没吐，因为没吃。又见林妹妹哭得快断气了，吐得稀里哗啦，好像快昏倒了，不禁有点后悔，心想：她要是哭死了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于是哭得比林妹妹还大声。
　　袭人姐姐见他们两个都哭得那么伤心，不禁也伤心起来，又怕宝哥哥哭死，又怕林妹妹哭死，于是也哭了起来。紫鹃姐姐看大家都哭了，于是也哭。四人各哭各的，谁也不理谁。
　　还是袭人姐姐最先哭完，对着宝哥哥挤出一个笑容道，“你看，这玉上的穗子还是林妹妹帮你穿的，看在这个份上，别生气了，好吗？”
　　林妹妹听见，冲上来抢过玉，一剪刀把穗子剪了，一边哭道，“穿了也是白穿，他根本就不在乎。”
　　袭人姐姐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宝哥哥道，“剪光，剪光，全剪光！”
　　外面的嬷嬷老妈子们见到林妹妹又哭又吐，宝哥哥又哭又砸玉，全都吓坏了，跑去报告老太太王夫人。老太太王夫人连忙一起过来。
　　袭人姐姐以为是紫鹃姐姐的意思，就抱怨紫鹃姐姐，惊动这两位大神干什么？
　　紫鹃姐姐以为是袭人姐姐的意思，也抱怨袭人姐姐，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老太太和王夫人进来，见宝哥哥和林妹妹都不说话，问他们都不说，于是全都骂袭人姐姐和紫鹃姐姐，“你们两个怎么搞的？都怪你们！”巴拉巴拉。
　　袭人姐姐和紫鹃姐姐挨了一顿批，都不说话，最后老太太把宝哥哥拖走了，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过了两天，薛蟠哥哥又生日了……啊不，这次是真的生日了，来请大家一起吃饭。宝哥哥因为还在生气，而且有点后悔和林妹妹吵架，心里很不爽，于是没心情去玩。林妹妹也有点后悔，那一剪刀太狠了，心想：他最喜欢玩了，这会儿不去，肯定是还在生气，早知道就不剪了，现在还要重新穿。
　　老太太见他们两个都还在生气，本来还以为薛蟠哥哥生日，两人见面了，自然就好了，谁知道两人都不去。忍不住道，“冤孽啊冤孽，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非要等我死了才不折腾吗？”说着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这话传到了宝哥哥和林妹妹的耳中，两人都没听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忽然之间，很有感触，一个在潇湘馆，一个在怡红院，同时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袭人姐姐全宝哥哥，“你是男人，给林妹妹道个谦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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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红楼梦之收尾--飞鸟各投林】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该怎么样的就怎么样。）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冤冤相报何时了？）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该了的时候全都了。）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要么出家，要么挂。）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真干净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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