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你和人打架？ ...
-
这天红檀穿了件水红色衫子出门去帮段母取定做的绸缎，才出门不久，拐角里一个敲着木鱼的和尚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身前摆着只大碗。起先他半眯着眼，红檀的衣衫飘过时，幽幽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姑娘，留点赏钱。”语气不是一般乞讨人的哀求，而是命令般。
红檀将手放进装钱的布袋搜了搜，拿出一枚铜子放进碗里，正打算走开时，那和尚又说话了：“这么少，还不够喝壶米酒的。”
红檀本是精打细算之人，看那和尚衣冠整洁，便只给出这么点，听他这话，更觉气氛，甩了袖子就要往前走。哪知那和尚不仅贪财，语言更是轻佻：“看姑娘这身段，那衣服也值不少银子吧，不给钱，给件衣服也行。”
她停住脚步反退回来，二话不说俯身拿起他碗里刚投下去的那个铜子，塞入衣袖。那和尚气的脸色发青，“有钱人还这么小气，姑娘，看你今日与红色犯忌，不破财就等着破身吧！”
红檀一咬牙，用脚尖挑起地上小石子，轻盈一挑，石头往后弹去，直砸那和尚光溜溜的脑袋。
走到城西取了四匹绸缎出来，左右手各抱两匹，架势颇为壮阔，因为这布匹较长，她走的累了一时松懈，绸缎尾端打在了坐在一旁歇凉的摆摊妇人胸上，那女人哇呀一声叫喊，惊了红檀，赶紧俯身道歉，刚巧这妇人认得她，成亲那会儿她还特意在段府门前看过这新娘子，当时听闻此人粗鄙不堪入眼，如今这行径更是印证了那些人的话。她本想发怒，可眼睛瞟到头钗店进去的那人，嘴角顿时笑咧了。
头钗店很快引起不少人围观，据说，进去之人乃苏家小姐苏蓉蓉是也，只是晃了圈，便买下了店内大多精致头钗，反珍品无一放过。红檀也跟上去凑了把热闹，原来，那纤细之人就是苏蓉蓉，腰间盈盈可握，姿色秀丽大方，一袭白裙更是将她衬得出若凡尘，唇间一点淡淡朱红，清新脱俗。红檀低头看了眼自己丰腴的腰肢，又盯着自己长有老茧的手掌，心里顿时落寞起来。
偏巧这时旁边有人起哄，“苏大小姐这笔银子可是由段家少爷来付呀？”众人哄笑，苏蓉蓉也听见此话了，非但不否认，脸颊还染出几分红云，娇俏羞涩。
“这些钱算什么，段少爷还曾在苏小姐画展上千金购下一幅牡丹图，足够买下两家朱钗店铺了。”
段姓者本不多，又有钱者非她家相公段漓莫属。她还记得，相公书房确实挂有一幅大朵牡丹画，每天都得让下人拂去丝丝灰尘。可这又能说明什么，相公爱画，自然懂得赏识，又与她苏蓉蓉何干？
红檀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痴心妄想。”
刚巧那摆摊妇人就在她身旁，眼看她扛着沉重的布料，额间已经发汗，“段夫人眼红了是吧？别不承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姿色也怨不得你家相公出来觅食，可巧觅到了这美人——苏蓉蓉。”后面那几个字还特意拉了很长。
“相公娶的是我又不是她，眼红也轮不到我。”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发虚的，为了掩盖这个事实，她转身时还特意有用布匹擦过那妇人的胳膊。
那妇人也不是好得罪的主，直接从后抡起那垛布料反戳过红檀后腰，然后扔在地上，自己却大叫一声，“哎哟，段家少奶奶打人了啊……”
“我没打人！”红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她还疼着呢，满肚子怒火又想着不能闹事，捡起地上的布匹准备走人，前路却被人拦住，那布料的一端也被那妇人拉扯着不让走。
红檀恼了，“我打你了又怎样，就是打你大胸了！”她的眉尖蹙到一起，愠怒。
苏蓉蓉听见她那骇人的语气，捂嘴轻笑，这女人果然如传言中所说，俗不可耐，亏得段漓还要时常维护她。
既然承认了打人，不打又顶上了黑锅，她干脆再次下手，狠狠用力推开那妇人，将她推倒在地。那妇人迅速爬起，与红檀搅作一团。可她不知，自己哪是红檀对手，她虽自小住在山上，可她是学过些防身之术的，女流之辈交起手来，多半要在她身下吃亏。
果然，不多时，那妇人已经鼻青脸肿，胸部隐隐作疼，而红檀脸上有条指甲刮痕，头发又散了下来，她愤懑，那女人尽使些下流招数，刮脸扯头发。
段漓本就在街上游走，不断听人说起那边有女人打架，后来逐渐听清是他家红檀闹事后，赶紧奔了过去。
他拉开人群挤到里面，眼见郁红檀将一妇女按在身下，盛气凌人，那女人伤的惨重，他大喝：“郁红檀，你给我住手！”
红檀听见段漓声音，赶紧抬头，一手还扣着那妇人，脸色却突然发红，像是做错了事地孩子被大人当场抓住的模样。“相公……”
他脸色发白，旁人的闲言碎语一时间都纷纷传入耳中，他声音凌厉：“你居然和人打架？”
“是她先打我的！”红檀讲话说出口，又觉理亏，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像被打，可往往事实就不是这样啊。
苏蓉蓉从台阶上缓缓走出，笑得如那三月春风般和睦，走到段漓身边，“郁小姐也是一时控制不住性子，你别发脾气了。”
看，她明知红檀是他妻子，却还口口声声“郁小姐”，红檀对此十分不屑，一脸傲然看着苏蓉蓉。
“你快把手放开，别给段家在外丢脸。”他不理会苏蓉蓉，眼睛紧盯着红檀。
她又给段家丢脸了，可这真的不是她本意，突然想起进门那天，自己如何跪在祠堂里向所有人做着保证，安安分分做个好媳妇儿。
红檀红着脸颊，双手顿时松开，那妇人从地上爬起，双目圆瞪。段漓笑着看向那妇人，点头致意，段家毕竟乃大家族，那妇人也不轻易得罪，拍拍身上灰尘走开。
可红檀就没这礼待了，段漓直视她的眼里充满鄙夷与不屑，看得她不住低头。很久以后，众人散开，她才后知后觉，段漓早已不知去向，一同消失的，还有苏蓉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你和人打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