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生死决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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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后这么一说，猛然心中被钝器击中了一般，赫然抬头直视着太后，咬牙道：“原来是你！”
太后凤眼微眯，牵出一丝冷笑，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想死，你完全可以答应皇帝的要求，留在他的后宫之中啊？”
心中再次如被利器刺中般痛了起来，把太后的话接了过来：“是啊，我这种轻贱的女子，留在哪个男人的身边不是留，只是……”
我站起身来，走上前几步，隔着牢门，直视着太后的那双冰冷的凤目，厉声道：“……只是，到那时，只怕重元就会慢慢恢复记忆了吧，看到自己心爱的结发妻，如今却被皇帝纳为嫔妃，他该如何自处？是伤心欲绝呢，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尖，可看到此刻太后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我死死抓住牢门，不可置信的死盯着这个疯狂的妇人！
我尖声叫道：“你……你这个疯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和重元不都是你的亲儿子吗，他们谁做皇帝，对你而言，有什么不一样？你口口声声说重元是你最心爱的儿子，可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记起了一切，你让他如何自处这万劫不复之地？”
太后看到我的崩溃与狰狞，似乎也有些吃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但却冷冷地出声说道：“没错！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亲生儿子，但重元才是我最心爱的儿子，我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看我一脸的愤怒，太后再次冷笑数声，接着说道：“重元这个傻孩子，当初为了你，连皇位都不顾，那如今我就要他为了你，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听到这里，我脑子却突然闪过当年我随重元初到上京，我被太后接入宫中待嫁，后来便与耶律宗真之间发生了许多巧合。
如今看来，这些巧合全是太后的精心设计，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爱上我，并把我从重元身边抢走，以此来刺激他们兄弟反目，重元若想夺回我，必定会听从太后的指使不顾一切地夺回皇位？
看着我愣怔的模样，太后似乎已经知道我此刻脑子中想到了些什么，竟然微微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我有些失控的笑了起来。
但这有些凄厉惨笑声却哪些讽刺：“太后，你太看得起双儿了吧，你怎么知道皇帝就一定会看上我？会不顾伦常的夺兄之妻？”
太后不屑的冷声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生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重元当初既然为了你连皇位都肯放弃，那只能说明一点，你自然有你的独特之……”
太后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屑的打量了我一番，方才接着说道：“……只要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哀家相信，他怎能不被你的独特所吸引，所以……”
“唯一缺少的，就是让他能够走近你，了解你，这样才能从慢慢欣赏你，到渐渐喜欢上你，所以哀家才费尽心力，为你们创造了一次又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为的就是让皇帝爱上你！生出夺嫂之心！”
一口气说完这些，太后似乎还是有些累了，暗黑的牢间过道看不清她的面庞，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愣怔半瞬。
听她微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他们兄弟二人虽然都爱上了你，但直到你成亲，二人却并未因你而反目，反倒是重元，似乎已看出了端倪，竟起了带着你远去南京府就藩避开皇帝之心！”
我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全然顾不得死死抓住牢门的手指已经肿痛起来，只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保养得当的她，精致的妆容下，看上去并不像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但她的疯狂却足以让我彻底失控。
其实说到这里，我已不难明白，自重元受创回京后，我却失踪不明，自然就失去了太后原先设想好的作用。
太后在重元清醒过来后，也许是在重元清醒之前，便想好了这后面的计策，于是不知道用什么药物控制了重元的记忆。
失去记忆的重元，所有的认知被洗为一张白纸后正好为其所用。
之前为其指婚，也定是希望这位新晋的秦王妃能够和太后一起旁敲侧击，怂恿耶律重元有朝一日能冲冠一怒，将耶律宗真拉下皇位，取而代之。
而我这个世人皆知的秦王妃，一条投敌叛国的罪名就已足够让众人缄口不言。
“他们都是你的儿子，都是你亲生的儿子，他们谁做皇帝，你都是太后啊，你怎么……怎么可以亲手策划这一切，让他们兄弟相煎？”我自始自终都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的人居然可以将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见太后不语，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松开手，往后跌退了一步，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重元他是你最心爱的儿子，你要弥补他年幼时所遭受的不公，所以你弥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坐上皇位，且不说他就算坐上皇位是不是就会真的快活了？”
听到这一句，太后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闪躲，但转瞬即逝，我心下喑叹，接着说道：“……你怎么没想到如果一旦夺位之争中重元失败，他不仅不能夺回他心爱的女人，而且还会面临谋逆的死罪，这也是你想看到的？”
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分明是在害他！”
“你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满足你对权欲的渴望！你以为，重元，做了皇帝，你就不会像现如今这样，只是一个被皇帝以太后的名义架空在后宫之中的一个没用的老太婆！你真正想要的是，将权力抓于你的手心之中，你才不管是不是亲手将你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到我这番话，太后似乎也有些吃惊，竟然愣怔了一瞬，但对权欲疯狂的渴望，已经让她无法再罢手。
果然，太后能猛地一拂袖，赫然道：“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地从了皇帝，你自然可以看到以后的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料……”
“你若存心想死，哀家自然也有别的法子，能让重元听从哀家的摆布！”太后冰冷的话音如铁一般被掷了出来。
好个万全之策！好个九曲心思的太后！可是不管我如何选，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能料想到重元未来的结局。
我若选生，便只能以妃嫔的身份留在耶律宗真的后宫之中，等到木已成舟时，太后势必会让重元渐渐恢复记忆。
那恢复了记忆的重元，也势必会将夺妻之恨记在皇帝的帐上，以我对重元的了解，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都不足为奇。
我若赴死，太后一则可以让重元继续失忆，利用她这个母亲的身份和她为重元选择的新王妃，对重元施以诱惑，或许可以让重元为她所控。
二则在我死后，太后也可以让重元恢复记忆，因为处死我的旨意是皇帝下的，恢复了记忆的重元若知‘真相’，也必定会冲冠一怒，对皇帝耶律宗真倒戈相向。
只是就太后而言，我活着这一局的效果，应该是远远超过我死了的这一局，这就是太后，不吝万金尊贵之躯，来到这牢狱之，让我知道一切的真正目的。
而我，一向还自诩为聪明的人，自以为看得透阴谋诡计，识得破伪善真恶，打得过地痞流……如今却是身陷牢狱，不能自救。
在太后这样的算计之下，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管怎么做，怎么选，都已无法再像过去那样，面对自己的丈夫耶律重元。
想明白这一层后，我缓缓退回我的石床边，将自己蜷缩回那些锦被之中，仿佛想要从这些锦被之中，寻找一丝温暖，让我此刻已经从心开始漫延的冰冷，不要那么迅速地将我整个身体吞噬。
太后见我退了回去，心中未免得意，竟然冷笑几声，身形微动，缓缓向前移了一步，精致妆容下的那张脸，从暗处缓缓移到了明处。
就算如此，却也掩饰不住她满脸的阴冷：“三日之后，皇帝就会下旨将你以投敌叛国罪，处以火刑，你可慢慢想明白了，再作决定也不迟！”
见我全然不再理会她的话，随着急不缓的脚步声渐远，太后终于离开了这个冰冷得让人绝望的牢房。
果然如太后所说，没过多久，就有太监来这牢狱中宣读了耶律宗真的圣旨，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却是，圣旨中说那个投敌叛国被处以火刑的女人，是秦王废妃！
耶律浩南的出现时的模样，我并不意外，他毕竟是我被李元昊掳走前最后见的人，当初的一切，我与他的心中，是再明了不过的。
同样还是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庞，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只是偏生此刻站在那里的耶律浩南，脸色却如透明般苍白，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中却多出了一丝闪躲，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愧疚。
“……”似乎想要说什么吧，我看见耶律浩南的喉头一动，却又终究没有出声，我淡淡地接过话去：“你不用解释什么，毕竟，在你心中，含玉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此言一出，耶律浩南蓦地抬眼向我看来，眼神中的惊讶一而过，随即却又换作一丝灰暗，艰涩的转向一侧。
想起当初，与耶律浩南初识的情景，后来更是见一次吵一次，眼神之间的争斗也不下数十回，但耶律浩南这个妖孽，从未有过退让，从未有过躲闪，如今，却这样明明白白的避开了我的眼神。
“红梅是你的结发之妻，你应珍惜眼前人，不要像我们……”说到这里，原本想说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喉咙间的哽咽抑制不住的往上翻涌，不由得停住了话，怔了半晌，方才转言道：“我让红梅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生死决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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