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雾锁迷途》莫徽

18、无路

　　柳言悠哉地靠着墙壁，慢慢开口道：“林家小少爷你一直都是林家的……隐形人。如果不是以前听过你的名字，我还真想不到这次林家会派你出来。说到底，我们没碰过面。所以我很好奇，我是什么时候让林少爷对我有这样同生共死的深情的？
　　对柳言这一番半讽刺半调侃的话，林翼没有太大的反应。
　　柳言话音落下后，室内静默了片刻。
　　林翼开口了，却是先看向陈寂，淡淡道：“你是计划外的。”
　　陈寂咬牙：“难道还要多谢你吗？黑子也是你杀的吧！”即使告诉自己在这时候愤怒是无用的，但是想到那个一直关照着自己却最终死的不明不白的黑子，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若是等不到自己回去会怎样，他的双拳还是握到青筋暴起。
　　林翼道：“我不知道。他不是我处理的。孙家一定要塞个人进来，我无所谓。不过哪想到，却是那么个见钱不要命的货色？”他的脸上又出现那种嘲讽的神色，然后接着补充道：“不过，凶多吉少。”
　　那无所谓的口气终于让陈寂从刚才就一直压制着的怒火喷涌而出。
　　他紧握的拳头挥了过去，打在林翼的脸上。林翼的脸偏了过去。他转过脸，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脸上的神色半点也没有改变。
　　陈寂还想再打，但这次被林翼抓住了拳头，动弹不得。
　　林翼的目光很冷，道：“别得寸进尺。”
　　陈寂狠狠扯开嘴角，下一秒另一边未被制住的拳头打在了林翼的肚子上，完全没留力气。
　　可林翼哼都没哼一声，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没等他翻身，林翼的脚已经踏在了他的喉咙上。林翼居高临下地觑着他，表情冷漠，一言不发。
　　陈寂瞪着他，目光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两人对视，林翼首先移开了目光。
　　林翼松了开踩着陈寂的力量，陈寂推开他的脚，刚刚站起来还想动手就被柳言拉了回去。这时林翼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嗤。
　　陈寂想要甩开柳言的手冲上去，但是柳言却先一步紧了下握着他的手腕的手。陈寂转头瞪他，肥，却对上柳言平静的目光。
　　那一刻，他失控的怒火就那样被收住了。咬咬牙，他退到了柳言的身旁，靠着墙壁，感觉冰凉从背部沁入身体，慢慢渗透他的身体。
　　柳言松开手，对林翼道：“林少爷，不如先解决我的问题？”
　　林翼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方静和。”
　　这个名字刚从林翼的口中出现,陈寂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墓室里的气氛改变,压抑、低沉而且紧绷，如同雷雨之前的天气。
　　“……你怎么会认识小和？”柳言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这平静却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站在柳言身边的陈寂听到了柳言变得略微粗重的喘息。之前无论怎样的情势也没让柳言的情绪失控到这样的程度。陈寂开始想要知道这个方静和到底是谁？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光光是他的名字就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何况，林翼这一趟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夺宝，而是为了他。
　　“呵。”林翼却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倒是你，怎么原来你还记得他吗？那你晚上有没梦见他叫去救他？嗯？大概是不会的。毕竟是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墓里的。”说到后来，他已经无法故作平静，愤怒地质问，“那时候，你还记得他是你的好兄弟吗？”
　　陈寂看到柳言的下颚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的线条，听见他压抑至颤抖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林翼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质问：“你还记得原来他是一个多喜欢阳光多喜欢热闹的人吗？而你，却把他留在了黑暗的地下，不见天日的孤单单的死去！柳二爷，你记得吗？”
　　柳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没有打断林翼的话，最后是侯景叫道：“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小和他是自己……”
　　“不用你多嘴。”柳言喝止了侯景。
　　林翼嗤道：“为什么不让他说？你柳二爷也会心虚吗？”
　　柳言闭了闭眼，道：“小和的确是因为我死了。我不否认。”
　　下一秒，林翼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却被柳言挡住了。
　　柳言冷声道：“可是，你是谁？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林翼没有回答，两人拳脚往来，在墓室里打得不可开交。
　　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是陈寂先注意到的。
　　那是很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而成的，不注意的时候听不到，一旦注意到了就会觉得浑身发寒，汗毛直竖。
　　陈寂屏住呼吸低头去找那声音的来源，然后就看见刚才那条暗道所在的墙壁下方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在爬出来。
　　“尸虫！”他迅速从墙边退开，叫道，“快退！有尸虫！”
　　所有人都被他叫得停下了动作。
　　“靠！赶尽杀绝啊！”侯景叫了声。
　　他们速度很快，谢玄背上谢凯，连昇背上了几人的包，不到片刻的功夫就退开了几大步的距离。
　　侯景却落在了后面，他还想把陈实也拉过去。但是凭他的力气却是很难拖得动陈实。
　　白色的尸虫蜂拥着从门下的细缝里涌了出来。
　　“猴子！快过来！”谢玄着急地叫他。
　　陈寂犹豫了下，朝侯景跑了过去。
　　这时，陈实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那些密密麻麻蠕动而来的尸虫。他一下蹦了起来，侯景猝不及防地被带的跌倒在地。
　　他跌倒的位置离尸虫的所在只有一步之遥。
　　陈实看也没看，回身就跑。
　　陈寂和他擦身而过，拉起了侯景。
　　前方，目睹了这一幕的连昇举枪扣动了扳机。
　　陈实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子弹就穿透了他的眉心。
　　他身后，陈寂和侯景看着陈实就这样倒地。侯景一下子呆住了，陈寂只能拖着他跑。
　　柳言和林翼对视一眼，也放弃了僵持，退到了门边。
　　几个人试图把石门推开。
　　但是，“靠！打不开！”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灰败。
　　只有林翼笑了出声：“到底，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我，和你们。”
　　说完之后，就这样就地坐下了。
　　陈寂回头看去，数不清的尸虫覆盖了陈实的尸体。
　　陈寂看见那些白色的蠕虫样的尸虫填满了他的五官，更多的则从他的皮肤里钻了进去。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虫窝。
　　更多的尸虫在像它们涌来。
　　过不了多久，这些尸虫就会涌上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的血肉作为自己的栖身繁衍的场所，还有食物。
　　除非他们能找到机关打开这门，但没有时间了。
　　除非，能先把这一波的尸虫干掉！
　　就在这时，他的脖子一痛。一看，护身符居然被柳言拽在了手上，而柳言的另一手上是已经点亮的火折子。
　　他马上明白了柳言的意图，伸手去抢：“还给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柳言点燃了他的护身符，把它扔进了虫堆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护身符被虫子淹没，然后一簇绿色的火苗在虫堆里燃起。火势渐大，蜂拥而来的尸虫变成了灰烬。
　　陈寂心头剧痛，眼睛里染上了血色，杀意在胸腔里燃烧。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抢过了连昇手里的枪，把枪管抵上了柳言的眉心。
　　“陈寂，你做什么！放下枪！”谢玄几人吼道。
　　连昇把另一把枪抵上了陈寂的太阳穴。
　　但是陈寂却不为所动。
　　他冷笑：“你试试。”
　　这样冷笑着的陈寂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让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平凡小卒的众人愣在当场。
　　惟独柳言，面色不变。
　　一直靠坐着的林翼嘴角扬起了微笑。
　　但他们都不知道，就在刚才，那护身符被扔进虫堆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T县的医院里，一个昏迷的老人醒了过来。
　　他因病痛而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无奈地望向空白一片的天花板，嘴里喃喃念着两个字：“天意。”
　　片刻后，他再次合上了眼睛。
　　病床边的仪器上的线条跳动两下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墓室里，在尸虫尸体的灰烬旁，僵持的气氛还在持续着。

作者有话说

　　要出门，赶到这里。谢谢各位亲了，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