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_云杉

31、第 31 章

　　才走到南市，却见那一方灯火阑珊，各色灯笼打在各家屋檐下，有商贩摆起灯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点燃的灯笼，暗夜下竟是一片流光溢彩。

　　萧清涟听见璃玥在耳边感叹道：“好美啊，夫人！”

　　萧清涟点点头。

　　一行人走过一个彩灯摊，摊主叫道：“几位贵人，我看你们都没拿彩灯，不如挑几个罢？”

　　萧清涟瞧了瞧周围的人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个彩灯，而他们除了萧清风手中带刀，却什么都没拿，便对苏慕祈道：“选几个罢。”

　　于是一行人便在彩灯摊前细细挑着。

　　萧清涟在彩灯前细细地瞧着，却没有中意的。另几人因萧清涟还未挑出花灯，也不敢先选。

　　萧清涟的目光从彩灯上一个个流连而过，却偏头看到苏慕祈也还未挑出中意的。

　　那摊主见萧清涟与苏慕祈竟看不出满意的，暗道这两个客人眼界真高，然后从身后拿出几个未画花色的素色灯笼，又拿出笔砚，道：“贵人若是看不出自己欢喜的，也可自己画。”说着便将颜料放在摊旁的案上。

　　苏慕祈看了看，对萧清涟道：“你先罢。”

　　萧清涟又看了一眼摊上的彩灯，便点点头，走到案旁，执起笔，沾了沾墨青色，正欲着笔，忽听苏慕祈唤道：“娘子。”

　　于是手又不争气地一抖，在素色的灯笼上留下一道墨青色的痕迹。

　　萧清涟柳眉微微一皱，然后下意识回头瞪了苏慕祈一眼，便回头继续作画，并不作声。

　　苏慕祈见萧清涟回首一瞪，却是流露出来了不少女子的娇媚。在琉璃色的灯火下，竟是顾盼生姿。

　　苏慕祈隐含笑意，望着萧清涟专心作画。

　　与萧清寒见了面后，感觉萧清涟有着更多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但却不是极惹人厌的模样了。若是撇开她是萧安榭的人，这样的女子确实是极吸引人的。

　　也不知怎的竟会想起逗逗这位自己的皇后，或是萧清寒的几句话让自己对萧清涟放下了些戒心罢。

　　想起萧清涟对着自己说“夫君真是贴心得很”的模样，苏慕祈嘴边的笑意不禁更浓，似乎这个皇后确实很可爱。

　　才一刻，萧清涟已在灯笼上作完了画。

　　放下笔，将灯笼提起轻轻吹了吹。

　　苏慕祈走进了瞧，是一幅山水图。

　　墨青色的远山绵延不绝，细看近山处有一处竹亭，空中归雁，山下隐溪，路上一对老翁老妪互相搀扶着远去。远看泼墨大气，近看勾勒细腻。确是一幅佳作。

　　那摊主看着咋舌道：“呀！……这……这位夫人了不得啊……这同咱们城中的才子有得一比啊……啧啧……没忖到夫人不仅人生的漂亮，也是个了不得的才女啊……”

　　萧清涟淡然一笑，将笔递给苏慕祈。

　　苏慕祈接过笔，望着萧清涟淡笑：“娘子希望为夫画个什么？”

　　萧清涟平平道：“夫君顺自己心意便是。”

　　苏慕祈画的是一朵娇荷，嫩色的荷瓣碧色的叶，如在波中摇曳生姿，旁题小字一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笔顿了顿，尔后又另写到“赠与吾妻”。

　　摊主面露讶色，这……这是哪里来的一对夫妇？

　　萧清涟漠然看着，只是看到墨色在素纸上勾勒出“赠与吾妻”时，神色微微一动容，旋即恢复正常。

　　苏慕祈将灯提起，交与摊主，摊主走到一旁去将蜡烛放入了。

　　“喜欢么？”苏慕祈看着萧清涟道。

　　“为妻说了，顺夫君自己心意便是。”萧清涟面上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顺从自己心意便是，何必如此虚情假意？顺眼看了一眼身后的萧清风，他脸上带笑。

　　摊主再走过来时，手中的两只彩灯已然点亮，在墨色晕染的灯罩内散着明黄色的烛光，煞是好看。

　　苏慕祈从摊主手中拿过那两只彩灯，将自己画的那只递给萧清涟：“娘子可给为夫一个面子？”

　　萧清涟接过，道：“夫君客气。”

　　一来一去极为客气，摊主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僵，便开口道：“前方的一处宅子里，那家主正举办诗会，据闻请了城中的好些位才子，有不少官商家的小姐也会去，我想各位应是有兴趣的。”

　　苏慕祈表示有兴趣，于是众人都表示有兴趣。这个“有兴趣”是很讲究的，皇上有兴趣的东西，你必须也有兴趣，但是你又不能表现的太有兴趣，这就是待君之道。

　　接着又挑了几只彩灯，剩余的几人分了，明晃晃地点起后，朝着摊主所指的地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