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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一池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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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今日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君雅满脸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向端坐在前厅的太师
太师一看君雅来了,也起身略略一躬身,算是见了个礼
“太师今日光临敝府,想必是为方才皇上所言之事吧!”君雅在主座坐下后,开门见山地对太师说道
“不错,既然王爷把话言明了,老夫也就直说了罢……”太师两手交握,缩入袖中, “老夫听说,西凉人一早就计划暗杀十五公主……”
“太师-----“君雅重重地阻断了太师的话, “不知太师所言是听何人所传?”
“……”说到半中腰的话被人打断,太师尴尬的嚅了嚅唇, “老夫从何而知并不重要,只是----皇上把此事交给王爷一手调查,所谓智者千滤啊,老夫只是尽本份,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王爷,以供参考罢了……”
君雅撇了撇唇,微笑道: “那本王就先行谢过太师的提点了,只是兹事体大,况且,此事目前还混沌未明,我等只可小心查探,断不可以为各路流言所扰啊,太师,您说呢?”
“王爷所言甚是……”太师起身挥了挥衣袖, “老夫,只是担心王爷有所遗漏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老夫多虑了,如此,老夫告辞了!”
“恕不远送!”君雅揖手送别道
待太师走远后,君雅关上门,沉声说: “还不下来!”
就听房梁上一阵轻响,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在爬行,君雅无奈地摇摇头,足尖一踮,飞身上梁,将梁上之人带了下来
“啊~~~~~~~”紫凤惊魂未定地瞅瞅房梁,又瞄瞄君雅, “你会轻功!”
君雅放下紫凤: “我以为你也会.”
“我不会!”紫凤偏过头, “也没人教我……”
“放心吧,等你进了英华馆,什么都有得学的!”君雅笑着,双手抱胸,将紫凤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过,还真看不出,你居然有当梁上君子的天赋!”
“还不是被你发现了……”紫凤没好气地说, “别人说你功夫很好,我本不信……”
“彼此处此啊,别人说你不会功夫,我本也不信的……”君雅大笑, “所以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了,何况耳闻乎?!”
“他为什么特意来告诉你这些?”紫凤问道
“现在所有的不利都指向西凉啊……”君雅坐在椅子上搓了搓手, “尤其,是西凉大使一行……”
“会是他做的吗?”紫凤意有所指地问
“他----谁?”君雅不动声色地问
紫凤盯着君雅,一脸“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的表情,却并不出声
“算了,有些事,小孩子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啊……”君雅打开门,对门外的人吩咐道, “送郡主回去休息!”
“喂……”紫凤还来不及抗议,已被领命之人连抱带拖地抱离了前厅
看着紫凤去得远了,君雅也抬脚往文韬阁走去
“王爷!”魏五一早就等在文韬阁待命
“魏五,你立刻去查一下王都各关口外邦人的进出关记录,尤其是来自北方的……”君雅低声对魏五说
“是----咦…北方?!”魏五一口应下,却又不解地问道, “王爷,你说的北方,指的是羝狄?”
君雅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魏五也一笑道: “晚生明白,晚生这就去办!”
“知我者,魏先生也……”君雅淡笑着轻声说
“未必!”一个声音从君雅身后传来, “他所知的,不过是你想让他知道的罢了----不过,你要的也正是这种程度的知道吧!”
君雅不置可否地笑笑,回过头,对着一排书架说道: “你呀,难道你对太师也是这么说话的?”
“那老家伙?!”声音似乎有些敬谢不敏, “如果我想从兵部卿的位子上下来的话……”
“对了,你今天又跟紫凤碰头了?”君雅问道
“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法眼啊!”声音似乎有些讽刺
君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少清,现在不是时候……”
“王爷,您大可以放心,起码的轻重缓急,少清还是知道的!”声音打断了君雅没有说完的话, “其实,这次巧遇郡主也确是意外,若不是太师命我去灯会探听消息,少清又岂会与郡主碰面!”
“……”君雅又轻叹了一口气, “关于太师的动向,你还要继续关注,太师好像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些事啊……”
声音再没有响起,君雅微叹一口气,起身走出文韬阁,反手将门带上
三月初四----亦即灯会后的第一日,君雅奉旨入宫,亲自接手禁府的密审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知情,或者有关的人都为十五公主中毒一事暗地里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又都很有默契地保守着这个目前还不可外泄的秘密
静兰轩的守卫和侍女已经不声不响地换了几拨,而最先的那一批,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君雅好笑地看着紫凤坐在荷香亭里,手里捏着粒小石子儿,瞄着平静的水面从这头游移到那头
小孩子……
君雅纵容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摄政王今日好像很清闲嘛……”紫凤盯着水面,头也不回地说, “居然能得空回来……”
君雅微笑着走到紫凤身边,轻抚着紫凤的发.奇异地,紫凤这次却没有将头偏过去躲开.
仿佛感应到君雅的到来一般,平静的池水泛起一阵轻波,几尾锦鲤游到亭边,嘴巴在水面一张一合地动着,紫凤瞄准其中一尾张着的嘴,一颗石子射去,电光石火间,君雅也来不及阻拦,刚聚起的鱼儿们受此一惊,又四散而去
君雅苦笑着看了看池水: “本王要再不回来,只怕这池上好的锦鲤都要像这样被你的弹子儿给打死了吧!”
紫凤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君雅笑得嘴眼都眯成缝状
紫凤这一笑甚是诡异,饶是君雅,也不禁暗打个冷战,不确定地开口道: “怎么了?”
紫凤将手中的“弹子儿”往君雅手中一塞,君雅这才发现,原来都是些石子状的鱼食,不由失笑
“那些鱼真不识抬举,怎么喂都不吃,逼得我只好拿它们练弹石子儿了!”紫凤故作无奈地一耸肩,然后如是说
君雅只是笑着在紫凤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话说回来……”紫凤凑近君雅,鼻子在君雅身上上下下地嗅着, “我一直觉得好奇……”
君雅索性将紫凤抱入自己怀中: “好奇什么呢?像只狗儿似的……”
紫凤攀在君雅肩上,又嗅了嗅,方开口道: “我好像没见你薰香啊,怎么你身上始终有股淡淡的沉香,而且……”
紫凤又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还特别沉……”
“特别沉……”君雅闻言一愣,继尔笑道, “呵呵,第一次听有人用‘沉’来形容香气的!”
“不过……”紫凤搂住君雅,视线从君雅肩头投向池中, “那些鱼倒还真如你所言,灵巧得紧,一见你来,就全游过来了,真真奇哉!”
君雅将紫凤塞到手中的鱼食投入池中, 淡笑着看鱼儿游过来争食,看得紫凤啧啧称奇
“太师那么想跟西凉人结仇吗?”紫凤问道
“何出此言?”君雅好笑
“且不说在之前和亲问题上,太师的出尔反尔,后来甚至特地来暗示西凉人跟君兰中毒事件有关,现在,呵呵……”紫凤笑道, “居然直指西凉子范!他……”
“嘘~~~~~~~”君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紫凤左右看了看
“我还以为你一见我回来,定然会立刻问我关于密审的事,没想到你跟我拖了这么久,却只是旁敲侧击地拿太师说事,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君雅在紫凤耳边低语
紫凤低声笑笑: “既然都说了是密审,我不认为我问你就会说----就算你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不如不问!”
君雅也失笑道: “看来的确是我小看你了-----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等我自己把能告诉你的告诉你?!”
既然被拆穿,紫凤索性承认了,嘴角一撇,道: “如果你愿意地话……”
君雅抚额仰首大笑: “可惜啊----无可奉告!”
紫凤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反正自己本也没指望从这只死蚌嘴里撬出珍珠来,可是-----
“太师把矛头指向子范……”紫凤低声说
“他只是找错人了……”君雅看着池中的鲤鱼,慢慢地轻道
现在的情况,和眼前这池春水何其相似!
池中的鲤鱼嘴一张一合地在君雅周围游着,君雅笑着将手中的鱼食全投了下水
紫凤不解地抬头看着君雅,等着他的后话
“这几日把你关在府里,也闷坏了吧……”君雅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的意思
“难道‘义父’大人又要带我去游西山了吗?”紫凤哂道
“这个主意不错!”君雅肯定地点了点头,却在紫凤露出“又来了”的目光时,故作遗憾地说, “可惜啊,最近‘义父大人’我不得空啊,只好让你自己去玩了,等以后有空, ‘义父’我再带你重游西山吧!”
“自己玩?!”紫凤眼睛一亮, “那就是说,我可以出府玩了吗?”
“我可没那么说!”君雅笑呵呵地道
“什么嘛~~~~~~~~”紫凤从君雅身上跳下来,跺着脚离开荷香亭,与正走向荷香亭的魏五擦身而过
“王爷,郡主她……”魏五看向紫凤离去的方向
“魏五,你靠近来……”君雅瞥了紫凤的背影一眼
哼,你不让我出去,我不会自己开溜吗?!
紫凤顺利地藏在运送马料的车下,被运出了府,乘赶车人停车将息之际,紫凤从车辕跳了下来,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萧紫龙!”就在紫凤站在人潮中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惊喜在她背后响起
紫凤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也没太在意,直到------
“嘿,萧紫龙!”一只手拍上紫凤的肩,紫凤回头一看,却望进一双深灰色的清沏瞳中
萧…紫…龙……
紫凤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
男孩见紫凤半天没反应,只道是她不记得自己了,走上前一把抱起紫凤,举过头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男孩不以为意地一笑: “这样找人比较容易吧!”
紫凤猛地回头,看着男孩,也卟哧一笑
“你又和父亲走散了怎的,文逸!”紫凤笑道
“那你呢?”文逸不甘示弱地反问紫凤,目光在紫凤身上游走, “看你这副狼狈相,不会是上次和家里人走散后,被关禁闭,现在偷溜出来玩的吧!”
文逸一句无心笑话,不巧正好戳中紫凤的痛处,紫凤的脸当下就黑了几分: “是又如何?!”
“不如何,”文逸笑道, “那要不要来我家店里看看呢?”
“你家店里?”紫凤往文逸身后抬眼望去,才发现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地跑到 “文记皮草行”门口了
“没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就是城南的文记皮草行吗,你们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也许会有你中意的东西呢,我给你打五折!”文逸笑得很是开朗
“奸商……”紫凤嘀咕
“喂喂喂,萧紫龙,说话没必要这么毒吧,顶多我不收你钱嘛!”文逸跳脚
“你?!”紫凤乜着文逸, “你能做主?!还是说,你是掌柜?!”
“他不能做主,我却能!”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紫凤背后响起,文逸看着来人却笑了
“爹爹!”
紫凤回头,目光与一个高大的男子碰个正着,男人看见紫凤似乎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紫凤一番
“爹爹,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朋友----萧紫龙!”文逸笑着对男人说
“哦,逸儿说的人,就是你啊……”男人----宇文成----看着紫凤,点了点头, “进来坐坐吧, ‘萧小姐’!”
不知为何,紫凤觉得这个男人在说 “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吐字似乎有些沉
许是因为是外邦人吧!紫凤如是想着,也没有深究,点点头,随着文逸父子的脚步走进了皮草行
男人招呼店里的伙计去沏茶,而文逸就拖着紫凤看这看那
“看这个,”文逸拿起一双精致的皮手套给紫凤套上, “这个是用新到的皮子做的,现在用正合适呢!”
紫凤打量着套在手上的皮手套,笑着点点头: “真的很好呢!”
说着就掏出钱袋,却被文逸的父亲阻止了: “萧小姐,你既是逸儿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送朋友几件东西,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紫凤还要说什么,却被文逸一把将钱袋塞了回去
“哎呀,干脆点吧,都说送你了!”文逸大方道,随后又不经意地回头对正往杯子里倒茶的男人问道, “对了,爹爹,今天去送货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今天啊……”男人将一杯茶递给紫凤,然后转头对文逸说, “路上正好有热闹看啊……”
“哦,什么热闹?”文逸好奇地问
“路上经过国宾馆……”男人状似不经意地说,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紫凤, “看见禁卫军在抓人哦!”
紫凤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
男人嘴角轻轻撇出一抹冷笑: “好像,要抓那个西凉大使的人,而大使不让,事情闹得有些僵了,现在还在不定怎样呢……”
男人看着紫凤丢下茶杯就冲出去的身影,冷冷地一笑
“哎,那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文逸朝紫凤的背影喊道
“原来如此,她姓 ‘萧’ 啊?!”男人冷沉的语调拉回了文逸的注意
“爹爹?!”
“逸儿,你可真是找到了宝啊!”男人啜了口茶
“什么?”文逸不解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朋友----这个 ‘萧’ 小姐,可是东陵摄政王的义女,正名‘赵紫凤’的呢!”男人的话让文逸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