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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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柳凌洲常坐的位置，靠窗、僻静。
试菜不需要点单，服务员确认了忌口后去后面传菜。
“这里装修好特别。”方天环顾周围，看什么都新鲜。
中式高饱和机械风，很少有餐厅会用这种主题进行装修。
柳凌洲擦着手，说：“餐厅老板的审美，幸好有团队包装，要是全按照他的想法做出来，没人想来吃饭。”
方天看着斜前方不远处一对情侣正在拍照，说：“现在反而成特色了，我之前还刷到过本地美食榜的推荐。”
柳凌洲笑笑，“都是策划好的，现在的餐饮业需要适当营销，不过他手艺挺好的，味觉审美很厉害，你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后厨，江畔听服务员汇报完，着手安排人摆盘上菜，边检查边说：“辣椒过敏？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歹毒的病，可惜了，少吃多少好东西。”
餐前上了一道小凉菜，弦月瓷盘，少量盛放着几种蔬菜和几片色泽鲜亮的牛肉，方天一看，自己的清淡没什么颜色的，柳凌洲的就挂着诱人的红油。
他羡慕了一下，期待地尝了一口。
“哇。”
他仔细嚼了嚼，一种意料之外的味道冲击着口舌，直至小碟子清空也没吃出来是什么调味料，像蘑菇，还得是醇香不刺激的蘑菇，有一点蒜香，一点麻油，还有什么别的香料，味觉体验综合复杂又满含惊喜。
他惊艳地说：“这么好吃。”
“是吗？”柳凌洲喝口水，“我感觉就是正常辣油的味道。”
方天：“我这个没辣椒的很好吃，再上什么不一样口味的夹给你尝尝。”
柳凌洲眯起眼，不客气地点头答应：“行。”
方天说话算话，后续再上菜，但凡有辣度差异的他都会给柳凌洲夹一些
他咽下一口一个的小煎包，说出憋了许久的羡慕：“好吃吗？看起来很好吃。”
柳凌洲吃的是改良过的泡菜意面，有辣炒海鲜点缀，看着就香得不行。
柳凌洲轻笑，实话道：“这个确实好吃，怎么办？不然我给你仔细形容一下？”
方天可怜地点点头，柳凌洲笑得收敛不住，描述起来：“辣的，泡菜偏酸，有香油味儿，能吃到肉沫，应该是牛肉，面条煮得正好，海鲜很新鲜，辣椒酱里面也有轻微的泡菜味儿，和意面酱不是一种风格，但融合得很成功。”
方天就着柳凌洲的话吃完了最后一只笋肉煎包，抿抿嘴，问：“我能尝一口吗？”
柳凌洲迅速拒绝：“不行。”
方天惆怅：“早知道带脱敏药来了。”
柳凌洲蹙眉：“以前经常这么干吗？边吃过敏源边吃脱敏药？”
方天莫名感觉他突然非常严肃，明智地坦白：“没有，开个玩笑。”
柳凌洲正经地说：“总感觉你真会这么干，别拿身体开玩笑。”
方天略微心虚，他确实想过，但目前没实践过，赶紧澄清：“真没，吃清汤火锅都不敢在蘸料里加小米辣呢。”
柳凌洲盯着他多看了几秒，看得方天差点把手指竖起来发点什么誓。
他笑了一声放过对方，“行。”
方天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馋得难受罢了，这么想来，还是对着他吃辣椒的自己太残忍了些。
好在下面仅剩下甜品环节，再无法产生差异化菜单了。
上菜结束，服务员给他们送来试菜点评卡，柳凌洲熟门熟路，方天翻转着读了一遍详尽的大卡片，感觉挺有意思。
他填写得起劲，嘴里还吃着酥皮小甜品，心情十分不错，连没有选项的【更多建议】那一栏都认认真真写了字。
柳凌洲填写得很快，视线前方的鸭舌帽男人站在环岛吧台边半天了，他记得那个位置可没有调酒台。
他放下笔，说：“去个洗手间。”
方天还在写，闻言答应：“好。”
柳凌洲径直朝着目标走去。
那人慌张地压低帽檐，眼见着彼此越来越近，他头皮发紧，低头恨不得趴在吧台上。
后脖颈被人挎住，头顶传来音色低沉的询问：“吃完了？”
盛赞装傻：“嗯？”
柳凌洲轻拍他的脑后，“少装，三个人一起回头有多明显，你可能没见过，我进门的时候有幸见到了。”
盛赞打哈哈：“那不是好奇嘛。”
柳凌洲笑笑，知道他们有分寸，只道：“别跟更多人提。”
盛赞：“那肯定不能，你这不是还没成呢吗。”
柳凌洲瞥他一眼，盛赞嘿嘿一笑，安慰道：“我感觉能成，你俩往那一站，特别配，再说他看你的眼神我细细观察了。”他竖起大拇指，评价道：“不算清白。”
柳凌洲嘴角没压住，轻咳一声，拽着他边走边道：“回去吃饭，别在这坐着。”
盛赞对自己的伪装迷之自信，不相信地问：“真有那么明显吗？不能吧。”
两人绕着岛台，避开方天的余光回到了四人围观的位置。
方天吃得舒心，腿忍不住轻微点动着，这里是十楼，楼下是金融区，人来人往皆是西装和商务搭配，显然他们周六也没能休息。
“嗨。”
陌生的男声打破方天的悠闲，他看向对面自顾自坐在柳凌洲座位的人，好脾气地说：“那里有人。”
“我知道。”
男生年级不大，长脸寸头，脖子上不知道是纹身还是贴纸，有一个贯穿整个脖颈的花纹十字架，身上穿得简单，半袖尺码偏大，显得他又瘦又柴，架在桌面的手臂也是瞧不出太多肌肉痕迹。
有种病态的孱弱和浪荡感。
方天皱眉。
“刚路过就瞧见你了，在看风景？”说着，他竟是从兜里抽出一个金属烟盒。
一边的服务员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弯腰提醒：“江先生，餐厅禁烟，要罚款的，您的位置在里面。”
男生没理，我行我素点着烟，淡淡道：“罚款也不是我交，总有人愿意替我交。”他冲方天挑挑眉，轻浮地说：“叫什么名字？在上大学？”
他懒得张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男生，眼神里是罕见的冰冷。
男生被他看得不愉，吸了口烟，说：“这么高冷？有女朋友了吧，喜欢男的吗？跟我试试怎么样？给你买车。”
方天面无表情，心里无波无澜，甚至荒谬地想去算命。
自己好像跟什么东西犯冲，总不能是命里自带的，活该要沾上这些恶心玩意儿，难不成还能是因为自己是什么包养界天菜吗？
他平稳地移动眼珠，将目光落在近前的杯子上。
“江岸。”
轻飘飘的呼唤一起，方天眼见着对面的男生脊背一僵。
柳凌洲走到桌边，垂眸俯视着不敢和自己对视的人，语音带笑地问：“你想死吗？”
方天一愣，震惊地看着柳凌洲，看到了比周一健身房里更凝滞的冷脸。
江岸生硬地扯扯唇角，用夹着烟的手抠了抠发际线，正要说什么，两指间的烟被抽走，他顺着烟低头。
柳凌洲将烟按到他随手丢在桌面的手机上，皮质手机壳立即被灼烧出一个洞。
他仍笑着，问：“谁让你坐这的？”
方天发现叫江岸的人额角青筋暴起，原本夹烟的手都攥紧了。
他以为要不好，防备着，以免柳凌洲被攻击，却见这人只是笑笑，讨好地叫了一声：“三哥，好巧，这你朋友？”
他站起身，冲方天举手笑道：“真不好意思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把我刚才那些话当个屁放了就行。”
“我还有约，不多陪了啊。”他拿起手机想走，但桌位靠窗，另一边是紧紧并排的椅子，出去只能从柳凌洲眼前过。
他比柳凌洲矮半头，讪笑道：“哥，我出去。”
柳凌洲觑着他浑浊的眼睛，把人看得头皮发紧才出言警告：“以后别做多余的事。”
男生连忙应下：“肯定的，你放心哥，我肯定不能。”
柳凌洲微微侧身让开空隙，江岸立即老老实实跟着服务员离开。
柳凌洲拍拍方天的肩膀，问：“走吗？”
“嗯，走吧。”
方天起身，跟着柳凌洲下楼。
柳凌洲的情绪不太好，纵使极力遮掩，还是被方天感知到了。
电梯里人多，他不好开口，等上了车才问：“你认识那个人啊？”
柳凌洲拉过安全带，看看方天，“嗯，他是江畔的堂弟。”吃饭期间柳凌洲已经给方天讲过餐厅老板这位朋友。
方天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他怎么那么怕你？”
柳凌洲嗤笑：“欺软怕硬而已。他以前在医院遇见我哥，说自己一见钟情，开始大张旗鼓地追。”他攥紧方向盘，语气平平地说：“说要在我哥最后的人生里送他一个完整的爱情。”
方天睁大眼，简直对这人的脑回路匪夷所思，他设想一下，假如自己的亲哥眼看要不好，还有这种晦气东西跳出来添堵，方天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转头望着柳凌洲锋利的眉眼，果然在其中看出了浓烈的厌恶和狠厉。
柳凌洲嗤笑一声，淡淡地说：“我还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他自己就怂了，像苍蝇一样，你不用往心里去，他就是单纯恶心人。”
方天脱口而出：“这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柳凌洲沉默几秒，客观道：“也可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方天好奇看去，柳凌洲没多少怜悯地陈述：“他爸和江畔的爸爸是亲兄弟，十几年前出车祸，他爸关键时刻护住自己亲弟弟没管他，他们仨当时都坐在后排，他爸当场没了。”
“江岸进ICU躺了挺久，江叔叔觉得欠他们一家，就把江岸惯成了这样。”
方天张张嘴，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被复杂的情绪扯得有点烦，撑着门边扶手摸了摸眉毛。
“抱歉，本来今天挺开心的，你别想太多。”
方天一怔，说：“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感觉你会很难受。”
柳凌洲幽深的眸光软了软，趁红灯看着方天，轻笑一声，笑容比之刚才多了许多真心实意。
被他盯着，方天腰背直了直，下意识擦上自己的嘴，“怎么了？”嘴上干爽，没有脏东西。
柳凌洲继续开车，轻轻地说：“没怎么，就感觉你很好。”
过了片刻补充道：“特别好。”
方天脸颊有点热，没接话，安静地望向车外。
周六总的来说是开心的，其实整个周末都算得上开心，那点插曲没有深入进方天心里。
和柳凌洲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各回各家后又插科打诨着聊点有的没的，其余大块时间都被方天拿来做研究，研究工作上发现的小问题。
他去工厂学习时并没有单纯地重复那些职责内的固有流程，而是耐心地对每一环节进行详细参与，最后还真让他摸到点细节上的缺陷。
这几天他一回家就开始研究，隐隐觉得自己脑中弹出的思路说不定能成。
周日他进展颇大，核算出了一部分适配的逻辑，连带着一天都十分开心积极。
直到晚上出去参加新人聚餐，一切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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