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143、怀里

　　燃烬拿着幽冥剑下了山。

　　刚踏出仙族结界范围，一道粉色身影就从幽冥剑里窜了出来。

　　天绾颠颠地跟在他身边，像是游山玩水般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小姨。”

　　燃烬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还在摆弄柳枝的天绾。

　　天绾闻声立刻跑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

　　先发制人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别赖我啊！不是我故意躲着看热闹。

　　是玄尘说，在你的天命星彻底归位前，要隐瞒所有事，我才没敢露面的！”

　　燃烬看着她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语气缓和了些：

　　“我没怪你，也能猜到大概是师尊的意思。

　　我是想请小姨帮个忙。”

　　天绾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哦，那成！你说吧！”

　　燃烬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定，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狠戾，认真开口：

　　“小姨，有没有办法让我的气息看起来像是濒死状态？

　　灵力溃散，生机微弱，任谁看了都觉得我撑不了多久。”

　　“啊？”

　　天绾眨了眨眼，满脸费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想跟慕时瑾堂堂正正决一死战吗？

　　你现在已经融合了古灵脉的力量，再加上这幽冥剑，不见得打不过他。

　　何必费这种心思做假象？”

　　燃烬的指尖微微收紧，握住幽冥剑的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他想起慕时瑾一次次的算计、一次次的羞辱。

　　想起那些被牵连的人，脸上渐渐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神情：

　　“他不是不肯堂堂正正对决吗？不是喜欢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吗？”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既然他不想让彼此保留体面，那就都别想好过。

　　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

　　所以慕时瑾其实还是很了解他的。

　　那些顺从，确实是装出来的。

　　天绾看着他眼底的疯狂与偏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劝阻的话，却罕见地失语了。

　　她知道，燃烬不是一时冲动。

　　他早已被逼到了绝境，如今的狠绝，不过是绝境中的反击。

　　最后，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那如果你输了呢？”

　　燃烬的眼神没有片刻松动，语气斩钉截铁：

　　“那我就死。

　　反正我本就该死。”

　　天绾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她抬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符文，指尖泛起灵力：

　　“我会用‘逆行术’暂时打乱你的灵脉运转。

　　再用‘封灵印’压制你体内的古灵脉力量。

　　让你的灵力看起来，像是强行透支后，溃散的样子。

　　不过这术法有副作用，会让你浑身发冷，还会伴随撕裂般的痛感，你能撑住吗？”

　　燃烬毫不犹豫地点头：“能。”

　　天绾不再多言，指尖的符文渐渐凝聚成实体，轻轻按在燃烬的胸口。

　　灵力瞬间渗入他的体内，燃烬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经脉游走，灵脉像是被强行拧成了麻花。

　　剧烈的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紧接着，天绾又抬手在他的丹田处印下一个淡金色的印记。

　　那印记缓缓沉入体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古灵脉的力量被牢牢压制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片刻，燃烬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连握着幽冥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周身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活脱脱一副灵力耗尽、生机垂危的模样。

　　天绾收回手，看着他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

　　“成了，这术法看起来霸道，但只要你调动灵力一运转，就会自动消散，既然你想自己解决，那我就不管了。”

　　燃烬对着天绾微微躬身：“多谢小姨。”

　　天绾摆了摆手，身影一晃，回到了幽冥剑中。

　　……

　　从踏入人族领地的那一刻起，沿途的守卫与百姓便认出了燃烬。

　　有人想上前搀扶，有人想为他通报，却都被他轻轻推开。

　　他摇了摇头，固执地拒绝所有帮助，执意要自己走到慕时瑾面前。

　　那副凄惨又执拗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神色，却没人敢再上前打扰。

　　而此刻的皇城里。

　　御书房内。

　　慕时瑾正端着茶盏，气定神闲地翻看着奏折。

　　早在燃烬踏入人族领地的那一刻，暗卫就已经将消息禀报给他。

　　说燃烬 “身受重伤，灵力溃散，似是濒死”。

　　可慕时瑾却毫不在意，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 有玄尘在天枢山护着，燃烬怎么可能真的出事？

　　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又在耍什么把戏。

　　想靠装可怜来博取自己的同情？

　　可这份悠闲，终究没能持续太久。

　　“砰 ——”

　　御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燃烬的身影晃了晃，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时瑾手中的茶盏 “哐当” 一声脱手。

　　滚烫的茶水溅在衣摆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怔怔地看着地上蜷缩的身影。

　　那一瞬间，所有的冷静与算计都消失殆尽，只剩下难以言喻的震惊。

　　燃烬趴在地上，发丝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的脸颊上，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

　　那副模样，哪里是什么 “装可怜”，分明是真的无力回天！

　　慕时瑾本有十分的把握。

　　玄尘视燃烬如性命，绝不会让他受半点伤害。

　　所以暗卫禀报时，他只当是燃烬的计谋。

　　可眼前的景象，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判断。

　　慕时瑾几乎是本能地从座椅上弹起，快步冲了过去。

　　燃烬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抬头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虚弱得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时瑾......”

　　慕时瑾停在他身前，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看着燃烬惨白的脸，看着他眼底渐渐涣散的神采。

　　这张脸，与在桃村的情景重叠。

　　“怎…… 怎会……”

　　慕时瑾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蹲下身，手指悬在燃烬的脸颊上方，竟不敢轻易触碰，仿佛眼前的人是一碰就会碎的琉璃。

　　直到看到燃烬的身体又晃了晃，快要重新栽倒。

　　他才猛地回神，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燃烬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