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河》凌草夏

4、肆

　　程老爷的女儿程碧真是太漂亮了，简直是天仙下凡。
　　这是栓子还没有做程知县府上长工时就听到的传言。可真在某日看到她，才发觉那传言还过于保守，仙无生气，怎能比过这生机勃勃的美艳？
　　偶尔在后院做工，可以看到小姐在花园休憩赏花，栓子和其他工人也就可以偷看几眼饱饱眼福。
　　好几次，仿佛可以真切的和小姐面对面，可怎么都过不去。日子也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一天又一天，到头来，只记得和她的几次照面。
　　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人砍柴，一斧头劈下去，那个人却是在挑水。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是在做梦，栓子的视角是我的视角。从来我都会在梦里面有自我意识，有时候甚至可以控制梦的大致走向，可看来这次，我最多就是一个旁观者。感觉栓子偷看的那一点点心猿意马，看着那个程碧朦胧的花容月貌。
　　真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看来是昨天晚上被那个女鬼纠缠才导致我做这样一个无聊的梦吧？昨天倒是看清楚了她的脸，光洁无暇，应该是婚前被那个赵妈拾掇过脸上的汗毛的。很惊讶在那个没有太多化妆护肤品的年代，她看上去还真是娇肤如脂，男人看到不免心动。我想，她绝对是让我看到了修改版本的回忆。
　　满多时候很佩服自己，能够在梦里面还能三心二意。
　　不觉什么时候我居然真切的看见她站在我面前，哦，不，是栓子在她面前，距离不足一米。理所当然的我感觉到了他速率超高的心跳，也清楚的看到她忽地绯红的脸蛋。时间凝滞了数秒，她开口：“你是做工的吧？我想问一下我们城是不是有一条河？”小心的问完，然后她低头小声的继续念道：“以前在老家，娘亲还在的时候，还经常出去……老家也有一条河，碧透清流的……”
　　“啊……小姐，有……是有那么一条河……”
　　“我说我怎么老梦到我在河边玩，还梦到我成了水仙……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呵，我跟你说这些作甚，不过我难得见到生人，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好吗？”
　　看来她是一个真正的封建王朝的官家大小姐。我觉得很好笑，如果有人在我身边，估计能够听到我梦里面神经质的傻笑吧？
　　然后梦境像破碎的记忆，全部是一些片断。比如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说说话，偷偷带一些外面的东西给小姐，甚至想过偷偷带小姐出去，不过那也只是想。经常是赵妈出来打断，偶然也骂栓子，不过通常她对小姐通过栓子知道些外面的事情是装作不知的，有时候她还会帮两个人打掩护。
　　我只是看，都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那个女人没有见过外面，少有接触生人，必然对这个老实木讷的小伙子心生情愫，女人疯狂的想法甚至会想要和栓子就这样一起逃奔。而栓子虽然貌似不聪明，而且对小姐一直心怀仰慕，但是他也应该明白把小姐带出去自己是无法让小姐过上她一直以来的生活的。所以，小姐还是小姐，栓子还是栓子，凤凰不能成为草鸡，黑狗也不能成为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