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般配 ...
-
沈府芷兰院。
墨竹蹦蹦跳跳地，“少爷，这儿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诶~”
傅知许对着四处疯跑的墨竹简直没眼看，“长欢，你看看你喜欢哪个屋子。”
谢长欢对住处不是很讲究，她只想早些躺下好好睡一觉，但是芷兰院西侧间屋前有一颗年岁久远的菩提树，她想住那儿。
众人分配好屋子后，傅知许便让人都散了。
伴着迎风作响的菩提树，谢长欢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
此时，盛京城祁怀瑾的院落，晋洛晏也在。
晋洛晏不常来他的新居，漏夜来此也是为赴一场邀约，“怀瑾啊，自从你搬来这儿，你可从没主动邀我上门过，每次都是我舔着个脸来。”
祁怀瑾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也可以不来，尊贵的太子殿下。”
“哈哈，没意思，说吧，找本太子来有何要紧事。”对着油盐不进的好友，晋洛晏十分无奈，想听他说一句好话真难。
祁怀瑾脸不红心不跳，“搬新居，自然要宴请好友。”
晋洛晏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气急模样，“怀瑾，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见长，在下实在是望尘莫及，你都搬了多久了，还宴请好友……”晋洛晏端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他得压一压火气。
祁怀瑾坦然自若，“你现在喝的，便是我为你准备的酒宴。”
晋洛晏无言以对。
两人都不说话，终是晋洛晏先憋不住话，“行吧，本太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找我有何事？”
晋洛晏微笑，他敢打包票，怀瑾找他绝对不是闲来无聊。
祁怀瑾蜷了蜷手指，“听说三日后是太尉府老夫人的寿宴，我也要去。”
太尉李观潮是国之重器，他府上有宴席，晋洛晏自然会赏脸光顾，更何况以如今朝局之动荡，这寿宴怕是会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来客。
晋洛晏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去作甚？在李老夫人的寿宴上，各怀心思的人定然不少，说不准此次寿宴就会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若不是因为李大人，我也是万万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
“想去看看。”
祁怀瑾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然而晋洛晏突然灵光一现，“太尉，丞相，傅知许……好啊——怀瑾你……”
话未完而意已至，对上晋洛晏揶揄的眼神，祁怀瑾无波无澜，不置一词。
“好啊！我也很久未见傅知许了，上次见还是中秋，离得远我也没认真看……那位姑娘，那过几日你与我同去!”晋洛晏拍了拍大腿，怀瑾的表现过于诡异，倒让他对三日后的寿宴起了兴致。
祁怀瑾在晋洛晏面前并不会过于掩饰，况且他真的很想念谢姑娘。
自从雪梓离开盛京，谢长欢再没来过他的小院，虽然当时说好欢迎她时刻上门，但祁怀瑾也知晓她不会主动来。这些时日，隐阁出了些棘手的事，他也不在家中，本打算事情结束后邀请谢长欢来做客，却正好碰上了李太尉母亲的寿辰。
也好，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
慕城。
天光大亮，一夜无梦。谢长欢出了房门后，就听见院子里的婢女说：“姑娘，傅少爷和我家少爷都在正厅，傅少爷吩咐说，他已经用过早膳了，让您先用完早膳再去寻他。”
谢长欢这便随着婢女去了小厨房，早膳种类不多，但胜在精致，谢长欢不急不慢地填饱肚子后，才往正厅方向去。
正厅里，傅知许和沈溪之相谈甚欢。沈溪之只比傅知许年长两岁，也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
“公子，沈少爷。”
沈溪之看向谢长欢，又将目光移到傅知许身上，“姑娘是？”
“在下是公子的护卫。”
沈溪之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傅知许要谢长欢随意找个地方坐，晚些时候他们要一起去拜见沈行止。见此，沈溪之有些好奇，他感觉傅知许对这位姑娘不像是对普通护卫，不过也不好多问，毕竟他和傅知许只是因为母亲的关系走得近些，远不到胡乱打听的地步。
傅知许又和沈溪之聊了些盛京之事，谢长欢听着不是很感兴趣。
两人座谈了许久，结束时都到午膳时辰了。正逢裴愿的婢女来通报，说是沈行止回府了，邀傅知许前去用膳。
沈府正院，沈行止、裴愿和少夫人虞舒已经入席，在等傅知许等人。
“沈叔、裴姨、嫂嫂，久等了。”傅知许和沈家人见礼。
本来谢长欢只是同行来见沈行止，并未打算和沈家人同桌用膳，再说，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傅知许的护卫，若是她跟过来，傅知许可能也难办。
可是方才裴愿派来的婢女指明要她同来，虽不明缘由，但她没法拒绝。
沈家人皆是相貌出众，沈行止不像手握重权的一州刺史，更像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沈溪之的夫人也是小家碧玉，与他极为相配，看起来也不像是生过孩子，可见他们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快坐快坐，不必如此客气。”沈行止招呼着傅知许入座，裴愿也接话道，“是，先用膳吧，长欢你也坐。”
裴愿昨日还只是感叹谢长欢的好颜色，但今日她对谢长欢又多了几分重视。因为她已读了姜芷的信件，姜芷可是特意拜托她要好生照顾谢长欢，毕竟这位可是姜芷相中的未来儿媳。
而且裴愿身负重任，姜芷要她帮忙牵牵红线，其中一项任务就是要劝傅知许和谢长欢一起去过姻缘节。好友请求，裴愿自是义不容辞。
谢长欢道谢，随后入座。沈家其余人虽不清楚，为何裴愿会叫谢长欢一个护卫与他们同桌，但他们并不在意，沈家不是那么看重门第，况且裴愿好像很喜欢谢长欢。
裴愿让傅知许和谢长欢不要拘束，随意些就好。众人一齐动筷，其乐融融。
用完午膳后，傅知许和沈溪之同去了沈行止的书房，不知道要商讨些什么。谢长欢和虞舒则被留下，和裴愿一起话话女儿家的事情。
“长欢，慕城有许多好去处，等杳杳的满月宴过后，我们一同出去逛逛。对了，杳杳就是我的小孙女。”提起自家孙女时，裴愿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谢姑娘既来了慕城可得好好玩玩，等杳杳周岁过后便是慕城的姻缘节，谢姑娘可不能错过，到时候整个慕城都是热闹非凡。”虞舒附和着裴愿，最重要的是她也很喜欢谢长欢，特别是谢长欢抱着剑的样子，她觉得特别的英姿飒爽。
虞舒还想着，等晚些时候见到沈溪之，要和他说说，她也想练剑。
谢长欢勾起唇角，“我也觉得慕城甚好。”
裴愿和虞舒看出谢长欢不太爱与人交谈，不过无事，她们说就好了。裴愿和虞舒一人一句，把慕城好玩的去处通通介绍了一遍，这下谢长欢不出门也算是走遍了整个慕城。
几相交谈后，虞舒硬要拉着谢长欢去看她的小女儿杳杳，谢长欢推脱不得，只好随她去。裴愿让谢长欢放心，她晚点会让沈溪之带着傅知许去找她。
后日即是沈府小小姐沈杳杳的周岁宴，身为宜州刺史的小孙女，沈杳杳可是有很大的面子，届时慕城称得上名号的人都会来参加。沈府也开始布置了，四处都挂上了红绸，整个沈府一片喜气洋洋。
虞舒和沈溪之的院子里，沈杳杳已经睡熟了，她未满一岁，吃饱了当然要去梦里见周公。谢长欢和虞舒到时，沈杳杳正嘟着嘴，透着粉的脸颊一鼓一鼓的。
谢长欢心想：她好可爱！
确实，继承了虞舒和沈溪之的好样貌，沈杳杳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虞舒给沈杳杳掖了掖被子，小姑娘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睡着了也好，不会闹腾她。
谢长欢同虞舒到了外间，听虞舒说沈杳杳的光辉事迹。虞舒看着是个小家碧玉的温婉女子，实际上却是古灵精怪的，此时裴愿不在，虞舒说起话来更是没有顾忌，谈天说地，无话不说。
坐了好一会儿后，傅知许和沈溪之才到。
见沈溪之和虞舒要商榷沈杳杳满岁宴的相关事宜，傅知许和谢长欢就先告辞了。虞舒一个劲地念着，要谢长欢先出府玩玩，等过几日她一定相陪。
谢长欢笑着应声，虞舒这才放她离开。
“阿舒，你很喜欢谢姑娘嘛。”沈溪之捋了捋虞舒的发，他有些醋了，他家夫人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他心里清楚得很。
虞舒翻了个白眼，“沈少爷，你可真是大度啊~可是长欢就是很好看啊，你信不信，要是你宝贵闺女看到长欢，肯定也会黏着她不松手。”
沈溪之想象了一下那般画面，他对虞舒的话表示认同。
这边，傅知许和谢长欢先回了一趟芷兰院，就直接出府了。傅知许早就计划好了，来慕城他每日都要带谢长欢出去玩，把在盛京欠的都给补上。
慕城与盛京截然不同，这里无人识他，也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风光。不过半日功夫，街道上的节日气氛又浓了几分。傅知许和谢长欢逛了慕城的商铺，品了特色小吃，登了云灵山观景，游了婆娑湖听雨。
游玩的时光很快溜走，转眼间，沈杳杳的满岁宴已至。谢长欢这两日几乎都不待在沈府，可以说尚未与小姑娘正式见面。
沈杳杳今日被打扮得像个福娃娃，石榴红的小袍子、同色系的虎头帽，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见人就乐的沈家小小姐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一群宾客的心，包括谢长欢。
傅知许被沈溪之请去一同接待宾客，谢长欢则被虞舒邀请，虞舒要应付好些夫人、小姐，沈杳杳只能乖乖待在谢长欢的怀里。
其实，是沈杳杳自己主动的，她第一次见漂亮姨姨，乐呵得不行，抓着谢长欢的衣袖不放，虞舒对自家闺女了解得多透彻，也随手了了小姑娘的心愿，将她塞到了谢长欢的手里。
在谢家，谢长欢这辈无人成亲，自然也没有小辈，说起来沈杳杳还是谢长欢抱到的第一个小娃娃。虞舒教她如何抱小孩，谢长欢懂得多、也学得快，很快便上手了。
沈杳杳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娃，至少在谢长欢怀里是这样，她觉得在这个姨姨怀里好舒服，止不住地摇头晃脑，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小姑娘的好心情。
虞舒只觉得这个闺女白养了，毕竟沈杳杳真的很会折腾她这个娘亲。
很快，院外越来越热闹，宾客们也基本到齐了，沈杳杳的抓周仪式即将开始。傅知许看着抱着沈杳杳的谢长欢很是新奇，她难得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只对着怀中的小姑娘。
谢长欢轻轻将沈杳杳放在席上，该抓周了。结果沈杳杳瘪了瘪小嘴巴，一副要哭的可怜样，谢长欢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杳杳乖，待会儿再抱。”
沈杳杳好像真的听懂了，眨巴眨巴眼睛就要开始抓周边的东西，众人都欣慰地笑了，纷纷夸着沈杳杳是个小机灵。
席上备了好些东西，皆是缩小版的，就为了方便沈杳杳能多抓几样。一应物品应有尽有，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等等，还有傅夫人捎来的玉佩，谢长欢添上的镶玉匕首，沈行止甚至将他的印章拿了过来，足以看出沈杳杳的受宠程度。
沈杳杳一眼就看中了谢长欢的匕首，因为亮晶晶的很是漂亮，裴愿诱导着沈杳杳再选些其他的，沈行止指着印章，想让小孙女抓。
然而，沈杳杳不听，她试探性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抓印章，沈行止开怀大笑。不过一瞬，她又收回了手，沈行止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沈杳杳好似在逗她的祖父，张开小嘴咿咿呀呀几声，看得沈行止心软软，哪里还计较自家孙女要抓什么，宝贝孙女喜欢什么都可以！
最后，沈杳杳选了匕首和一块金元宝，众人拍手叫好，说她以后一定是个富贵一生的侠女。沈杳杳听不懂，她只想让谢长欢抱，她可是好记性的小娃娃。
谢长欢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沈杳杳，沈杳杳依赖地靠在姨姨的胸口，至于匕首和金元宝，早被她丢在席上了。
亲闺女抓周选的物件，沈溪之细致地收了起来。没良心的小东西，有了姨姨就完全看不到自家亲爹，还要亲爹为她收拾残局。
这些沈杳杳都不知道，她一颗心全放在了谢长欢身上。
抓周结束，众宾客都去了宴宾厅用膳。原本沈杳杳是该由奶娘带的，但她现在一心只有谢长欢，正好谢长欢也不想和那么多陌生人一起用膳，也落得个自在。
虞舒让她的婢女给谢长欢准备了单独的膳食，和宴请宾客的菜色一样，用虞舒的话说：“长欢你也是沈府的客人，自然也要用最丰盛的午膳。”所以此时，谢长欢抱着沈杳杳，面前是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沈杳杳撅着脑袋，口水都流了下来。
幸好，这顿膳不是谢长欢单独一人用，傅知许也在。在谢长欢说自己带沈杳杳时，傅知许就说要和她一起。
谢长欢没意见，她知道傅知许也不见得乐意去应酬一群陌生人。沈行止和沈溪之倒是劝了几句，可是裴愿开口了，她支持傅知许和谢长欢一起。
可不是，裴愿兢兢业业帮姜芷实现心愿。夫人、母亲都发话了，沈行止、沈溪之不敢有意见。
因此，此刻，这里只有谢长欢、傅知许和一个流口水的小福娃娃。
其实方才乳娘已给沈杳杳喂过米糊了，她小肚子饱饱的，只是有一点点馋。谢长欢手里还备着乳娘递给她的手帕，乳娘真是未卜先知，小手帕这就用上了。
谢长欢给沈杳杳擦了擦，勾着小女娃的下巴说道：“杳杳乖，再长大些就可以吃了。”沈杳杳虽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过她很听话，小手不会乱动，安安分分地待着。
傅知许看谢长欢这样用膳有些累人，说要乳娘先带带沈杳杳，沈杳杳可不想这样。其实对谢长欢来说，抱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很轻松，她说无碍，傅知许便由着她。
虞舒吩咐下人准备的菜实在过于丰盛，基本每碟都只动了一点。
用完膳后，谢长欢抱着沈杳杳晃悠，傅知许一直认真看着她俩，谢长欢询问傅知许是否想抱抱小姑娘。
傅知许更是不懂抱孩子，但他想试试。沈杳杳也不是很抵触，在她心里，傅知许也是位好看的叔叔，虽然比不过漂亮姨姨。
谢长欢离傅知许很近，耐心地教他怎么抱，沈杳杳也乖乖的让傅知许适应。
虞舒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谢长欢和傅知许正谈论着，如何抱沈杳杳会让她舒服，小姑娘也呵呵笑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虞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觉得谢长欢和傅知许实在是万分般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