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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重生后我猛追宿敌(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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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你带我去见你说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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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让我如愿,倒不如是让我们都如愿。”
李承泽正视着范闲的眼睛,彼时的范闲,眼神里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天真,但李承泽还是能从中感受出暖意。
就好像一朵向阳而生的花,经历各种风吹雨打,所有的疾风骤雨都告诉他你不该一事无成,你不该只是一朵花,你要是无所成,你就该死去。
于是在阳光雨雪疾风雷电的磨砺下,它最终被磨去了棱角,不再迎风飞舞。
范闲是如此,他李承泽又何尝不是呢。
“前几日你死讯传开,我虽是知道你不会死,但我还是心慌了那么一瞬。”李承泽愣愣地看着范闲,好像现在还是不那么真实。
范闲忽的捧住他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殿下,你不用怕,范安之永远会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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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庆帝赐婚起,候公公就领着庆帝早已写好的圣旨去往了范府。等到范闲带着李承泽回了范府,一大家子全都围了上来。
范建到还是矜持些,只是柳姨娘自打知道了范闲和李承泽的事儿之后虽然有些被震撼到,却还是默默把李承泽也规划到了儿子那一栏里。不过她可不是大逆不道,只是单纯觉得李承泽招人疼,如今陛下赐婚,他和范闲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她自然更是欢喜。
所以在范闲他们回来后,就拉着李承泽嘘寒问暖的,完全把众人抛在脑后了。
“咳咳。”范建重重咳了几声,这才叫她回过神来。
“哎哟这下子给我激动坏了,险些忘了你们还站着呢,快进屋去,我又做了些拿手菜,一起吃吧。”
饭桌上其乐融融,李承泽还是觉得范府好,其实和范闲在一起,住在哪都好,只是范府更有人味。
不像宫里的家宴。
每次家宴都是明摆着打压他和太子二人,同时也是挑拨离间,以至于后来每次聚后太子都和他关系越发差了。
他曾经和太子也有过几年的兄弟时光,没有争斗,没有算计,有的只是兄弟之间的情谊。
只是天家的兄弟哪有那么好做的。
你得到了这个身份,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所以李承泽得到的就是兄弟阋墙,因为父亲的不作为,从此再也不能回头。
“来,承泽啊,多吃点。”柳姨娘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一直夹到碗都满了才堪堪被范闲叫停。
“我姨娘就是这样,这么久你也该清楚了。她心眼儿不坏,只要她觉得你好,她就会护着你。”范闲低声对李承泽说。
李承泽嘴角微勾,“我自然是知晓的。”
他当然知道柳如玉这段日子里对他的照顾不假,可能一开始是心存敬畏,可后来真就是只有对小辈那种爱惜了。
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李承泽,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司南伯和陈萍萍这两个老人都是有从龙之功的,所以他们知道很多内幕。他知晓李承泽被逼着走,那么柳如玉后来也该知道点的,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要说好也算不上,只是多了些真心罢了。
“你瞧瞧你,真是太瘦了,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在咱家里养胖点,我就怕范闲回来看见你瘦回去要闹呢。”柳如玉笑着道,满心满意皆是真心的。
这前前后后不过半年,范闲虽然不在家,却还是总被范建邀来家里吃饭,几乎是两三天就要来一次。由于柳如玉厨艺太好,李承泽这么挑食的人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加上他也不太好意思拒绝长辈的好意,所以就稍稍吃胖了些。也不至于向从前那般瘦,几乎全都是骨架子了。
但他实在太瘦,吃了这么久也不见长多少肉,只是脸看着没那么瘦削得吓人罢了。
“二殿下,那我以后该叫你嫂子了吧?”范思辙这个活宝纠结一个称呼纠结了大半年了,到现在陛下赐婚,他才稍稍安心下来。
“反正你和我哥已经被赐婚了,跑也跑不掉了,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我是先叫了啊。”范思辙已经开始非常自来熟了,自顾自定下了称谓,“嫂子你平时也别闲着,多催我哥更新红楼,对了,嫂子你文采也出众,其实也可以多写点诗文什么的,弟弟我也想多赚点钱不是。”
范思辙一个人在那巴拉巴拉一大堆,越说越离谱,甚至于想要二皇子殿下给他出书了。
范建见小儿子这般,狠狠瞪了他一眼,偏生这儿子还置若罔闻,根本看不见他这个爹啊!
最后还是范闲给叫停了。要说还得是长兄,范思辙被他一顿说后也不闹了,主要还是之前那一顿打给他记的,他可是知道范闲揍人的威力大,那可比他爹狠多了。这是他头一回庆幸,他爹不会武,不然他天天屁股开花。
晚上范闲送李承泽回府,正好吃多了消食,所以是走回王府的。
“今天范思辙那货,你别介意啊,他就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李承泽却好似并不在意,偏头看向范闲,“你这弟弟挺有意思的。之前你不在的时候也和我提起过,现今你回来了倒是更胆大了些。”
“回去我就再揍他一顿!”范闲甩甩手,一副教弟无方痛心疾首的模样。
“噗——你倒也不必如此介怀,他也没坏心眼,只是爱银子罢了。安之有时间打弟弟,倒不如多写点红楼后续出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消磨时光反复回看,我可是等不及了。”
虽然范闲这半年写的信中陆陆续续有新章传来,却还是不够看的,他也说了红楼只写到了八十回,李承泽也自己接受了结局。
他告诉范闲——“八十回就八十回,结局不都是人定的吗?非要按着后世人续作来看,岂不是刻舟求剑。小范大人且写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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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
谢必安和范无救早早便候在门口了,若不是李承泽授意,这俩怕是要杀到范府去了。
如今谢必安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范闲成了王妃,他还是瞪着范闲,好像要将他凿出个洞来。
范无救这傻子这时候倒是接受良好,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殿下和范闲在一起这么久,难不成把他杀了殿下就不喜欢他了?说不准还要把范闲的灵堂在王府安置,往后日子还是得见到他,老谢你就别瞎操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谢必安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拉扯大的殿下一朝被一个男人给拐走。
只是拉扯大的白菜偏爱这个舞文弄墨的“犯嫌”,就算再不喜欢,他也无法。
进府后的范闲路过谢必安顿了顿,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看吧,不论如何,我都是你家殿下的,我才是正宫!
谢必安:“……”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在范闲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随后继续擦自己的剑去了。
倒是范无救还是一心向着圣贤书,也不管其他的,要是哪天李承泽出事了说不准还能不知道就这么睡去了。
李承泽想到范无救就要叹气,这舞刀的文人可真是个木讷的,既不能给他出招也不能高中,也不知道他当初究竟怎么想的,招了这么个活宝。
可这木讷之人也是有所求的,他当初既给了范无救白银千两将他送走,自己死后还听着范闲所说找他报仇,他心里是感受的。他自是衷心,如今也自能保下他和谢必安,不必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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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进入李承泽寝殿后第一眼见着的便是那盆杜鹃。艳丽的红色如同李承泽身上的衣衫,同样是绯丽不可言说。
只是这花早已过了时节,眼下这花还开着属实是奇怪。
“这花……”
李承泽摸摸花瓣,如同范闲出使那日一般抚摸着它。
“说来也怪,这天它本该谢的,谁知是不是它太用力地活,竟是自己出了一线生机。”
范闲想着这花凋谢原来都是骗我的吗。
李承泽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说出的话与他心中所想十分同步,“信上说的倒也没骗你,可它就是活出了自己的生命力,它太顽强了,轻易不想死。”
这花是,他也是。
他们都是轻易不想死的。
死了可惜,活着也挺好。这是李承泽之前的想法了,自从范闲送了他这盆花后,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他忽然不想死了。
他想见着范闲给的花继续绽放生机,想看着那位好父皇如何惨烈地死去,想看…自己自由的那天。
思及此,他朝范闲一笑。
“范闲,你带我去见你说的自由吧。”
语闭,他又道:“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其实只想同你…谈风月。”
这是李承泽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真实面对范闲说出这句话,从前他只会在心里想。二皇子从不与人交心,就算再深厚的情感,也不会如此郑重,害怕对方和兄弟一样和他分开,还是对方如同那些表面奉承的臣子一般反水,改投他人门下。
他顾虑太多,所以不得善终。真就应了他自己的那话,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往往都成了绝路。
“你这些话,我也是你死后多年才想通,如今你既说了,我便顺着你了意了。与你只谈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