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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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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那木扎在接连损失三名大将后,再无交战之力,直接退了兵。
三个月后,永修权称帝,立年号为“成治”,称元朔帝。
沈诗宜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变成皇后,永修权当皇帝她没什么意见,也不在意,可是她不想当皇后啊。
这些年里,她经历了太多,从侯府的人情冷暖间的算计,到宫里波诡云谲间的斗争,她早已疲惫,早已厌倦。
为此,这些天,她和永修权生了嫌隙,国家刚刚安定下来,永修权忙的不可开交,所有的事情都要他经手,都要他定夺,比带兵打仗的事情更多更杂。
沈诗宜明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该和他这般置气。可是,永修权称帝以来,一直迟迟未立后,朝野当中的老臣知道她这么位御亲王福晋,但立后的诏令迟迟未下,各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早朝时,会趁机向永修权说几句关于扩充后宫的事情。
毕竟,后宫前朝千丝万缕,纠缠了许多事情,永修权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凌厉的眸子在大殿内扫了一圈。众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一时间议论纷纷。
卫朝林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来,“诸位要是没有事情,今日退朝。”
永修权挑眉,扯了扯嘴角,永靖渊之前的党羽能清的基本上一个不留,可是卫朝林来找他时,他心软了,将他留在了身边。大臣们对他此举颇有议论,认为应该将卫朝林同那些前朝党羽一样,杀了作罢。
可是看着卫朝林苍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当年是他救了他,如今自己在杀了他,那当年救他的意义又何在。
最终永修权力排众议,将卫朝林留了下来。并赐了他宅子,让他真正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家。
这天永修权又忙到了深夜,卫朝林带着两位小公公守在门外,看着殿内还亮着灯,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让永修权歇歇。自打他称帝以来,整日没日没夜这般熬着,卫朝林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永修权批着批着,放下来手里的笔,看着窗外的清朗月色,不自觉的想起了沈诗宜的小脸,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她睡了没有。
想到这里,男人站起身来,打开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人,面色顿了顿,开口道:“朕乏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说完,大步下了台阶。
卫朝林站在原地,身后的两位小公公小声议论道:“咱们圣上一直不让人伺候,咱们可真不习惯。”
卫朝林侧身看了两人一眼,小公公们连忙低下了头。
永修权习惯了军营的生活,当了皇帝后,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着,除非是一些要看的史书和奏折需要他们帮忙,平时连茶水,他都是让卫朝林准备一壶放在自己跟前,批的乏了,便自己倒一杯醒醒脑。
男人走到沈诗宜住的星月宫门口,看着早已紧闭的大门,一时有些愣,驻足片刻,刚刚抬脚准备返回,却在下一秒,一个飞身,便稳稳落在了星月宫宫腔内。
男人抬头看了眼大殿,脚步轻轻的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沈诗宜睡的正沉,永修权朝着她缓慢走上前。
看着被褥里那轻微起伏的身体,男人俯身上前,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沈诗宜吧唧了几下嘴巴,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背对向男人。
永修权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这小妮子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的这般沉,她脸上的小表情可是一副十足十的捉弄人得意的样子,永修权起身,想着难不成她在梦中还在逗弄他人。
沈诗宜醒来的时候,早已天光大亮,她抻了个懒腰,忽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凉了一下,伸手摸上去,这才发现,脖子上不知何时戴了个月牙形状的玉佩,沈诗宜正纳闷着,就听见小昭在门外呼喊她的声音。
“进来吧!”沈诗宜朝门外喊道。
小昭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宫女,沈诗宜看着一时间进来这么多人,刚想说些什么,就瞧见那些宫女端着什么,小昭连忙走上前来,“小姐,你可算起了。”
“怎么了?”沈诗宜不明所以。
小昭走近将她拉起,“快,这些婢女们可都等着伺候小姐更衣呢。”
“怎么这么多人?”沈诗宜小声嘟囔着。
“小姐,皇上今日可是有重要事情宣布,就等着你了。”
“永修权?”
小昭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沈诗宜知道自己冒失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偷偷看了眼那些婢女,好在都低着头,没人看她。
她是喊他喊习惯了,永修权如今是东夷的皇上了,她确实不该再这么直接的直呼他的名讳。
这几个月内,不是参加什么祭奠就是参加什么祈福大会,永修权虽然没有强硬的封她为后,可是无论出席什么重要场合,都会将她带着,久而久之,大家也看出来了,永修权虽然没有册封她,但是看到对她如此重视,她当皇后想必是早晚的事情。
外人虽不知原因,但是整个皇宫上下,无人不对她这位爱睡懒觉,整日忙的不见人影的星月宫主子格外尊重。
沈诗宜的医馆现在是陈彦年帮忙一起打理,战乱时,夏九笙为了保护陈彦年被马蹄踩到了胸口上,陈彦年拼劲全力抢救,但是夏九笙的心肺被马蹄踩的内出血,仅仅弥留了十日,便走了。
陈彦年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缓过来,太医院这部分到现在永修权还没有着手参与,这一部分,他其实早有打算,沈诗宜这些年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同他谈心的时候,说了不少自己关于国家医制的想法,只是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得将人留在他身边才行。
沈诗宜闭着眼睛,被转过来转过去,不知折腾了多久,等到睁眼之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纵使她没有当过皇后,可是身上这身不同寻常的衣服,也在提示着她,今日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永修权今日要册封她为皇后?】
想到这里,她连忙后退,冲着小昭摆手,“我不想去,你去告诉皇上,我就不参加了。”沈诗宜说的心虚。
“小姐,皇上说了,今日之事非常重要,让奴婢们必须将你带过去。”
沈诗宜无奈的伸手想抚脑袋,被小昭连忙握住,“小姐,这发髻可是奴婢们忙活了好久的,不可乱了。”
最终,沈诗宜不想让这些婢女们为难,勉强上了轿撵,一路上被人抬着,走过长街,走过之前永璟琰住过的紫宸殿,走过沈香凝住过的昭纯宫……
沈诗宜心中感慨万千,曾经的那些人、那些模样还在脑海里,可是终究物是人非。
不知不觉,沈诗宜被人抬着来到了太和殿,宫女搀扶着她走出轿撵,太和殿外,文武百官,好不庄重,沈诗宜抬眸看去,太和殿的正中央站着一身明黄的永修权,男人也看到了她。
日光渐渐升了上来,映照着宫墙琉璃瓦熠熠生辉,沈诗宜身着凤冠霞帔,步履有些颤悠的朝着红毯往永修权身边走着。
微风轻起,吹上她衣袍,金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发髻上的朱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一向大咧咧的她此刻却紧张的不能顺畅呼吸,脚下的每一步,都在昭示着她的不确定,然众人根本看不出她的紧张,她的不安,她的怯懦,众人从她侧脸看到的只是母仪天下的庄重与高雅。
永修权沉着眼眸,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纹绣金凤袍包裹着娇俏的她,包裹着她色彩斑斓的内心,包裹着她坚韧不拔的品质,包裹着她一颦一笑的美丽,美的动人心魄,美的令他折服,美的让他起了贪念。这一生,就允许他自私这么一回,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沈诗宜离他越来越近,永修权见她走近,众人的注视下,他亲自下了台阶,牵起他的爱人,将她一步一步带向自己的身边,随着两人并肩而立,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皇后册封大典正式开始。沈诗宜目之远眺,仪仗队列于城门,金戈铁马、气势如虹。
百官肃立,随着卫朝林的一声,‘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沈诗宜便被人指导着,跪下身,大典开始,宫人递上凤印,永修权接过亲手将象征皇后身份的凤印为她戴上,并亲自宣读册封诏书,正式册封她为皇后。听着头顶上方的诏书内容,越听越惊讶,永修权将她夸了个遍,只有当事人的她知道这里面就只有那两三条符合她。
百官朝拜,鼓乐齐鸣,齐贺新后。
册封大典过后不到两日,永修权下了一道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诏令,消息传到星月宫的时候,沈诗宜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抬头看着小昭,不敢相信般问她,“他真这么下诏的?”
小昭也是一脸的惊讶,对永修权这一做法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啊,宫里都传,皇上是不是前两日高兴过头了,才下诏说永不纳妃。”
“小姐,皇上这道诏书,是不是以后后宫就只有你一位皇后娘娘,也就是你们还是一夫一妻?”
小昭说着说着竟浮出羡慕的神情,看着沈诗宜精致的妆容,愈发替她感到高兴。
“小姐,你可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长这么大,就是我娘,我外娘,再往上……”
“好了好了!”沈诗宜知道让她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相比于小昭,她觉得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本就是应该的。
半年后,陈彦年被封为太医院院首,沈诗宜被封为太医署令,专门负责东夷医制改革。
沈诗宜这么多年写了多少本小本本,现在全都派上了用场。
先从太医院开始,分门别类分为食医署、疾医署、疡医署,兽医署。还特此带头成立特病研究署,专门针对一些古怪的病症研究医治方法。
此外,同户部商议,每年从百姓赋税中拿出一部分设立专门应急的财政署太医院分署,这部分的钱主要用来作为大病例如霍乱、传染性痢疾等重大疾病的国家补贴。并且在沈诗宜的建议下,在春闱和秋闱科考中,特设了关于医书知识的考核范畴。科举考试不仅要选拔人才,还要术业有专攻选拔专业型人才。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下去,无论是皇宫还是民间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忐忑。
现在东夷所有的一切都在从头开始,对于永修权来说是考验,对想为国家医药部分做些什么的沈诗宜也是考验,这些措施毕竟没有适用成功的先例。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并肩作战,三年多的时间里,经历了困难很多,痛苦的时候两人彼此鼓励,纠正着彼此的不足。
东夷在一点一点变好,沈诗宜的好些想法也已经看到了效果。
这几年,东夷的医药在沈诗宜的改革下快速发展,军部在永修权的改革下日渐强盛。虽然外部势力依旧虎视眈眈,可是他们越战越勇,他们不断学习、不断借鉴、不断改革,他们是彼此最爱的人,也是彼此最佳的队友。
夕阳西下,养心殿的屋脊上,坐着一男一女,底下的宫人们一脸担心,着急的想喊各自的主子,可是他们的主子随心所欲惯了,哪里管得他们的死活,就像这会,两人正美滋滋的看着天边泛起的金黄,那金黄的光影越来越大,映照在沈诗宜明亮的黑眸里,神秘又令人着迷。永修权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睛,被吻之人调皮的瞥了眼屋檐下的宫人们,众人此刻正痴痴的看着他们。
她心里一暖,这么多年来,他们终是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