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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酒色半澄春后绿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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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尘凡院是一个神仙去了,都甘愿沾染红尘,跌落凡间的地方。
天已经黑了,院外墙上挂了一排大红灯笼,把夜空映成暖色,院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群娇艳欲滴的美貌女子,表演着各自擅长的绝活,或弹或舞或吟或唱,花红柳绿,好不快活。
猫妖左脚刚踏进门,立刻就有女子左右围上,她们身上散发出各种交织的香味。
一位容颜娇丽的女子缠着猫妖的胳膊,轻启朱唇:“这位公子,有熟识的莺花吗?”
“无。”猫妖虽然不知“莺花”是何意,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一种花。
另一位窈窕多姿的女子说:“那公子应该是初次来吧。”
“是。”猫妖颔首道。
“公子是要吃酒,还是住店?”女子问道,声音像是在挠痒痒。
“找人。”
“嘻嘻嘻,来我们这里都是找人的~。”女子巧笑嫣然,拿出手帕半掩着嘴部。
“公子看看花名册,可否有您要找的哪位莺花?”另一位女子说着,拿过来两本封面精致的册子,每本约有两寸厚。
猫妖没有接过册子,开门见山,“我找一个男人。”。
“男人?我们院可没有小倌呀。”女子挑了挑眉,用尖锐的嗓音说道。
“姑娘,你们有没有一位客人,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神清骨秀,貌如好女。”猫妖淡然道。
此话一出,两个女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猫妖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肯定有这位客人。
“劳烦姑娘带我去找他,我是、我是他朋友。”猫妖说道。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猫妖想了想说:“二位仙子,在下有急事告诉他,说完就走,绝不会影响你们生意。求仙子行个方便。”
猫妖长相绝佳,就算不带什么表情,也足以让风尘女子满目惊艳。稍微说了句好听的话,就让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的女子,倒戈了。
“倒是有这么个小少爷,长得眉清目秀,莺花们都抢着伺候,最后他点了个红牌,住下了。不知是不是公子说的那位。”
“有劳仙子引我看一眼,倘若不是,在下便走,不再叨扰。”猫妖掏出五十两灵贝,递给女子:“麻烦仙子。”
女子收下了灵贝,示意猫妖跟她走。五十两,在女子的眼里,能买两盒“锦霞染”,陪客人喝一杯酒,小费才五两灵贝。不挣白不挣。
三楼是莺花的卧房,女子趁乱端起个酒壶盘,带他走到一间屋子门前,门上挂了一支折柳,这就代表屋里有客人了。
女子叩门,“柳姐姐,我给您添酒来了。”
“进来吧。”女子朝猫妖使了个眼色,推开了门,猫妖悄悄跟了进去。
屋内昏暗的烛火晃动,照的黄梨木家具笼上一层暧昧的轻纱,地上散落着各种材质的酒杯,斑驳凌乱,雕栏玉砌的拔步床上,挂着烟粉色纱帐。
一个衣襟半开的女子坐在重纱幔帐里,半倚着镂空花纹的床柱,满面潮红,眼帘微阖,她一双欺霜赛雪的藕臂把一个脑袋搂在怀里。
猫妖瞄了一眼怀里巨婴的背影,不用多想,一眼便知,正是他家的大老鼠。
气!好气!好气呀!这个始乱终弃的脏老鼠,吃、喝、嫖、赌,真真他、娘、的占全了。
猫妖朝着年轻女子点点头,女子识趣的放下酒壶后,便退下了。
“硕鼠,该回去了。”猫妖冷淡的说,他眉宇间紧锁着不悦,那双异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柳姐姐,我喝多了,出现幻听。”
听到陌生的声音,这位柳姐姐睁眼一看,惊问道:“你是谁?”
鼠妖离开洗面奶,转头瞅了瞅,本就近视的眼神,更加迷离,说道:“找我的。”又把脸埋了进去。
醋意!猫妖第一次体会到吃醋是什么感觉。他丹田之气倒转,心脏被无形的刀子划出一道道血痕。
只恨,自己偏偏长不出那两团肉,他心里窝火,血液在身体内上涌,暗想:“我一只猫都不踩奶,那两团就那么香吗。”
猫妖额头青筋暴起,眉心扭曲,异瞳如冷刀,咬紧后糟牙,忍着怒火,沉气片刻:“你今日确实喝多了,想喝明日再来。”
明日怎么可能让再他来?这只老鼠一旦回去,肯定被困起来,关在屋子里。
毕竟,猫捉老鼠是天性。
“我不回去。我要和柳姐姐睡。”鼠妖不算傻,自知回去没好果子吃,但也不够聪明,一句和柳姐姐睡,成功激怒了猫。
“你再说一遍?”猫妖语气缓淡说道,眼中愠色却渐浓。
“我不回去,我要和柳姐姐睡,柳姐姐身上又白又香又软。”鼠妖强调道。
猫妖勃然大怒,心道:“这只大老鼠居然夸了别人,难道本猫不白?不香?不软?”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由不得你。”猫妖厉声喝道。
猫妖气的怒不可遏,实在看不得这场面,脸色沉下,分开腻在一起的男女,拽起鼠妖就走,鼠妖喝的醉醺醺的,哪有力气和猫妖抗衡,一拉扯,摇摇晃晃得直接倒在了猫妖身上,鼻息中呼出的怪异酒气,熏得猫妖一阵恶心。
尘凡院开了几百年,自然有不寻常之处,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慢着。”
固然,柳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站起来,合上衣服,细细整理一番,抖了抖身上并没有的灰,倏地抬头一瞪,眼神清明,毫无醉意,风情万种地嘟了嘟红唇,娇声说道:“人可以带走,采花钱的得留下。”
猫妖说道:“多少钱,我替他付。”
燃烧的烛火发出“呲吧”一声,倚靠在他身上的鼠妖呼吸沉稳,好似睡着了一般。
“哼,他若采成,就这小少爷的姿色,白嫖都行,可他死活不脱衣服。”柳姐姐拂袖一甩,一双眼睛变成了红色,目光透着毒蛇般的寒芒。
猫妖才注意到,鼠妖又穿了自己的白衣出来招摇。
柳姐姐伸出两根如羊脂般白嫩的手指一比划,仰着头,厉色道:“采不成就要付双倍,两千灵贝。”
猫妖脑子都要炸开了,洗个脸就要两千灵贝,这败家大老鼠。
民间有个词叫:砍价
“只是喝喝花酒,采不成哪有付双倍的道理。一千灵贝换仙子早点歇息。”
柳姐姐用嫣红的蔻丹挑起猫妖的下巴,眼波流转仿佛要拉出丝来,雪白颈间的微微一动:“这位公子也好生俊俏,要不你留下,陪我歇息,替他付钱。”她贴近猫妖,眼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如饥似渴得张着红唇,要去索吻。
猫妖耳根通红,警觉得避开,看着柳姐姐的样子,顿感狰狞。
关键时刻,一切都没有男人的贞洁重要。
猫妖搂着鼠妖,往后躲闪说道:“双倍就双倍,剩下的钱找给我。”便从怀里掏出鼠妖的“赃款”一锭灵金。
柳姐姐拿上灵金,在手心掂了掂,又咬了咬,立马换了一张谄媚的脸,冲他眨眼一笑,和颜悦色道:“呦,豪爽,不耽误二位少爷回去翻饼子的时间啦!”
“翻饼子?”猫妖不解其意,重复道。
柳姐姐悄然一乐,挑了挑眉毛,投给猫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猫妖不想在此地纠缠,未和她过多言语,揣上散碎的灵金,背着鼠妖往家走。
鼠妖贴着猫妖的背部,下巴抵在他的脖子上,带了酒气的吐息落在猫妖脸颊,含糊不清得问道:“吃鱼儿吗?”
猫妖在脑子里仔细辨别斟酌,疑惑片刻,猜出他说的是什么字,心道:“这大老鼠又想方设法讨好我,打算烧鱼给我吃,以免责罚。”
“不吃。”猫妖道。
鼠妖又问:“吃鱼儿吗?”
“不吃!”
鼠妖双问:“吃鱼儿吗?”
“不吃。”
鼠妖叒问:“吃鱼儿吗?”
“不吃。”
鼠妖叕问:“吃鱼儿吗?”
“不吃。”
……
鼠妖锲而不舍一直在问:“吃鱼儿吗?”
猫妖不耐烦了,回了一个字。
“吃。”
未曾想,一个红润的小鱼嘴覆盖上来,“波”的一大声,能把猫耳膜震碎。
猫妖一时愕然不知所以,还没等他参悟,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结束了。
两颗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动,愉快的声波产生了共振,从猫妖后背传到鼠妖前胸,又从鼠妖前胸导到猫妖后背,好似滚动的沸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猫妖本想继续骂“你别亲我、你都和别人有肌肤之亲了、你好脏、你浑身酒味真臭、你个放荡之徒、你把我绿了……”,语言还没组织好,只听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安稳、且规律。
这个子夜妖精,不到子夜就睡着了。
次日,鼠妖感觉有人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脸,他喉咙有点干涩,闭着眼睛,说:“水”。
濡湿软暖的杯子贴上他的唇,杯子里有个小肉条,挑开他的齿缝,把水一点一点灌进嘴里。
“还要。”鼠妖迷迷糊糊地说道,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纷乱之中,唇舌被侵入,鼠妖舔舐着长驱直入的肉条,企图从上面吮吸更多的水分。
唇齿缠绵间,鼠妖脑子好像昨日丢在尘凡院了,不假思索道:“难道这个杯子也幻化成妖了??”
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