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良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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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虹青打听到他们高中要给高三生统一拍毕业照，当即去和学校的领导谈了合作，并火速谈下这一大单。
因为工作室只有两个人，而一个年级的学生太多，权衡之下，段虹青决定闭店一天，开着她的面包车吭哧吭哧一早赶到学校。
为了配合学校的工作安排，她们到接近十点才正式开工。
高三生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占用上课时间做其他事情，自然兴奋得不行。
虽说脸上有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而积沉的暗淡，但此刻一群人叽叽喳喳，眼神里倒是多了几份神采。
除了拍证件照必备的器材外，段虹青还准备了一个便携式的反光板，给有需要的学生补光，提高照片里人物的精气神。
段虹青天生冷白皮，一头清爽柔顺的薄荷蓝长发被她用珍珠发夹固定起来，整个人梦幻得不真切。
尤其是举着相机神情专注的模样，几乎满足了在场所有毕业后想染发的学生的注意力。
杨咩咩在旁辅助，核对学生名单，耳边断断续续有那些瓜娃子的惊羡声。
除去学生中午午休的时间，段虹青和杨咩咩轮番上阵，才赶在下午放学前快速拍完。
结束时，两人早已肩膀酸痛，和学校的工作人员一起把器材扛进面包车后，段虹青连车都不想开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想着一鼓作气先回去。
段虹青将杨咩咩直接送到小区楼下，在她下车前提醒：“回去记得热敷一下，别一倒下就睡。”
“知道啦。”杨咩咩困到打了个哈欠，边打哈欠边说话，以至于声音都走了调。
“明天上午可以晚点来。”段虹青见她困，又临时做了个决定。
杨咩咩瞬间精神抖擞，抱住她贴贴，“感恩有你。”
段虹青是这么嘱咐杨咩咩的，但轮到自己就全然不记得这回事了。
到了家关好门，钥匙和手机被丢在桌上，段虹青径直往沙发上一趴，抱住抱枕想着就休息一小会儿，结果手指拨弄着抱枕边缘的穗穗不到半分钟，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林也在其后到家，段虹青睡得沉，硬是没听到分毫声响。
林也见状，到卧室拿了条毛毯，又在医药箱里找了两个热敷袋。
段虹青睡着时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动静，任由别人怎么摆弄，都不会醒。林也帮她把发夹取下，稍微理了一下头发，随后小心翼翼抽出抱枕，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让她慢慢换成平躺的姿势。
弄完这些，林也出了一身汗，顺带庆幸当时沙发买的大，睡下两个人都足够。
林也坐在地上给她盖上抱毯，又给她在一些容易酸胀的部位热敷了二十几分钟，才悄然离开。
段虹青是被饭香味催醒的，一觉醒来，先前不得劲的地方都好了许多。
客厅只开了壁灯，光线很暗。
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坐在沙发上放空了好一阵，才慢慢悠悠往厨房走。
饭菜基本已经上桌，只有砂锅里还在咕嘟嘟冒着热气。
虽然肚子没叫，但段虹青已经感觉到一些诚实的反应了。
“醒了？”林也这话说得有些明知故问。
段虹青看在饭的份上没像往常一样顶回去，就“嗯”了一声。
“那去洗手吃饭？”
“哦。”
中午图方便，她们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干了一下午的活，早就饥肠辘辘，只不过先前的累和困盖过了饥饿。
现在后知后觉，段虹青足足吃了满满一碗饭才饱腹。
段虹青盯着比林也的脸还干净的碗底，开始陷入深深的怀疑，怀疑之后不免有些谴责自己。
“林也，我要嫁给你，不会是因为你会做饭吧？”
“虽然，我知道自己饭做得不错。”林也说话跟大喘气似的，“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会做饭。”
林也想表达，段虹青喜欢他，纯粹是因为他是他而已，不是因为任何外在的技能。
可惜，段虹青的重点显然并不在此。
“我奴役你了？”段虹青皱着眉，觉得自己并不是没有像黑心资本家一样把林也当牛马用的可能。
毕竟，她真的很爱使唤林也。
就很爽。
她控制不住。
好久没有和没有丝毫恋爱因子的段虹青说话，林也甚至一时间没有想得明白，段虹青是怎么理解到那方面的。
林也恶劣地捏住段虹青的脸颊，直至将她捏成小鸡嘴了才甘心。
段虹青双手叉腰，非常不满地瞪他，质问道：“你干嘛！”
“段虹青。”林也无奈地叹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冷不丁被叫全名，段虹青没好气地回道：“干嘛。”
“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之前是男女朋友，我想为了以后我们不用天天吃外卖，学点厨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段虹青眨巴了两下眼睛，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
“就算时间再往前推一点，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糟糕吧。”
“就是很糟糕。”段虹青小声嘀咕，不过用的还是林也能听清的音量。
林也剥丝抽茧般厘清了段虹青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原来他们之间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毫无芥蒂。
有些事情对于25岁的段虹青而言或许无关紧要，所以她选择不提，但对于18岁的她来说，或许就是一件能被念叨很久的事。
“至少我没这么想过。”林也呈单膝跪地状蹲在段虹青面前，握住她的手，温声解释道：“也许是我以前的一些行为过于低幼，让你产生了我对一点都不好的感觉，是我的错，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不应该忘记道歉。”
林也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段虹青反而不适应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别人一道歉，就极容易原谅对方的人。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来，“你没这么想，那你怎么想的？难不成喜欢我啊。”
“对啊。”林也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给出答案，以及一句他重复过无数次的话，“林也喜欢段虹青啊。”
段虹青一怔，等到理智重新占据大脑，才开始默念：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然后，段虹青双手啪叽一下拍在林也的两颊，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给他挤出一个同款小鸡嘴，憋住笑意，一字一顿有力地说：“那在我没想起来以前，你先单、相、思吧。”
“好吧。”林也含糊不清地应下。
这种感情细腻的戏码在段虹青这里绝不会留存过夜。
段虹青暗地里决定将这晚的事揭过去。
学校证件照虽然已经拍好，但后续的冲洗、打包仍需要手工进行操作。
对于段虹青和杨咩咩来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两人几乎一刻不停地工作，终于是在约定日期前完成了所有内容。
这一项目完成后，段虹青给杨咩咩约了按摩师，让她放松放松，毕竟之后需要压榨她的地方还很多。
照片是段虹青去学校送的。
学校和过去比没太大变化，每条路通向哪里，她都一清二楚。
更遑论，对于她而言，这里不过是才离开不久的地方。
实在很伤扯上感伤怀旧之类的感想。
交给负责人后，段虹青准备离开。
没想到遇到高三班主任管新民。
段虹青对于被认出来，产生了一丝迟缓的惊讶。
她高三一开始是在艺术班，成绩比较突出，能被老师记住并不意外。但艺考结束后，艺考班就按照惯例解散，艺考生们被分到其他班里，段虹青的成绩就显得很普通了。
加上她其他各方面没有突出、特别的点，所以她认为自己不太可能被认出来。
白驹过隙，时光匆匆。老管比起她记忆里的那个永远斗志昂扬的中年人要老上许多。
眼角的皱纹越发深刻，黑发里冒出一茬一茬的白发，看样子终于放弃染发提升颜值的想法了。
每年坚守在高考阵线上的冲锋者如今退守二线，在给新入学的高一学子们授课。
人一如既往和蔼可亲，声音依然醇厚有力，谈及他们那一届时，用上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的开场白。
干枯泛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脚踩在上面发出断裂的脆响。
学校里多少会传进一些在本地发展的学生的消息，何况段虹青这回直接是在学校工作，自然也免不了。
“听说工作室是你自己开的，这两年在夔槐还挺有名气。”
“嗯，名气倒也谈不上吧，我没什么艺术追求，想着能靠所学混口饭吃就好。”
“这样不是挺好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不用整天争啊抢啊，多少人羡慕不来。”管新民褪去班主任的身份，人倒是乐呵了不少，心态类似于在太阳底下慵懒喝茶的大爷。
段虹青跟在后面笑笑，“没什么名气的奖罢了”。
“有名没名都好，真要论起来你们幼儿园拿个‘好孩子’不都骄傲好久。”管新民确实不清楚摄影界的各类奖项所代表的分量，单纯就事论事而已。
“你和那个谁……”名字卡在嘴边，管新民一时说不出来，急了一会儿才从脑海中准确找到对应的名字，“林也，据说你们要结婚了？”
“事情已经定下来。”段虹青没提及他们现在的尴尬。
“我倒是没看走眼啊。”管新民忽然笑出声，笑得开怀，感慨道：“自打你进了班，林也这小子就心不在焉的，眼珠子没事就往你那转，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私底下单独敲打过他。”
段虹青不敢保证，“我估计他不好意思。”
说完两人都乐了。
段虹青是知道林也没事就往她那看的毛病。
不过她和管新民理解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艺考结束后分班，她祈祷了无数次不要和林也一个班，不为别的，她不想上学还要和他吵。
说来奇怪，明明每天那么累，但她和林也几乎每天都要拌上几句才罢休。
就算当天在学校不吵吵，晚上回家在聊天软件也一定能叨叨。
所以在得知分班情况后，段虹青几乎是如遭雷劈。她不敢想象以后每天水深火热的日子要怎么熬。
不过出奇地是，他们在班上并没有真正斗过嘴，非常默契地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但即便如此，每次她意识到林也看向她这里时，她一定会怒目圆睁挑衅回去。
坚决不落下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良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