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40、变故

　　接下来三五天，因着家族部分成员忽然从董事会辞职，周天域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偶尔工作间隙能打个视频过来，和小情人浅聊一会儿，其余时间只能潜心投入新一轮董事会改选上。时宁这边的情况只能称得上稍微好一点，神通广大的媒体轻而易举挖到了他的私人电话，然后就展开地毯式的轮番轰炸。都希望能蹭上热度采访时宁，借星曜杯的流量小火一把，顺便再夹带些软广告之类其他内容。

　　早在出发前时宁也在夜深人静时幻想过拿奖后的生活，或许会接受一点官方纸媒的采访，再跟本就处在上升期的金鸥公司增加点曝光度。等热度散去，就潜心在专业领域钻研，顺便做点读研之前的准备。对他而言，这个奖最大的意义在于获得业内的权威认可，以后再跟大客户做自我介绍，就不会因为年纪和外表收到质疑了。

　　而小网红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的发展远超预料。比如已经有好几波媒体找到学校，甚至直接进入宿舍，见时宁不在，就拉着庞侃问东问西。还好有之前朱势那件事的经验，庞侃直接借口不熟，连哄带赶把人推了出去。当然，他们目前还没能找到周天域这里。再说天寰集团的财力在全国都屈指可数，就算他们知道时宁住在这，也不敢贸然登门。

　　渐渐的，时宁心中有了打算。如果是比赛主办方那边牵头来的媒体和华国官媒，他就大大方方接受采访。其余的找上门来，一律推给金鸥公司。路菲菲交际应酬多年，早已锻炼出八面玲珑的本事，这样既能甩了烫手山芋又顺道宣传一番东家，何乐而不为。而且当下也持有了一点公司的原始股，到时水涨船高也能受益。

　　摆脱掉内心焦虑的雪糕老师开启了回归后的首次直播。给粉丝们的解释是前一阵自己身上发生了点事，所以休息几天，调整好心情就继续开播。瞬间，各式各样的礼物开始刷屏。金额都不算大，不过看着很热闹。时宁决定这期放弃带货，就单纯和粉丝们聊聊心里话。

　　有念高中粉丝小妹妹留言说喜欢上画室的年轻老师，时宁的建议当然是专心准备美术联考，还煞费心机的说大学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可能还会有极其浪漫的艳遇，如果那时候还心仪画室的老师，可以再回去找。

　　“大学真的会艳遇吗？”顶着卡通玩偶头像的小粉丝被勾起期待，满脑子粉红泡泡。
　　时宁略加思索，“当然，每个人对艳遇和浪漫的定义都不一样。”

　　粉丝们就起哄让雪糕老师说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艳遇，以及喜欢的类型。

　　借着变声器的保护，从不露脸的雪糕老师袒露出自己的心声，“本来我以为自己永远都遇不到爱情，只能靠画笔给生活增加色彩。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才知道可以比想象中勇敢的多，也会主动去接近中意的人。”

　　礼物继续刷屏，雪糕老师双手合十，感谢众多粉丝的厚爱。一个关注很久的老粉大胆露头，追问艳遇地点。

　　“飞机上。最开始当然不敢打扰，直到后来有了联系，羁绊不知不觉越缠越深。”

　　“名副其实的缘分天注定。”

　　时宁嘴里说着，目光却盯在榜一大哥头像上。前几日刚回，又要处理各种突发琐事，没精力也没心情顾及直播间。今天刚上线，就和海阔天空打了招呼，说了回归的事。

　　榜一大哥丝毫没有反应。之前跟学姐讨论过这位仁兄会不会动机不纯，谭佳建议他干脆说自己正在恋爱，如果榜一大哥从此销声匿迹，所图就不言自明。如果打赏聊天依旧，也没有介入线下生活的非分之想，那多半只是中意雪糕老师的才华，外加挥金如土惯了，当个现实生活之外的朋友处着未尝不可。

　　现实生活中的人，其实被笼罩在各式各样的人际网中，地位越高越复杂。网络上就不一样，顶着个真假莫辨的ID，聊的投机就可以不论身份地位和旁人眼光，说些知心的话，虽然既不知面也不知人。

　　这一点谭佳也赞成，只告诫了学弟八个字：“不要网恋，看好钱包。”

　　现在榜一大哥消失了，雪糕老师也觉得直播间像缺了些什么，只能和粉丝们漫无目地的聊天。不一会儿手机就发出震动声，Lucy说有事找，让他有空回电话过去。

　　自星曜杯结束之后，除了和文森特打过一通电话，组委会和赞助商都没组织过采访，Lucy等人更销声匿迹。小网红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晚上九点，更不知道Lucy在卖什么关子。选手和工作人员一直通过邮件来联络，Lucy突如其来的信息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于是干脆下播，披了件周天域的厚外套，思索着走到花园亭子里，才按下回拨键。

　　月明星稀，更深露重。萧瑟秋风中，时宁受学姐潜移默化影响，开启录音模式。

　　“忙了一天，终于找到你了。”电话那头传来海浪阵阵，夹杂着Lucy的喘气声，听着就觉得累。

　　“我也挺忙的。”时宁笑道，“各路神仙小鬼都找来。”

　　Lucy沉默几秒，又问起时宁和其他参赛者的联系。

　　“没有。我回来就忙着赶论文和毕业设计，再说和他们又不熟。”文森特的身份是评委，自然不属于选手的范畴。

　　“那就好。”Lucy貌似松了口气，“你能不能把获奖证书和奖杯寄回来？”

　　时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忙翻到通讯录，确认打来的是Lucy在组委会备案过的工作手机，才勉强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是说，我要交出证书和奖杯？”时宁再次确认，“寄到哪里？谁要我们寄的？”

　　“对不起，原因暂时无可奉告。地址我等会儿会发到你手机上。”

　　时宁被对方公事公办的态度惹恼了。罕见开启怼怼模式，“不好意思，奖杯是莫先生亲自发给我的，证书上也盖着组委会的大红章，我拿着问心无愧，不想也不用退回。”

　　Lucy刚想解释，时宁就借口有事，挂了电话。
　　他回到屋内才觉手脚冰冷，除了别墅外唐立公司派来的保安，其余服务人员都早已下班，整幢灯火通明的房子空荡荡的。只是平时晚间要么在直播，要么完成路菲菲安排的任务，孤独被忙碌驱赶，自己才浑然不觉。

　　时宁咬着嘴唇，拨通周天域的手机，却没有人接。他放下手机，去厨房给自己煮了壶滚烫的洛神花乌梅茶，才感受到丝丝暖意。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换了个陌生的号码。时宁放下杯子，为方才的冲动内疚一秒，Lucy毕竟是刚出茅庐的小姑娘，就算工作有过失也该得到原谅。

　　“时宁你好，我是莫斯。请问说话方便吗？”

　　时宁没想到评委组负责人会亲自打电话，连忙也打了招呼。莫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过度用嗓的嘶哑，估计这几天说了不少话。又跟时宁解释足足开了一整天会才做出收回奖杯和证书的决定，希望选手能够理解。

　　“我不想交。”时宁叹了口气，“不怕您笑话，上周在礼堂，您在闪光灯中把这些亲手递给我，我简直欣喜若狂。”

　　“而且这次比赛在网络上发酵，引发了空前的关注。这几天不少媒体都找过来，我虽然没有接受任何一家采访，但个人信息和照片都早就在网上传疯了。而现在，组委会告诉大家这是一场梦，我却被从高空抛到谷底，沦为业内的笑柄。”

　　“这些我都知道。”莫斯语气平静而诚恳，“目前看来，所有获奖选手的奖杯和证书都会被回收。我代表组委会对给你们造成的麻烦道歉。”

　　时宁猛然想起，这次接听匆忙，忘记了录音。

　　“能用工作信箱发个邮件说明情况吗？要在里面写清楚寄回的原因和地址。”

　　“没问题，我会以组委会名义亲自发，也希望你能够配合。”

　　放下电话，几乎虚脱的时宁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毯上。他翻了个身，委屈、不甘、愤怒......一齐涌上心头，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响起新邮件提示音，时宁扶着茶几坐起，迫不及待地点开。

　　果不其然是组委会的官方邮件！条理严谨，措辞滴水不漏，只说组委会工作失误，获奖者就得将所有荣誉完璧归赵。此外，组委会已经在第一时间邀请警方介入，不日将公布调查结果。

　　既然如此，继续顽抗犹如螳臂当车，到时候对方再发出一则声明，手中荣誉依旧会称为笑柄。万念俱灰的时宁预约了次日下午的上门取件，打算按邮件要求的，将所有东西尽数退还。

　　本来还想着这次星曜杯如果没获奖，明年就继续冲。现在看来大此不必，业内翘楚，影响力再大又如何，不过一个草台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