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縻花事了》韩写意

6、蒙面黑衣小师弟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已经上路了，我蜷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车厢里有点暗，好像是天黑了，小几上点着一盏小灯。沧岚倚在软靠上，单手支着头似乎睡着了。那个叫长亭的男人不在车上。我轻盈地跳过去，甩着尾巴绕着他转了几圈，使劲嗅了嗅，有那个男人的味道……我阴着脸打量着烛火下沧岚看起来温润的嘴唇。怎么办？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不然那个男人干嘛用那种表情看他？回想起山洞里哺药时唇齿相接的酥麻，我咽咽口水，凑近他几分。
　　啊~~越看越想触碰……跃上软靠的扶手，盯着他看。睡梦中的他似乎柔和了很多，不再那么清冷，唯独嘴唇依然紧紧抿着。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舔他的唇角，咂咂嘴。恩，甜甜的味道。再舔……怪不得那个男人用“你很好吃”的眼神看你，原来真的很好吃啊……
　　忽然我悬空被拎了起来，蹬着脚扑腾着。他冷着脸看我：“你在做什么？”我也瞪他，不就舔舔你么，干嘛瞪我？（某：嘴是可以乱舔的么？笨狐狸……）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停了下来。“有刺客！”外面的火光一下子大亮起来，有金铁划出剑鞘发出尖锐而冰冷的声音。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戒备而冷漠，丢开我抽出悬挂在车壁上的剑从容的走了出去。
　　我从被风吹开的车帘下钻了出去，火把映亮了夜空，沧岚执剑立在车辕上，不远处的空地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冰冷的剑锋对着空地中央的两个人轻眨着冷眼。
　　我抬头看看沧岚，他的表情是我看不懂的冷漠和痛苦，长亭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挥退围困着那两人的黑衣人，然后大声说道：“卫蓝，卫紫。这次的行径我不予你们追究，趁现在赶快离开，不然莫要怪我手下无情！”明明是笑意满满的声音，我却听见比刀锋更冰冷的杀意。
　　“呸！今日说什么也要为师父报仇！墨沧岚你欺师灭祖，不得好死！”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少年咬牙切齿的瞪着沧岚，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我看见沧岚握剑的手紧了紧，嗓音有些沙哑的开口说道：“卫蓝，我有不可以告诉你的事情，你若要报仇，随时来都可以。”
　　剩下那个叫卫紫的少年苍白着脸轻轻对卫蓝说道：“小师兄我们走吧，我不相信二师兄会杀了师父。”语音未落，纤细的身形晃了晃，倒了下去。
　　“紫儿！”卫蓝大叫一声接住卫紫跌落的身体，“墨沧岚，今日算你好运！他日相遇，我必取你性命！”说完打横抱起卫紫飞身离开。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沧岚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六爷，要去追么？”
　　沧岚闭了闭眼，没有说话转身回了车内。我跟着他钻了回去，听见长亭笑着吩咐众人收拾队形重新上路，至于那两个人，由他们去吧。
　　车内的灯光并不明亮，我抬头看着坐在阴影里的沧岚，靠了过去。他仰着头靠着车壁，手中的剑依然紧紧握着，我跳上他的膝头，蹭了蹭他。“……”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疑惑的又蹭蹭他，终于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声音轻轻说道，“不是我杀了师父……”看着他一瞬间无助地仿佛孩子一样的神情，我的心像被拧了一下地抽疼起来。突然被他一把抱在胸前，他的脸埋进我松软的身体里：“我什么也不可以告诉他们，就算痛苦难过也只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好现在……还有你，起码你还可以温暖我……”
　　这一刻，我忽然好希望自己是个人。那么，我就可以回应他的拥抱；那么，我就可以安抚他的无助；而不是现在这样看着他痛苦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

　　离那天的刺客事件过了好几天，那天晚上车里的失常就仿佛是我的错觉一样，在第二天醒来时依旧是那个清冷的沧岚。
　　而我，变成人形的念头却开始在心底蠢蠢欲动……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着，我昏昏欲睡的趴在沧岚怀里，他支着头手里捏着一卷书看得仔细……多安详的画面啊，如果没有对面那个碍眼的人那就更好了！
　　长亭用饶有兴趣的表情盯着看书的沧岚，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啧啧，真是越看越不可思议，你居然这么纵容这只狐狸。”说话间探手一把将我拎到他面前。
　　我怒，你再拎我！爷变成人形以后把你剥光挂树上去！蹬着脚愤怒的吱吱叫着，他毫不在乎的晃晃我，眼角的泪痣仿佛摇摇欲坠的泪滴一般凄艳而美丽。
　　“长亭，不要欺负它。”清冷的声音解救我于恶魔手中，沧岚轻柔的从他手中把我抱回怀里，“我们就在前面的桐城分手吧。你先回秋叶城，我要去帝都。”
　　长亭静默了一下：“为什么还要回去？那种地方，如果可以，我想让你一辈子也不用再回去。”
　　沧岚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淡漠：“这次去浮云山我没找到的东西，宫里也许有。如果可以救回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