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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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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姜婉珍陪着宁玉瑶走出膳堂,青筱早已叫肩舆在门口等候。
姜婉珍扶着宁玉瑶坐稳,娴儿趴在肩舆的扶手上,对宁玉瑶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姑姑,娴儿明日去找你玩好不好。”
“娴儿,姑姑身体不适,可不能跟着你胡闹,明日陪着娘亲可好?”姜婉珍过来牵起女儿的手,轻声哄着她。
宁玉瑶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捏捏娴儿头上可爱的小发包,却不小心捏乱了。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强忍着笑意说:“无妨,嫂嫂明日带娴儿来我院中玩就是,这些时日我整日躺在床上,实在烦闷。”
说完,宁玉瑶迅速向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娴儿抱走。
娴儿年纪虽小,却十分爱美,若被她知道自己的头发被姑姑弄乱了,定会哭闹不休。
宁璟瑞如临大敌,连忙上前将女儿抱起来,“瑶儿,那我们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姜婉珍见状,好笑地轻点宁玉瑶的额头,嗔怪道:“顽皮。”说完跟随丈夫快步离开。
娴儿顶着乱糟糟的小揪揪,开心地趴在父亲肩上对宁玉瑶挥手,“姑姑,娴儿明天来找你玩。”
宁玉瑶满脸笑意地应下。
翌日。
“郡主,郡主,您醒醒。”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在宁玉瑶耳边响起,她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睛。
青黛站在床边,见终于把郡主叫醒,松了口气,轻声说:“郡主,已近午时,太医说不能再睡了,不然惊了觉,晚上该睡不着了。”
今日清晨郡主迟迟未醒,她们惊慌之下寻来方太医,太医告知她们,郡主能够安睡对身体大有裨益。
长公主便吩咐她们好生照看郡主,让郡主继续沉睡。
宁玉瑶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青筱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房间,伺候宁玉瑶梳洗。
一番折腾后,宁玉瑶总算清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又或许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繁华的雁京,让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些灾祸发生之前。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睡醒之后就连因摔伤一直隐隐作痛的内腑似乎都好转了许多。
青黛替宁玉瑶梳好发髻,开口笑道:“小小姐今日上午来过一次,见您还未起,便又被奶嬷嬷抱走了。小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待郡主醒了让奴婢一定记得告诉她。”
宁玉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被青黛精心修饰的水湾眉下是一双明亮的杏眼,鼻梁纤巧,唇似绽桃,她满意地笑了笑,接着青黛的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告诉娴儿,让她午休过后再来。”
青黛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簪,轻轻簪在宁玉瑶的发髻上,同时应下:“是,郡主。长公主殿下吩咐,您醒来后自行安排,不用去给殿下和国公爷请安。您现在可要用膳?”
“知道了,传膳吧。”
饭后,宁玉瑶带着侍女们在小花园内散步,秋日园内的菊花盛开,正是赏菊的好时节。
本来宁玉瑶前两日就可以下地走动,但嘉阳长公主担心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坚持让她静养,今日终于松口让她可以在院子里稍稍走动。
在小花园内没走多久,青筱拿着一张帖子过来了。
“郡主,是沈小姐送来的帖子。”
“哦?”宁玉瑶眼中满是惊喜,接过帖子一看,果然是她的好友沈瑜所写。
沈瑜与宁玉瑶同岁,乃鸿胪寺少卿之女。一年前沈瑜留在祖籍兴州的祖母病重,其父因公务缠身无法回家照料母亲,便让沈瑜和弟弟一同回乡代父尽孝。
帖子中写着,沈家祖宗身体已无大碍,沈瑜于三天前就已返回雁京,听闻郡主坠马,甚是担忧,特送来拜帖,待郡主身体康复后再登门拜访,她会一直在家中静候郡主佳音。
宁玉瑶仔细看完帖子,语带笑意:“去书房磨墨,小鱼儿的帖子我须得亲自回才是。”
前世从围猎场回来后,曾多次收到沈瑜送来的拜帖,但孤魂没有理会。甚至在后来的花宴上,它也对满脸欢欣来寻她的沈瑜视而不见,让沈瑜误以为自己被疏远,伤心之下两人便断了往来。
也不知小鱼儿后来过得怎么样。
宁玉瑶回好帖子,差人送去沈府,邀沈瑜两日后来长公主府赏菊。
宁玉瑶自从回长公主府后,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身体也逐渐恢复,除了每日都要去闹市边待上一阵,就是安心静养。若有空闲,再陪娴儿胡闹一番。
很快就到了两天后。
清晨,青筱早早地便在长公主府门前候着。
刚到巳时,沈府的马车便停在长公主府门前。
宁玉瑶坐在菊园的凉亭中,远远便看见青筱引着一位身着水绿色百花曳地裙的少女从园外走来。
少女走近前来,恭敬地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小女见过明安郡主。”
宁玉瑶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好友,沈瑜身材纤细,仿若弱柳扶风,精致小巧的脸上一双眼睛盈盈秋水,眼尾微微下垂,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便知道她又闹上了。
宁玉瑶配合着她,淡淡地开口:“免礼。”
沈瑜再次行礼,“谢郡主。”
礼毕她抬起头看向宁玉瑶,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宁玉瑶走过去搂着沈瑜,亲昵地捏着沈瑜的脸颊,“一回来就这般胡闹,在兴州一年想必过得还不错。”
说罢,宁玉瑶拉着沈瑜的手,一同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青黛将早已准备好地茶水和点心呈上来。
沈瑜抬手用帕子捂嘴,温婉一笑,“族中长辈自然对我多有照顾。”
宁玉瑶嫌弃地伸出手,戳了戳沈瑜的额头,“好好说话,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
沈瑜这才把手放下,轻哼一声:“好歹我爹还是个有点品级的京官,就凭他们还想拿捏我?”
宁玉瑶见沈瑜终于恢复正常,舒坦了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要自己好友没吃亏就好。她拉着沈瑜的手仔细看看,这双手依旧光滑白嫩,只是瞧着比以前更加瘦弱。
宁玉瑶微微皱眉,问道:“在兴州吃食不习惯吗?怎的瘦了这么多。”
一提到吃,沈瑜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何止不习惯,兴州的饮食清淡,多是些清粥小菜的,一顿饭下来,肉都不见几块,每样菜一小碟子,他们喂鸟呢?”
说到伤心处,沈瑜的眼里满是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
宁玉瑶忍不住心软,连声问道:“那你今儿早膳用过没?”
沈瑜抽抽嗒嗒地说:“早膳也就勉强润了个喉罢。”
宁玉瑶正欲说话,却瞥见沈瑜的贴身侍女在一旁憋笑,回过神来在沈瑜手上拍了一巴掌,“又逗我,说吧,早膳吃的什么?”
沈瑜才不怕宁玉瑶生气,她自如地收起眼中的泪水,笑嘻嘻地说:“真没多少,就吃了一碗肉粥和一屉蟹黄包。”
宁玉瑶脸上略带诧异,“怎么就吃这么点?”这份量看着不少,自己平时还吃不了这么些东西,但对于沈瑜来说,属实不太够。
沈瑜嘴角微微上扬,讥诮地说:“今日我爹和叔叔休沐,让我们一起用膳,说是两家增进增进感情。”
宁玉瑶了然,沈家长辈兄弟间早年有些龃龉,导致妯娌也几乎反目成仇,小辈间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虽然如今兄弟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小辈之间的隔阂却没那么容易消除。
“在外人面前总得做做样子,幸亏今日你邀我来赏菊,不然午膳还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真是倒胃口,”沈瑜一脸庆幸地用头蹭了蹭宁玉瑶的肩膀,捏着嗓子娇声说道,“这位官人,府上可有吃食,请怜惜怜惜小女子罢。”
宁玉瑶笑着推开沈瑜的头,看向青黛,青黛福了福身便退下离开小菊园,片刻后,端着一个食盘回来了。
“郡主,殿下知道沈小姐要来,吩咐厨房备了炖肘子,”青黛说罢将食盘摆在沈瑜面前,“沈小姐,奴婢只拿了半个,厨下正在准备午膳,今儿中午吃烤鹿肉,是厨娘新研制的方子,您肯定喜欢。”
沈瑜闻言眉开眼笑,“够了,够了,我都好久没吃过肘子了,真是想念。”
“在兴州没吃么?”宁玉瑶挥挥手,屏退周围的侍女和侍卫,让沈瑜能吃得更自在。
沈瑜净完手,拿起肘子轻轻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出门在外到底诸多不便,雁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哪有那么好当的。只有特别饿的时候,我才偷偷带弟弟出去找点吃的。”
宁玉瑶怜爱地看着沈瑜,沈瑜不仅胃口好,还偏爱吃大肉,越是大块的肉越喜欢,早膳通常要一整个肘子或者一整只鸡才能吃饱,而午膳则食量更大,这一年都没怎么吃饱过,难怪轻减了这么多。
此事知者甚少,除了沈府沈夫人的心腹和长公主府的亲信外,旁人都不知晓,所以沈瑜来长公主府总能吃个尽兴。
到底是能够装模作样唬人的名门大家闺秀,即便是捧着肘子,也能吃得又快又优雅。吃完这半个肘子,沈瑜除了手指和嘴唇上略有油光,其他地方都干净整洁,这本事,宁玉瑶每次见到都惊叹不已。
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吃饱喝足之后,沈瑜终于想起正事,“昨日秋猎结束,陛下已经回京,你坠马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明安郡主的坐骑无故失控,致使郡主坠马重伤,陛下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此事。如此大事,雁京城中的官宦人家都已知晓。
宁玉瑶摇摇头,“昨日爹爹告诉我,未曾查出有人蓄意为之的痕迹,极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沈瑜冷笑,“雁京城中哪有这么多意外。”
沈瑜又问:“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宁玉瑶垂眸,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只是,“没有任何线索,再查下去也不过是劳民伤财,陛下已下命惩处了几个渎职的官员。”
宁玉瑶虽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惜她没有证据,况且被处置的那几个官员也不冤,若非他们渎职,林鸿轩也不会有机会下手。
至于林鸿轩,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宁玉瑶抬头望见沈瑜愤怒又担心的模样,笑着宽慰她:“放心吧,这次之后娘亲和陛下都在我身边加派了护卫,我的物件也会严加看管,就算真有人对我不利,日后不会这么轻易得手了。”
沈瑜嘟着嘴还是有些不高兴,“话虽如此,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宁玉瑶无奈,只得拉着沈瑜的手站起身来,“说好了邀你来赏菊,你这一来又是吃又是喝的,就坐在亭子里一动不动,快来看看我家花匠精心养育的名品菊花。”
沈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任由宁玉瑶牵着自己走出凉亭,脸上重新带上笑容,跟在宁玉瑶身后欣赏着京都城中最负盛名的长公主府小菊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