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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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声音沙哑诡异，似乎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然而谢彦本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似的，他倚在墙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好啊。”
“咯吱”一声，门锁发出一声轻响。
谢彦从语气到动作都完美地诠释了何为气定神闲，仿佛自己在做的是件什么小事，然而听到他这句话的直播间众人都差点疯掉。
【主播终于疯掉了吗？】
【我怀疑他是不是san值太低，让他做出了这种不理智的举动……】
【他到底为什么会同意啊……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破局方法呢？】
【可是他现在的san值已经逼近极限了，鬼怪也因为被道具影响没有要走的意思，再耗下去第一个死，当然只能赌一把了。】
樊博皱眉，上前一步：“你……”却被赵雅拽住了胳膊。
“相信他吧。”赵雅低声道，“毕竟……他的能力比我们两人都要厉害。”
樊博最终还是皱着眉，放松了力道。
谢彦垂着眼睛深吸口气，抿唇忍住微微眩晕的感觉，转开了门把手。他低下头来，看见门前静静地站着一个和自己大腿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小女孩缓缓抬起头来。
对视的那一刻，谢彦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穿着褪色的红色裙子，脸色呈现出死人般的苍白，瞳孔却漆黑无光，显得嘴角扬起的微笑分外诡异。
她毫无疑问是个B级的鬼怪，甚至就是这个副本异变的原因。
问题在于，他对面前的小女孩基本毫无了解。
谢彦缓慢地点了点头，隐藏在裤袋里的手指线条略微绷紧，泛出一点白色。
“你好。”
“和我走。”小女孩看了他一眼。
谢彦十分温顺：“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小女孩的脚步踩在长廊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一团没有重量的幽灵，她的嘴里哼着歌，幽幽地回荡着，配合周围的逼仄环境，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一个扭曲的男人，
走了一条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
踏上了扭曲的台阶。
买一只歪歪扭扭的猫儿，
猫儿抓着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着歪歪扭扭的小屋。*”
【不得不说主播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听鬼娃娃唱歌听得面不改色。】
【也就是主播了，反正我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确实，特别掉san。】
此时天色将晚，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阴冷，空气中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甚至蒙上了一层冰霜。
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哼歌，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就到了楼梯间，台阶向下延伸出去。
谢彦的脚步却逐渐慢了下来。
“你怎么了？”小女孩停下脚步，回过头。
谢彦掀了掀眼皮。
其实一开始他就能感受到，眼前的鬼怪对自己众人的恶意并不是那么强烈。
好像拥有自己的神志一般。
谢彦嘴唇微微一动，决定试探一把，“我有点累，走不动了。”
“…………”
直播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小女孩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打量了谢彦几眼，道：“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多谢。”
谢彦于是顺坡下驴，在台阶上坐下了。
心中的猜测越发确定。
他仰脸看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开口问：“你是因为这个东西找到我的吗？”
他从怀中抽出皱巴巴的童话书，眼尾一扫，瞥向小女孩的脸。
“这本书应该是你的吧。”
小女孩点点头，默认了。
“说实话，你竟然能找到这个东西……也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竟然？”谢彦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有很多人来过这间旅馆，”小女孩再次看了他一眼，“有些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有些人离开了，但是很少有人找到过地下，你就是其中之一。”
谢彦眸光微转。
谢彦低声问：“你有之前的记忆吗？”
小女孩摇头。
“我可以自主活动，但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是爸爸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告诉我的。”
谢彦：“哦……”
“这次醒来之后，一切都让我感觉很奇怪。”小女孩又说，“醒来之后我就没有见过爸爸，大家都避着我走。而且，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很久很久以前……我好像就已经死了。”
谢彦心口一跳，但并不意外——根据他的推断，这里的NPC毕竟都是死人。
“我好像已经死了，很久很久……所以，现在的我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呢？”小女孩重复着，嗓音轻轻的，带着茫然的困惑，“但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又会醒来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谢彦盯着她的眼睛，缓慢地道，“你的记忆被某种手段屏蔽了，又因为外界力量的介入，让你重新想起来了呢？”
“那些人避着你走，是不是因为，你身上有着这种力量的残余……”谢彦顿了顿，心底浮现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轻声问，“在我们出现之前，你捡到什么东西了吗？”
小女孩停顿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谢彦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居然真的有。
眼梢一瞟，只见女孩苍白的手掌中，出现了一串色泽黯淡的秘银项链。
项链的尾端缀着一块颜色瑰丽的鲜红宝石，看上去仿佛流动的鲜血，华丽而诡异，看久了有种灵魂都会被吸摄入其中的错觉。
它的存在排斥副本中的一切。
“……”
谢彦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从微微出神中清醒过来。
不是错觉，他真的感觉到这串项链上有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他想要拿到这个东西。
一些碎片划过他的脑海，让他略微有些眩晕。谢彦本能知道，那些都是属于他的记忆，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他确实没有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养父养母也对他从前的事情绝口不提。
难不成这个道具，还有治疗自己记忆的功效。
谢彦喉头滚了滚，“我可以碰一下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之后，谢彦伸出指尖。
宝石的表面坚硬而光滑，但出乎意料的并不冰冷，好像是凝固的血液，还存有余温。
“你想要？”小女孩仿佛看穿了他心底在想什么。
谢彦微微一挑唇角，并不避讳，“嗯。”
小女孩看着他，慢慢地说：“帮我个忙，就送给你。”
“你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吗？”谢彦问。
“……”
“这里环境的改变就是因为你捡到了这个东西，”谢彦语声平静，“只要玩家把它带出游戏，你的生活会变成原样的。”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无限游戏操控着，直到未知的道具出现后破坏了平衡。道具消失之后，一切自然会变成原样。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这个愿望。”小女孩的话语却出乎了谢彦的意料。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经历了无数次循环，我不想再被困在循环中了，事实上，这里的所有人早就应该死了……”小女孩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或许是对的……直到从灰雾中捡到这个东西之后，我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灰雾。
身为鬼怪的小女孩或许不惧怕灰雾，但是玩家若是接触到这个东西，几乎必死无疑。
为什么灰雾之中会藏匿这样一个克制自己的东西？还是，它只是单纯地想把它隐藏起来？
谢彦眯起眼睛，飞速思考着。
温热的宝石落在手心，将他的理智唤回。谢彦垂下眼睛，细细打量。
宝石的切面光洁而璀璨，内部仿佛流转着氤氲的雾气，即使在黯淡的光线下，也令人无法忽视它的魅力。当他握住吊坠的时候，周身的阴寒之气隐隐散去，一股暖流涌进脑海，本来已经有下落趋势的san值也稳住了。
拿到手后，谢彦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这东西对无限游戏中那种无处不在的阴邪气息拥有强烈的克制作用，因此副本里的鬼怪全部躲着她跑。
但是捡到它的女孩作为鬼怪的一员，项链却没有伤她。
难道其中有某种类似于意识的东西存在？
谢彦随即想到，如果要唤醒这个意识。他应该做些什么？
“你最好先回去，”小女孩的嗓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天要黑了。天黑之后，门外的空间就会变异，所有出门的人都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谢彦点了点头，“多谢。”
501室。
房间里冷得和冰窖一般，谢彦一进去就打了个激灵，“嘶……”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走进去，随即清晰地听到了耳边水滴滴落的动静，声音来自盥洗室。
谢彦确信自己走的时候水龙头是拧好的，这动静……
谢彦眯起眼睛，目光落到门缝底下，只见盥洗室的门缝中慢慢地渗出一滩水渍，浸湿了地毯，让它看上去湿漉漉的。
“……”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谢彦蓦然抬起了头——
晚上九点到了。
一片黑暗的室内，谢彦紧紧盯着镜面，他亲眼看到镜面变了，由原来光滑坚硬的固体，逐渐变得如同水面一般波动起来。
鬼影在镜面之中若隐若现，透过镜面，直直看向谢彦，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谢彦：“……”
虽然早就知道，变异过后的副本没有那么简单，但他的心还是禁不住重重向下一沉。
镜面逐渐变得朦胧一片，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镜中世界与镜外世界的间隔正在被打破。
这可真是……
谢彦后退了一步，几乎已经看到了鬼怪苍白的面孔。
B级副本，打破了“必须照出玩家的影子，鬼魂才能从镜面中出来”的限制。
室内光线极弱，唯一的光源只有透过窗缝照进来的月光，本来是满足不了这个限制的。
谢彦看到自己镜中的面容逐渐扭曲，最后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奇异的是，他的神志居然保持清醒。
谢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摸了摸。
血红色的水晶石正在发烫，带着一股奇异的温度，驱散了副本中无时不刻存在的寒意。
【滋滋……滋……】
耳边忽然传来系统断断续续的警报。
【请玩家停止……滋滋滋……】
谢彦眸色变深了一些，仍旧充耳不闻，只听系统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尖锐——
【警……告……副本异变……异变等级……A级……30,29,28……】
直播间中顿时一片哗然！
【天啊，E级副本怎么突然变成A级了？？跨了四个等阶！】
【系统这抽得也太夸张了吧……这是要副本里的所有人死在里面吗？】
【路西法他们应该不会，都有保命的手段，其他主播可就惨了。他们还能撑到第三天结束吗？】
【我好奇的是，系统为什么这么一反常态，大幅度地干涉这样一个低级副本？】
谢彦立在镜子前，一动不动。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从中探出，猛然攥住了谢彦的手腕。
谢彦被对方毫无活人温度的皮肤攥得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