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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旅店投宿——同床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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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当夜投宿在一间乡野旅店内,与坊间话本相同,旅店客房不够只能两两一间凑合一晚。
当然这并非什么美丽的刻意,单纯是盛世大会将到,修仙界又开始了五年一次的躁动。
投宿之地虽非什么繁华地带,却是盛世大会必经之地,客满也是正常。
好在他们来得早,还有五间客房,两两一间还能腾出个单独房间。
温了了和陆程哲分在了一间,对此我们的二师兄表示很不满,目光投向温竹卿,本想问问兄长要不要同自己一间,可看到对方周身的低气压,他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好在陆程哲还算懂事,沐浴完换好衣服说了句出去转转,就转身出门了。
温了了白了木门一眼,心道:“一夜不回来才好。”
疲惫身子瘫倒在大床上,只是不知若是温了了知道陆程哲离开客房后,便转身敲响了温竹卿的房门,他是否还能安枕无恙?
“师兄。”
推门而入时,温竹卿已沐浴完毕,纤细身子端坐于桌前小凳上,左手持着干抹布右手揽着长发正由下至上一点一点擦拭着。
约是刚出浴不久,齐腰黑发整个潮湿着,水珠顺着发尾垂落,一点一点打湿了贴身素衣。
陆程哲不急不缓走上前,接过温竹卿手中的抹布,道了声:“师兄我来吧。”
温竹卿没有阻他的动作,只道:“你怎么来了?”
陆程哲动作细心妥帖,“想来看看师兄。”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温竹卿微微仰头,“如果还是要安慰我,那可以免了,我没那么脆弱。”
“师兄当然不脆弱,我只是私心想见师兄而已。”话虽这么说,头顶脸庞依旧紧绷,双眸中也不见放松,就连擦拭头发的动作都带着些微安抚意味。
温竹卿心中一阵暖意,却还是不希望听到任何安慰之词,无他,仅因为安慰与挂心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好在,陆程哲并没有自作聪明地卖弄口舌,手指灵活地穿发梢而过,他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客房静悄悄的,两人默契无声,月光和着烛光柔柔地晕在一起,将两道身影拉长着打在木地板上。
暗色中两道身影相依相偎,交颈而卧,亲密相依。
头顶忙碌的大手极宽厚温暖,力度柔和适中,不禁让人想起流水横穿掌心,灿阳照进发丝...耳边有声音响起,是春风吹过草叶互相撞击的声音,簌簌的,很催眠。
困顿中思绪变得很长,很缓,很慢…
身体似成了一棵摇曳春草,和着柔风的拍子轻轻飞舞起来。
灵魂也越来越软,越来越轻,似团云,似棉絮,扯着风的指尖也越升越高,越飞越远。
打了个哈欠,温竹卿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有些享受得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即将溺死在这舒服中时,陆程哲停下了手,扫兴地出声道:“师兄好了。”
有什么东西被打断了,温竹卿不满睁眼,含着水雾的困倦眼尾隐着些恋恋不舍。
手不自觉抚上乌发,试图将脑海中那种舒服的困顿感留住聚拢,可无论如何抚摸,那舒服的困顿感还是渐渐褪去。
“师兄困了吗?”瞧着对方走神的模样,陆程哲只以为对方困了,“赶了一天路,也该累了。”
确实累了,陆程哲不提还好,一提温竹卿才发现他连骨头都是酸的。
“是困了。”将头发撩到胸前,双眼迷离之人起身转身,坐到床沿,一气呵成。
温竹卿将注意力放在床边半放的床幔上,并没注意到转身撩起头发时脊背露出的大片春色——浸水之后,贴心素衣已变透明,可以清晰看到曲线玲珑的纤细腰身,白皙无瑕的如玉肌肤。
心脏猛跳几拍,陆程哲呼吸不自觉地重了一瞬。
非礼勿视,他应该避开的,甚至直接借口回去,可此刻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双目一眨不眨,双脚僵在原地,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
突然间,他有了种冲动。
“师兄。”
“嗯?”
“我能不能...”似是怕接下来的请求被拒绝,陆程哲往前去了几步。
“能不能什么?”温竹卿侧头,双眼略带懵懂。
陆程哲心脏跳的更快了,许是因为素来清明的眼中难得窥见懵懂,他脸上的表情竟是难以自持的不正常的,耳垂泛起薄粉,唇角强撑镇静。
脑海神经突然链接,温竹卿瞬间懂了什么。
“想说什么?”这种情况下,胸膛难得还能生出几分打趣情绪,他抬眸直视道:“怎么还脸红了?”
“我能不能...”
“和师兄一起睡?”
终于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也亏得陆程哲声音向来低沉,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不仅没有轻佻感,反而还透着公事公办的正气感,仿佛要求与温竹卿同睡不是出于什么私心,而是堂堂正正地怕他遇险。
温竹卿应该拒绝的,他向来极重隐私,最忌讳与人同榻。
可是很奇怪,听到这个要求后,他竟然没有丝毫拒绝的念头。
心脏缓缓下落,那种舒适的困顿感渐有回笼之势。
“为何?”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温竹卿还是如是问道。
“二师兄睡相太差了。”陆程哲找着理由,片刻后又觉得这理由太违心,改口道:“我想和师兄一起睡。”
温竹卿装腔作势沉默了一会,手指思考似的一下一下敲击在床板上,直到面前那双内敛双眸沉不住气地漫上压抑无措,他才大发慈悲地拍拍床铺,慷慨道:“上来吧!”
“谢师兄。”长出口气,陆程哲唇边染上喜色。
烛火熄灭,床幔轻放,暗色的狭小空间里,两具身体紧紧相贴,同样的松木之香在鼻尖缠绕,心脏也同频地跳动。
黑暗盈满周身,安然占据脑海,可盯着空洞洞的床幔,温竹卿却有些后悔了...
不该轻易答应的...
倒不是觉得两人挤床铺太小,也不是怕对方对自己动手动脚,而是怕自己夜间噩梦缠身。
十八年前的今天他差点死掉,也是从那天开始,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做一场同样的噩梦,一场火焰加身的噩梦。
同样一个噩梦做多了也就不害怕了,可做起梦来总会胡乱呓语,他不想身边人听到。
至于为什么不想,他也不明白。
“师兄有心事吗?”寂静中,陆程哲出声问道。
“嗯。”眨了眨眼,温竹卿应了一声。
“是因为师傅?”
温竹卿没应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黑暗在两人眼眶静静流转着,沉默半晌,陆程哲斟酌开嗓,“其实师兄还是很在意师傅的话吧!”
虽然作为那天的主角温竹卿一句话也没说。
可陆程哲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紧绷的身形。
也是怪得很,明明温竹卿只占了原主的身子,却在某一瞬间和原主有了同感。
或许是他们都拥有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
“师兄总是这样,表面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每一件事都藏在心里。”似乎思虑了很久,陆程哲每个字都透着精心打磨,“是师傅太严格了,我们都看得明白,师兄已经很努力了。”
温竹卿叹息一声,为原主也是为原主父亲,这两人之间的症结,旁人都看得清,偏原主父亲看不清...
不过看清看不清又有什么重要的,也许对方只想要个出息的儿子罢了。
陆程哲侧过头,抚了抚温竹卿的头发,“师兄以前不喜欢我,是因为师傅偏爱我么?”
“是也不是。”
原主记忆中关于陆程哲的部分其实很模糊,所以温竹卿也不确定是不是,表面看上去似乎是这样,可这些日子通过对原本记忆的梳理,他又觉得未必。
陆程哲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他道:“师兄现在还讨厌我吗?”
“你说呢?”
温竹卿动了动紧紧相依的手指,用问句解释肯定的方式回道。
陆程哲心痒痒的,抓住躁动的手指放在胸膛上,攥紧之后又揉了揉,低声道:“不讨厌就好。”
“师兄不知道,在我心中师兄是最好的。”
被抓住的指尖很暖,喷涌在耳边的话很热。
或许是现下狭窄黑暗的环境给了温竹卿倾诉欲,又或许是面对赞许时习惯退却否认的习性作祟,温竹卿突然想说些什么。
而这么想着,他也便这么做了。
“陆师弟你困吗?”不等陆程哲回答,温竹卿自说自话道:“若是不困,有没有兴趣听师兄说个故事。”
陆程哲乖巧地侧过身子,“师兄,你说。”
窗外的风又刮了起来,透过窗棂送来的若有似无的淡薄花香。
在这清雅惑人香气中,温竹卿将隐在心里十八年的故事,掐头去尾,隐瞒主体地讲了出来。
他从未跟别人讲过这件事,更未一次性讲过这么长的故事,他本以为讲述过程会是坎坷断续的,没想到却是格外的顺畅,一些他以为已忘记的并且再也不会想起的记忆复苏着,随着这讲述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月光照进屋子,打在两人侧脸,直到尾音尽数消失在空气中,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如果你是故事里的小孩,你会怎么做?”
说到这,温竹卿的心脏微微提了起来,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陆程哲会说出他并不想听的话。
然而陆程哲只是沉默着,沉默到温竹卿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师兄似乎对故事中的小孩太苛刻了。”
温竹卿心脏放了下来,却还是砰砰怦怦跳着,“怎么说?”
“也许故事中小孩的出生确实导致了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可小孩并无害人之心,出生与否更是他无法选择的,被破坏家庭的人固然可怜,为了他人欲望成为工具的人亦是同样可怜。”
“既然都是可怜人,又何必厚此薄彼?”
眼泪几乎瞬间溢出,这么多年温竹卿一直试图这样说服自己,可一张口又觉得自己不过撇开责任而已。
可权利也好,责任也好,本就是他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自始至终他从没有选择的机会。
压抑住鼻尖的酸涩,温竹卿道:“若是你遇到故事中的小孩,你会怎么样?”
“我会抱抱他。”
温竹卿双眼泛红地抬头,“陆师弟愿意抱抱我么?”
陆程哲没说话,只是双臂有力地将身旁纤细身子拥进怀里。
风一瞬有劲地刮着,温竹卿于温暖怀抱中抬头,主动地送上了两片柔软。
与以往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次吻得很深入,很缠绵,甚至可以用有些疯狂来形容。
床板发出轻微叫声,一瞬天地颠倒,待温竹卿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陆程哲压覆在了身下。
耳边是两人沉重的喘息,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缠绕在一起,但没有谁停下,双唇依旧缠绵地深入着。
嘴巴微微张开,如涨潮时冲上海岸,两尾即将窒息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