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前任她又回来啦！》沉香如墨

2、梦臆

　　1943年12月22日 第三人民医院
　　“不要”萧月白猛地睁开眼睛汗浸透了她的衣杉，紧紧的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萧月白长舒一口气，仰关倒床上，砸的哐当一声响，她好似不觉得疼似的，手耷拉在额头上，乌黑的头发散开，落在洁白的枕以上，凌乱也不失美丽。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沉寂在心底的事悄然滋生，疯长着，不可阻挡，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回忆要将她吞没，浪潮涌来，又把她卷入漩涡。晶莹的泪珠滚落，隐入了黑色的树林。
　　“起床了，还睡？”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哎，起了”萧月白收拾好自己的的情绪，她鞋都没穿便起身开门，甘宁一身白衣，脸上神气冷淡，她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周，眼神定格在那双白如玉的脚上，萧月白顿觉有那么一丝尴尬，自顾自的走回去穿上拖鞋。
　　“坐吧”她说着又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斜斜的撒进来，它似乎欢快极了，急急钻入这一小方天地，将房间照了个透亮。窗口上挂着雨珠，绿叶上也沾上了不少，风一吹便哗哗的滴下。
　　萧月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甘宁也看了个亲切“哟，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这么有精神？”甘宁语气淡淡，棕色瞳仁望着树叶上织网的蜘蛛“没，这不是你来了吗。”萧月白冲她一笑，干裂苍白的嘴唇咧开，眼下的青黑还没有消散，是摭不住的疲惫。
　　甘宁只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只落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咔哒”门关上了，光依旧夺目，萧月白只静静的仰沙发上，手里把玩儿着一只掉了漆的钢笔，那是宋柯余当年唯一留下的东西。
　　“真是走的毫不犹豫啊，呵。”她看着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啪”又是一声脆响回荡在这昏黑湿冷的暗牢里，“宋副厅，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陆禾周说着，优雅的拿手帕擦了擦沾满血污的手，抬眼，他冷冷的盯着宋柯余“咳咳……咳…咳咳…咳…”她咳着一声连着一声，她伏在地上，整个脊背都微微颤抖着，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挂在下巴上，欲落不落。
　　过了许久她还没停下来，捆着她的铁链叮铃铛啷的响，合着倒像一首不太美妙的交响乐。宋柯余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连同着肺疼的要命。
　　陆禾周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打断了这首不算合谐的曲子。他捏住宋柯余的脸，一眼便闯入一双漠然的黑瞳“宋柯余老子TM的告诉你，你只是他手下的条狗，别以为能骑在老子头上当老虎，装模作样的。”他咆哮着，额上青筋暴起，手紧紧钳着她的脸。宋柯余皱眉，语气虚弱却仍反呛回去“你也一样，咳…好不了哪儿去…咳…”
　　陆禾周蓦地笑了，嘴角站漾开来。他抽出腰间挂着的小刀，从她的左臂一直顺着停在左手上方“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哼一声，宋柯余瞳孔微颤，又紧紧闭上了眼。“呃啊“她闷哼一声，又呕出口血未。
　　陆禾周就是条疯狗，听不懂人话，干不会人事。
　　刀刃上裹满了暗红色的血液，透着点点寒冷，温热的液体滴落，砸在冷硬的水泥地上，默默的漫延开来。
　　他对宋柯余的表现不太满意，相比于沉默的忍耐呜咽，他更喜欢崩溃的求饶“如果把你的手废了怎么办？求我放过你？”话回荡在审讯室里宛若恶魔低语。
　　宋柯余猛然睁开了眼，如墨的瞳仁缠上陆禾周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但复又闭上“随你便”语气轻飘飘的。似是毫不在意，一句随你便就给这只手的命运定了音。
　　血红色的刀刃又一次插进那血肉磨乎的手里。他机械般的重复着，那摊红色扎眼的紧。陆禾周却觉得无聊至极……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的意识也不在清晰，恍惚间她好似又看见了那抹光，那抹微弱的，却一直温暖着的光，宋柯余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心脏开始跳动，嘴有也勾起笑，白色衬衫染血，身上刺痛着。
　　却挡不住想拥她入怀的心。那人看着飞奔而来的她也不惊讶，只笑着张开双臂，墨发飞扬，橘红色的向阳花大片大片的开着，天也亮着，不似之前的昏黑。
　　“我好想你”宋柯余呢喃着，她们的身影交叠。可还不等她好好享受这里的一切又尽数散去，宛如镜中花，水中月。
　　不过昰臆梦罢了……
　　排气扇还在吱吱呀呀的运作着，不曾偷懒，可审讯室里的血腥气却越来越重，陆禾周似乎没了兴致，重重啧了声，“铛啷—”他随意的抛开了沾血的刀，宋柯余只垂下眼，左手己经设没有知觉了，血肉早就被划烂，眼皮沉重，她也坚持不住了……
　　“想睡了？”陆禾周勾起唇角，“偏头示意土兵上冰水。
　　“哗——”宋柯余被浇了个满头，水混着冰块砸了下来，她瞬然清醒，发丝黏在脸上，血就像打了胜了仗的兵，欢乎着，雀悦着扩散自己的领土，地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透明冰块也被占领了，染上了薄红。
　　宋柯余本能想蜷缩起身子“冷……好冷……”她呢呐着，陆禾周看着狼狈不堪的女人，笑的阴森。
　　他似是想到了什幺讥诮出声“看看你这肮脏，狼狈的样子，和当初的沈昭怡多像啊？不，她比你更差，她就是个□□被我们……哈哈哈”笑声刺耳。
　　宋柯余颤抖着，脑袋里全是沈昭怡惨死前眼里装着不甘也盛着坚定“小阿余，要活下去”她嗓音轻柔，笑容温暖……
　　“你就是个禽兽！！”她气的发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铁链哐啷作响，沈昭怡的惨叫在耳边炸开来，像是化作了鬼手要拖着她下地狱。
　　意识晃荡，回忆翻涌如潮。终于画面定格，落在了那具青青紫紫残破不堪的尸体上。
　　陆禾周笑的病态，他找到激怒宋柯余的法子了“你不知道吗？那个□□是怎么在我们身下求欢的？”
　　“可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的声音…”他语气里全是戏谑。
　　陆禾周步步紧逼，句句讽刺，一脚踹翻她踩着她的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眠神悲怜“你以为你放跑了她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你能保护好她？宋柯余老子告诉你，你TM的就是个废物，你谁也保护不了。只会失去所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他话还未说完，审讯室的门就被踹开，一个高瘦的男人闯了进来，他穿着被淋湿军大衣脚步匆忙……
　　医院里，
　　萧月白合上了书，在心里嘀咕着：这可真不是个好天气。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莫名的发慌，宽大的病号服拢在身上手不自觉的抚上心脏……
　　“怎么这么冷”她嘀咕着，紧接着又翻开了那本书。
　　‘世界本就是一个歌剧院，悲欢离合常有，作茧自缚常有，破镜重圆也常有，荒唐而又真实……’她动了动手，随即墨花绽放在泛黄的书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