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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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烟惬意地半躺着，林研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看那样子想打人。
邱朵很温柔地拍了拍林研的肩膀，“研研，你先去看看你小欢姐姐，和她好好道个歉，刚刚怎么能对她那样讲话？”
“诶，行行好别去打扰她，许寻欢本来就烦，再看到你这逆子更烦了。”
邱朵做出保护姿态，往前两步，把林研带到身后，“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小朋友。”
“呵，我倒是一直忽略了你，沈家大少奶奶，把许寻欢养的小蠢货当枪使。”
“秦总，麻烦您好好讲话。”
“你说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小朋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这个小孩，你解释一下，是沈致宇授意的吗？”
“小朋友想多了解多亲近小欢，才问的这些事情，我说的时候可能有一点主观，但是小欢不该和你重蹈覆辙而忘记牺牲的毛柠。”
“好笑啊，你现在和沈致宇结婚，你会忘记毛柠吗？”
“这不一样。”邱朵脸色有些苍白。
“好的，这不一样。”秦如烟笑了，“我再问你，如果沈氏破产，沈致宇变成穷光蛋，你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些吗？”
邱朵对这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有点吃不消，“秦总，当初把小欢送到阿柠身边，你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她是阿柠的人，阿柠只是死了不是和小欢分手了。”
秦如烟上次这么想笑还是纪家16页PDF家规，“怎么，毛柠也是嫡长子吗？我请你别扯远，此刻，你能站在我面前和我对话，该知足，我在给你一个继续做大少奶奶的机会，你到许寻欢面前承认错误，她原谅你，这事情就了了。”
林研听得一愣一愣，有点害怕，“可恶，就知道你是坏人，你怎么威胁人！你到底懂不懂姐姐这些年很不容易，本来她和毛柠姐姐两个女孩子相爱就困难重重，她的名节不能被破坏，你识相就离她远点……”
秦如烟打断她的话：“小屁孩，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学校没人敢惹你的原因？”
林研愣了一下，随即暴躁道：“我明天去上课就跟你撇清关系！”
“没必要啊小傻子，我给的是许寻欢的面子。”秦如烟笑意慵懒，“再说了，现在撇清也太晚了，好处都让你占了。”
林研讲不出话，她只是个中学生，也只能窝里横一下。
“沈家大少奶奶，还不带着逆子滚？”
秦如烟现在阴阳怪气有一套，已经很难看到学生时代唯唯诺诺那个样子了，邱朵被搞得很窝囊，又敢怒不敢言，拉着林研离开。
许寻欢慢慢地走在林荫道上，偶尔几滴眼泪落下以后消失无踪。
景漓跟在后面，戴着耳机悄悄和秦如烟视频通话，不远不近的距离，让许寻欢能感觉到存在，又不至于失礼。
病房里的事景漓都听到了，又要来活儿了，景漓很兴奋，天凉沈破。
很久以后许寻欢在桥边停下来，景漓才走到她旁边，递上一张纸巾。
“还好吗？”
许寻欢摇摇头，表情有几分不真实，江风习习，吹拂她的发丝。
直到现在，她们的感情再也没有人阻拦，可是又有什么横跨在两人之间，不可触碰，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无论如何景漓也要阻止当初。
“小欢姐姐，我开始后悔当初参与谋划把你送走了。”送哪里不好，送毛柠手上。
后来想想，其实当时送黄飞灵那边才最好，一方面她们算是表亲，那些年也有挺多交集，非常合理，再者黄飞灵是个心理咨询师，最重要的是黄飞灵和秦如烟是好朋友。
再不济，找个房子把她俩隔开，请两个护工照料，也好过找上毛柠。
当时是沈家这个大少奶奶提议，也不仅仅是提议，她当时已经把毛柠喊来了。
景漓很难阻止，再加上秦如烟自己松口了。
05年最后那段时间，许寻欢过得算是惨烈了，秦如烟像个疯子，一天一出戏。
“无奈之举，不是吗？”许寻欢的目光飘向很远。
“但是你们明明还有感情，可就是不能在一起了。”话一出口，景漓不由嘲笑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悲天悯人。
她和钟毓秀是在一起这么多年，最初热切的情感也逐渐变得一地鸡毛。
还不如秦如烟和许寻欢，在彼此都最爱的时候分开，时间会美化记忆，她们回想起来都是深爱的那种状态，难舍难分。
许寻欢摇摇头，“‘还有感情’这四个字很不对，我当初和毛柠在一起，是决定把对秦如烟的感情选择性尘封了，我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只是毛柠突然离开人世间，在那之后，多年形单影只，她突然又和秦如烟联系上，也做了一些亲密的事情，勾起了年少时欢愉的回忆，确切来说，是重新对她产生情感，亦或，重新喜欢上了一个人，恰好又是她。
“我知道啊，没有质疑你的人品，只是我姐这些年形单影只。”景漓叹气，“她太苦了。你们俩如果不能再爱一次，我作为看客，都会很难过，更何况你们当事人。”
许寻欢收回目光，偏头看着景漓，“很难，她也明白的。”
另一头的秦如烟从手机里听到了她的话，心像破了一个大洞。
许寻欢，好想能再爱你啊。
毛柠给许寻欢的爱随着她的离开变成了枷锁，她无法挣脱。
稀里糊涂做朋友，是目前最折中的办法了。
再说林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许寻欢都不可能再在她身上用心了，到底是疏远了这个小孩。
许寻欢骨子里其实是个冷漠的人，对于一切都有衡量标准，哪些人能靠到什么距离，都是阶级分明的。
之前秦如烟就一直存在于她的最核心的地方，她们了解对方，最深的信任和依赖，空前绝后。
许寻欢可以卸下所有的骄傲与防备，软软哭泣，她总会来抱抱自己，心疼地吻一下她的额头。
可是现在，道德的利刃悬在头顶，阻止许寻欢做越轨的行为，她不能再直面秦如烟，不敢再贪恋这份温暖，再靠近一点，就无法抽身了。
她再次远行。
林研被托付给了沈家，许寻欢临走时，林研一直向她认错，流了很多眼泪。
许寻欢态度很温和，让林研觉得自己还没有被放弃，再次开口请求她留下，却惨遭拒绝。
在一位老师的引荐下，许寻欢去了德国读研。
假期她又去了一趟非洲，那些年里，有两年光阴，是和毛柠一同在这里度过的，那两年除了对秦如烟思念成瘾，几乎没有烦恼。
她太清楚了，毛柠对她那么纵容，但凡她说要回到秦如烟身边，毛柠肯定亲自护送。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作为一个医学精英，如何能不懂身死魂灭这个道理，脑死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意味着消失在这个世界。
许寻欢一直不能懂，为什么自己跨不过这个坎。
她知道有人在遥远的地方等她，那个人竟然学会了小心翼翼，以朋友的名义，不远不近，却始终陪伴着自己。
有一个人，一直和她一起，在人世间孤独着。
看过很多哲学书籍，终于在一本书里，许寻欢找到了答案，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里说：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所以毛柠并没有真正离开。
作为一个人民英雄，毛柠永垂不朽。
作为她的恋人，毛柠成了最冰冷的桎梏，从此许寻欢不能再坦然接受其它温暖。
又见到方黛柔，许寻欢和她聊了一会。
方黛柔说，“我在这里赎罪。”
“放下吧阿柔，不必一直守在这里，去过你想要的人生，我没有怪过你，人性使然，走错路正常的。”
“小欢……”听她说完，方黛柔更愧疚，又很迷茫，胸口像堵了什么，呼吸都不畅，又有一种发自内心对许寻欢的油然敬意。
“别哭噢，这么大的人了。”许寻欢挺受不了，方黛柔从小都这样，泫然欲泣的时候有一种破碎感，特别楚楚可怜，这是她的武器。
“我没哭。”方黛柔轻呼一口气，“你劝我放下，我也想劝一劝你，别听阿朵胡说，过你自己的人生。”
“阿朵。”许寻欢喝了口茶，语气无奈，“她也变了，我以为会一直和她是好友。”
“我跟她说，毛哥哥如果还在，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她有多宠许寻欢，应该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你没必要跟她说这些，她做这个事，根本原因不是为了毛柠，阿烟、咳，秦如烟也说。”许寻欢有点烫嘴，“是因为沈家没落，致宇经营不善，在挣扎，把主意打到我这边，想看看能不能让秦如烟再疯一次。”
“这样吗？”方黛柔有些唏嘘，“以前织锦姐姐管沈氏，企业文化还非常正派，她只是走了几年，怎么致宇就成这样了？”
“本来就没有可比性，你也不想想织锦姐姐是多少人的白月光。我们这些人也算一起长大，除了天赋异禀的织锦姐姐，硬说有经商头脑的，只有你。致宇他呢，本身是个现实的人，当初如果没有并购黄氏，他不可能娶阿朵的。而阿朵在圈子里待久了，也难免沾染那种贵太太习性。”
“嗯……我没想到这一层。”方黛柔不明白许寻欢为什么可以把黄氏拱手送邱朵，就像当初吴沁明明和她在一起，知道黄郁公司出事，掏空自己钱包去接盘，她们家教出来的小孩为人处世都这样吗？
而且关于经商头脑这个，许寻欢还是谦虚，这家伙明明做什么都很出彩的。
方黛柔正沉思着，就听许寻欢语气消极地说，“是不是我做人有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一个都要离开我？”
“别这么说，小欢……”
“嗯，阿柔，我还挺失望的。”许寻欢背上包离开。
方黛柔送到门口，“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可以，没有人会拦着你，阿柠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另一套身份，你去找她战友拿，就是以前那个副连长。”
“那我该继续学医吗？”方黛柔想到许寻欢在留学，她也想去进修一下。
“问你自己。”许寻欢戴上一顶鸭舌帽，摆手浅笑，“后会无期阿柔。”
方黛柔望着一望无垠的荒漠，目送越野车驶向天际。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 7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