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知桑》一蝶化梦

6、第六章

　　看着那“宫女”的刀刃跟慕容玉的胸膛近在咫尺，依依紧张的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满脸担忧的向依桑问道：“桑桑，我可以去帮助那位太子吗？”
　　“不行，离了座位你会魂飞魄散的。再等等，这次他能躲开的。而且，”依桑撇了眼还在犹豫不决的仙帝，“仙帝他快崩不住了，这样，我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放心，我不会让他受重伤的。”
　　看着慕容玉真的如同依桑说所得侧身躲开了那名“宫女”的攻击，依依只好强压下心中想要动手的念头：“好吧。”
　　仙帝现在心里很纠结，他到底要不要为了个傀儡，而让自己有求于人。
　　思来想去，仙帝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精心培养多年的听话而又性格温和的傀儡。仙帝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厉声询问道：“那位苗疆圣主，可否请你出手救吾儿一命。”
　　依桑支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仙帝：“行啊！不过，我需要一样物品来换。”
　　仙帝沉默了，他还是不大舍得自己的那些宝物。依桑沉稳自若的跟他打着心理战。
　　“除开宝库中的物品，其余皆可。”
　　另仙帝出乎意料的是，依桑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成交！”
　　誓言成立，天地为证。
　　听到两人谈话的活着的“挑战者”们，见依桑慢悠悠地抬手挥了挥，皆大吃一惊，害怕的运起所以灵力，只为远离依桑。毕竟昨天那舞娘灰飞烟灭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唉—”依桑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才退，已经晚了哦！”
　　“挑战者”们惊恐的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了。
　　“轰”的一声，所有的“挑战者”，无论是死是活，身上都燃起了不同程度的火焰。
　　有的“挑战者”身上火焰较小，并没有太大的疼痛之感。而有的“挑战者”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更有甚者疼得大声哀嚎不止。
　　鲜艳的红色火光连片，悲号声满头，像是那人间炼狱，却不会令人觉得一点血腥，反而，觉得神魂被洗涤。烈火焚身，如满身污孽的凤凰迎着神圣的火焰涅槃。
　　令人奇怪的是，位于火光中心的慕容玉虽身处火焰之中，被火焰舔舐，却未被火焰侵蚀。
　　依桑左手将酒水洒在空中，酒水悬浮在他的面前。他以右手为笔，以酒水为墨，以天地为纸，行云流水的画出了一道道散发着神秘的符文。
　　“业火焚孽蛊！”南宫星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依桑。
　　“那是什么？”万眠对南宫星会对一件事感到惊讶而很是惊奇。
　　“业火焚孽蛊，那是早已失传的苗疆四大蛊王之一。以罪恶喂养，使其成为能焚烧一切罪恶的蛊。”
　　“物极必反，业火焚孽蛊是于最浓郁的罪恶之中诞生的神圣的蛊。而他竟然能炼出这种古老还断了传承的蛊，这是千万年来，无与伦比的天赋。”
　　依桑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本透明的符文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那古老而又神秘的数道金色符文消散的无影无踪。
　　依桑等符文消散完，便开始念咒：“恶瘴横，业火生；圣明指，除万恶；九泉下，轮回净；红莲业火，焚源。”
　　话音刚落，所有的“挑战者”的躯体皆被焚烧成灰烬，那空中却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白色不明团子。
　　依桑停顿了些许，继续念着咒语：“业火焚，恶欲灭；七情封，六欲散；阴阳转，轮回生，幽冥河畔，归转。”
　　空中漂浮着的白色团子，其实也就是那些“挑战者”们被净化的神魂，全都消失不见，归入生死轮回。
　　“行了，他们都死了。”依桑低着头，双手把玩着指姆盖大小的红色小蛊，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只火红色的小蛊，就是刚刚杀死所有“挑战者”的业火焚孽蛊。
　　仙帝将灵气化为锁链，把试图逃跑的萧氏一族给捆绑住。
　　“来人，将藐视皇权的萧氏全族带出去，诛九族。”仙帝愤恨的说道。
　　从宫宴外涌进了一大批穿戴威武的仙界护卫兵。他们将无法使用灵力的萧氏一族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主脉支脉，都带了下去，足足带走了一百多号人。
　　斗台上的血迹和尸体早被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太子慕容玉也被担忧他的万眠第一时间扶下台落座休息。
　　待到一切皆尘埃落定，依桑来到了斗台上。与耸入云端的斗台相比，依桑像是只蚂蚁一般渺小。
　　但是他整个人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整个斗台显得平平无奇：“仙界的仙帝，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也不要别的，就只是要这万血铸成的斗台下，那仙界灵气之源——神珠‘羲和’。”
　　一时间，本来惊魂未定的众人听到如此肯定、张狂的话语，不免带着浓浓的好奇心看向死伤无数仙界之人的斗台。慕氏一族千万年的秘密，真的藏在怎么明显的地方吗？
　　别说慕容玉这位没有实权的太子殿下，就连手中实权与仙帝不分上下的德王慕凉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事。
　　仙帝的态度与依桑料想的一样。“不行！”
　　仙帝拍案起身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可是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他眼看着每任仙帝才知道的秘密被捅了出去，已经做不到理智了，德王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将自己取而代之。
　　“天道誓言，仙帝是想违背吗？”
　　仙帝阴沉沉的站在高台上，低头看向这个让自己屡屡受挫的少年：“依桑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天道誓言？哼，只要人死了，天道誓言也不会有用了。”
　　仙帝说完此番话，瞬间转移到斗台上，与依桑面对面站立。
　　与此同时，依依也瞬移到依桑身前，以保护者的样子面对来者不善的仙帝。
　　依桑却轻轻将依依拉到身旁，对她摇了摇头，在她耳边简单的告诉了他的计划。
　　依依明白了依桑的用意后，后退两步，以便于不影响到依桑“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哦！”
　　“父皇！”慕容玉着急起身，想要阻止仙帝。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大腿上的伤口，又跌坐回去。
　　万眠见此拍了下慕容玉的肩，示意慕容玉好好休息，他去帮助他们。
　　在万眠转头看向斗台上的情景时，恰巧，正好看见了依依被拉开时，那飞扬的衣裙下，挂着的紫莲玉牌。
　　他瞪大了双眼，有些迫切的指着依依向南宫星问道：“星星，那个少女的‘命’你算的出来吗？”
　　南宫星皱紧秀气的双眉：“我，算不出来。那位少女的‘命’无始无终，无劫无解，似乎没有运行轨迹。”
　　这是自己第二次遇见这种情况了，第一次吗，南宫星看向万眠，就是万眠了。
　　“一定是她了，她终于回来了！”万眠兴奋地自言自语。要不是局势不对，他都想仰天狂笑了，谁知道这些年他找她找的有多心酸。
　　“我们不用去帮忙了，”万眠转头看着依依，语气之中是掩盖不了的喜悦，“我们去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仙帝太过于狂妄自大，就只拿了一把普普通通的佩剑，佩剑上覆盖了一层灵力，杀了过去。
　　但是，他遇见了一个傲睨自若，比他更狂的人。依桑，一个擅长蛊和会点内力的人，连蛊都没有用，拿出了一把扇子，就对上了仙帝。
　　九神画，那是依桑手中那把折扇的名称，它通体晶莹洁白，尾部挂了个明耀金色流苏。
　　舞动九神画时，剔透的扇面被光线穿透，金色的流苏飞散开，如星辰般闪耀。九根扇骨镂空，精美而又繁复古朴的花纹落与扇子的反面。
　　九神画的正面有着九个着装、姿态各不相同，隐隐约约看不清面貌的“神”。
　　那看起来轻薄的，似乎一碰就碎的扇子，却稳稳接住了有着仙帝灵力加持的佩剑。
　　不同于剑类兵器碰撞后发出的肃杀之音，九神画“叮”的声响，空灵神秘，能够净化人们心中的躁意。
　　两器相撞后产生的气流，拂动了依桑身上的银饰，清脆的歌谣深入人心。两器不久后就分开，两人皆后退几步。
　　仙帝一甩剑，拿剑有想要先发制人。
　　依桑这次却快了他一步，手腕一转，左手中的折扇转至面前，被右手握住。右手向后压腕，再向前一辉，九神画如雪中精灵，在空中极速飞舞。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依桑身上的银饰慢慢摇晃，轻轻作响。
　　仙帝意识到危险，立马运起灵力于剑身，抵挡九神画。
　　两器相撞，一阵一阵的气流传开。几秒后，仙帝稍稍后退了一步，九神画也被挥开，继续向后飞去。
　　当仙帝看向依桑，却不见其身影时，他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叮铃铃”的清响。回头，依桑墨紫色的身影映入仙帝的眼帘，连同九神画一起在仙帝的眼中不断放大。
　　朝向仙帝咽喉的攻击被佩剑挡住，依桑将手腕向下翻转，向着仙帝腹部袭去。
　　终于，仙帝不在自大，身影一闪，瞬移到百米开外，拉开了与依桑的距离。
　　他“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剑扔开。佩剑刚刚碰到坚硬的玉石，就碎成万段。
　　被彻底激怒的仙帝双手飞速结印：“万古化，领域中，不死不休。万灵朝圣第”。
　　法术还未形成，便被破空而来的九神画打断。九神画又乖乖的回到了自己主人的手上。
　　“慕远，这些小打小闹可杀不死我，你这些年难道还是只会这万灵朝圣第九式，龙域？呵，你连你儿子都比不上呢。”
　　依桑嘲讽的语气唤醒了仙帝慕远的不堪回忆，也唤醒了许多仙界贵族的回忆。
　　“唉，以当初这慕远的资质可登不上这仙帝之席的。如今这皇位还不是那人让给他的。”
　　“是啊，是啊。只可惜那人不想得这皇位啊，还死得早。要是那人成为仙帝，说不定我们还能反压神界一头呢。”
　　“慕远他儿子资质倒是比他父亲好多了，二十岁就太清镜七重巅峰了。但是跟比那人资质可差远了。”
　　“二十岁修炼到混沌镜五重巅峰，这资质，那可是是天才中的天才啊！普通的天才是比不过的。”
　　此刻，仙帝已经无法完全保持理智了，记忆里的仇恨尽数翻涌。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依桑，证明自己。
　　双手疯狂的掐诀：“神眠天裂，万古陨落。龙灭，毁！”
　　那毁天灭地的气息充斥整个天地，皇宫外与平常一样生活的百姓们，纷纷看向那庄严傲立的皇宫。
　　“慕远是疯了吗！万灵朝圣第十二式的施展，以他混沌镜二重的修为也太勉强了。”
　　“即使成功施展这万灵朝圣第十二式，灵力会被迅速抽干，说不定还会因反噬重伤，甚至死亡。”
　　依依站在斗台下，紧握双手，眼睛紧紧盯着斗台上。她也想上去帮忙，但是依桑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选择相信他。
　　万灵朝圣第十二式龙灭还是成了。仙帝看了眼一动不动的依桑，也不顾五脏六腑似被万蚁噬食之痛，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复仇成功的快感让他止不住地大笑。“他死了，你也去死，都给我去死吧！哈哈哈！”
　　狂风一阵一阵的叫嚣着，向依桑和周围的人群扑去。
　　一个有一个用灵力铸成的防护罩艰难地抵挡着法术威压，倒还有些人记得人界使者的存在，合力为他们抵挡。
　　依依是神魂体，法术落不到她的身上。于是她便是台下手忙脚乱的人群中，最特殊的一道风景。
　　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九条黄金神龙于斗台上冲天而起，团团将依桑围住，九双璀璨的龙瞳带着威压，直直地注视着渺小的依桑。
　　九龙仰天长啸，一声声的龙啸声穿透了灵力罩，许多人捂住双耳，疼得满地打滚。
　　皇宫外灵力更加微弱的百姓们，更是双耳溢血，苦不堪言。
　　忽然，一条金色神龙向下俯冲，直朝依桑所在的位置而去。
　　金光大作，第一下的攻击完成后，一条耀眼的金龙消散，只留下漫天玉石粉尘，迷了众人视线。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当九龙龙影散去之时，天空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它们攻击的中心，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众人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斗台已经下塌了一大半。坚硬的玉石也已经损坏了大半，那处于龙灭攻击中心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呢？众人不敢想象。
　　除去依依和万眠，人们身上多多少少的受了伤。
　　仙帝被法术反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口鼻不断地往外溢血，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血泊。
　　但他嘴角是带着笑容的，他终于成功了，成功的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战胜了十多年前，那个一直活在别人阴影下的自己。
　　浓浓白烟散去，洁白的光芒在闪耀。依桑单膝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依靠着右手中的九神画支撑着地面，才没有倒下。血沿着手臂，流到了九神画上。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块木牌，木牌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有白色的符文在闪烁。
　　依桑身上大多的银饰和面上的面具挡不住了攻击，化为了粉末，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未完全损坏。他的衣服完好无损，但颜色却被鲜血染深了些。
　　依桑七窍流血，众人看清他的身影时，他还吐出了一口鲜血，落在了地上。
　　没有人嘲笑他的狼狈，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界的人，突然拥有了太清境七重的实力，还一人抵挡了龙灭的攻击。
　　要知道二十岁的太子，也才太清境七重巅峰。更被说他们这些资质更差的人了，二十岁，到太清境一重都难。
　　听到众人的惊呼声，仙帝顿感不妙，拼尽全力艰难坐了起来，看见了令他二次滋生心魔的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平、安、牌。”仙帝一字一字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温的东西你怎么会有，你到底是谁！”依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左手擦了擦口鼻中溢出的血液。
　　“呵，慕远，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依桑轻笑了声，有些讽刺的说道，“你应该猜到了吧，只是你还是不敢相信罢了。”
　　仙帝不在强撑着身体，支撑的手臂放下，又倒了回去，他看着苍茫的天空，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还是输了，慕温他死了，他儿子又来了，哈哈哈。”
　　“哈哈哈，慕知桑，你回来报仇了是吧。”
　　“对！”
　　依桑一步一步地走近慕远。浑身欲血、七窍不断溢血的一步步逼近慕远的模样，像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你嫉妒我父亲，憎恨他这个第一天才的风光，让你活在了他的阴影下。所以你要杀了他，好像只有这样，你才能欺骗麻木你自己。”
　　“一国之主不能生心魔，我却因为他生了心魔！既然他将这个正人君子将皇位推给我，那他不如在好心点，帮我将那可恶的心魔消除了！”
　　“那与我何干，与他何干，这些只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我会让你和她对杀害我父亲一事付出代价的。”
　　“苗九，带上他。”
　　“是！”
　　依桑又吐出一口血，身子踉跄了下，被依依扶着才不至于摔倒。依桑抹了把血，脸被擦干净了衣服却更脏了。
　　他扭过头，看向依依：“依依，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见一位故人？”
　　“你的什么故人？”
　　“那个杀死我父亲的故人。”
　　“不是他吗？”依依疑惑地指向慕远。
　　依桑不屑的“嗤”了一声，“就凭他，还不足以杀死我父亲。那人其实也没有能力杀死我父亲，只是趁着父亲他没有防备罢了。”
　　说道最后那句话时，依桑面色冰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依依轻轻拉了拉依桑袖口，将他从那段黑暗的回忆中拉出“那我们走吧！”
　　“嗯”。